第五十九章 花开二度(1/2)
湘云顿时语塞了,眼里汪了泪,鼻翼一抽一抽的:“也是,是我犯贱着上赶。早清楚你少了当初的新鲜痴迷了,心里不定多后悔吧?罢了,我也不做这恶人。我把娃拿了去,给你自由,咱一拍两散了拉到。”
何鈡梁立马唬住了,对湘云又是擦脸又是抚肩:“快别再拿孩子说事。咱不再斗气了好吗?我发誓我会好好待你补偿你。不止我,我父母也不赞成再大操大办一场婚礼了。你就接受没有婚礼仪式的遗憾可好?”
她还是心有不甘:“那你还要发誓这一辈子只可想我一个,爱我一个。倘有二心,我和孩子就——”她一时想不出妥当言辞,但眼神认真执拗,端端地盯住他,半点也不马虎。
她动不动就要搬出未出生的孩子。他叹气,点头,他声音中有着宿命般的苍凉:“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坏的事就是毁了一段婚姻,怎敢再来一次?”
她不知该不该庆幸,苦笑道:“还在后悔吗?”
他专注地凝视着她,抚摸她侧际秀发,眼神温柔:“人生容不下后悔,也不会从头再来。现在是你在我身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现在该守护的人生同路人。”
湘云软进了他的怀中。两人紧相依偎,各自唏嘘。这是人生同路者相互妥协、认知、归附的容纳方式。
腊月二十六日上午,肖湘云一个人乘出租车回清塘村。
车子驶上村头巷道时,都有个弯爬坡。她稍偏头便瞅见了杨家院门外梁上高挂着两盏红灯笼。杨思竹五十几岁的劳动父母正在往一辆皮卡车上抬盛满藕的箩筐。两个人身上泥糊糊、干劲足,满脸丰收的喜悦。
杨家屋外巷口是她回家必经的道,现今又完全不由己地必牵制住她的视线。虽然出租车一晃就过了,但她的心脏却被那院内的某一处提拉到嗓眼,生拉活扯,直到回到自家,才肯落回心窝。
肖家大院静悄悄,阳光都是淡白的。她瘦小枯干的母亲仰着颤巍巍的藏着几许淡白银丝的头颅,在檐下挑竿挪动十几串腊肉,满院唯有熏肉香。
在一年新春佳节之际,家家纷纷迎归人。但肖家偌大的院,只有这一角落腌制肉品才有些许年味。孤单的老母亲,无所劳作,神情寥落,甚至没有杨思竹下苦劲的父母满溢生活朝气。
思竹不由心里不平衡了——她杨家有离婚的还怀两个娃的大肚子女儿,凭什么能活得有滋有味?她暗自心疼自己母亲。
母亲猛见了她女儿高兴得手足无措,“呵呵”地笑声在这空寂的院内尤显突兀。陈美莲接过女儿一手的精美包装礼品袋,半埋怨半欣喜:“买这么多花哨的干啥?一半件意思到就行,我吃乡下的饭菜就挺好。”
母女俩在桌上放下一大摊。湘云甩着手娇声喘,跌椅上坐下来:“可把我手酸得。”她对母亲喜不自禁:“才不是我买的,都是些老年人的营养补品,妈你捡喜欢的吃就行。”
陈美莲岂有听不出话,喜上眉梢:“是谁买的?该不是我未来的女婿?”
这世上毋庸置疑最牵心她的人不就是面前的老母亲?如果她只能让一人幸福,她也希望把这份福祉给予母亲。她还有唯一的一份自信也归属母亲——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会会无条件支持。
湘云双眼潮潮的,向母亲坦白、倾诉、报喜:“妈,不出意外,给你买这些礼品的人明天这时候应该就是你货真价实的女婿了。而且他早已有了身份——”她摸摸自己肚子:“你孙孙的爹。”
母亲就像一瞬返童,腰也直了,眼也亮了,皱纹舒展,容光焕发。
肖湘云一鼓作气,啥都抖完:“他更早的身份是——杨思竹的老公。”
陈美莲唬得站起来,又重重跌回去。声颤颤:“就杨家以前的女婿?”
“嗯。”湘云肯定地把头点:“所以,他不好上咱家来亲自给您说。”
陈美莲最不放心的:“他对你,还有他们家对你怎样?”
湘云一门应承:“都挺好。不就因为杨家和咱家一旮处的吗?而且他俩刚离也没多久,不好大张旗鼓再办婚事。妈你就原谅他吧。”她摇着母亲臂膀,嗲嗲地撒娇。
陈美莲想要拿架作态,还是被欢喜占了上风。她没好气地:“由你,由你!”稍定下心来,心疼地把小女儿一双手握住:“就委屈你了,一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不过那小伙我倒是见过,人周正有品有貌,你姐那姓郭的简直没法比。”稍顿,老人小心翼翼露着喜气儿:“真怀上了?”
“嗯。”湘云喜滋滋点头。
陈美莲大拍自腿,迭声连连:“好、好、好!”端视女儿,满意地:“你不穿紧身的,真看不出来。”
湘云还是有些忐忑:“妈,你不生气吧?”
陈美莲张嘴就答:“我高兴哩。我闺女成家了,嫁到好人家,还给我怀上了孙。我管不了别的人,我只打心眼里替我闺女高兴!我有生气也是给自己,没早给你置下一样半件新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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