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低谷人生（8）“拖着油瓶”去嫁人（1/2）

果然不出所料，李萌霞与何继林一见面，双方都很满意。李萌霞确实需要一个存身地点和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何继林也确实需要一个女人来照料和传递何家香火。

何继林忠厚、老实，又有手艺可以养家，是一个普通女人可以托附终身的人。她虽说没有那个浪荡风流的陆蕙荟漂亮，但也不丑，而且质朴、大方、善良、勤劳，是一个可以持家的女人。他们当场表示愿意结为夫妇。

高现华夫妇劝李萌霞早点把婚事办了，可她偏要坚持留下来服侍郭小红。

“你赶快回家把孩子接来吧。”郭小红劝道，“趁着我现在还活着，把婚事办了，让我亲眼看到你出嫁，死也甘心了。”

“嫂子，你这是要赶我走啊？”她不高兴地说。

“说实在的，我还真舍不得你走。”郭小红流着泪，遗憾地说，“可你们两……唉……不说了。人家何断林等不及啊。”

她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她的意思，她比她更遗憾，实际上她就是奔高现华来的，可事实却背离了想象。她只能极力掩藏弥漫在心中的丝丝缕缕，让风化的记忆如同过往的流沙沉积在脑后，面对现实只能强作欢笑，故而装点出娇羞的面容，说道：

“他以前等了这么久都行，怎么现在就不能等了呢？”

郭小红抹着泪水，勉强浅浅的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他那以前没盼头，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哥说他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过去。”

“男人就那德性，我这半老徐娘他也稀罕？”李萌霞心中流淌着甜蜜掺杂着些许酸楚。

“忌止是稀罕，而且对你很尊重。”高现华说，“为了尊重你，他非要到俺家来下礼不可，我怎么说都不行。”

李萌霞一声轻叹，让忧伤悄悄随着幽冷秋风飘去，脸上漾起一阵甜蜜的笑意，“这就对喽，因为你家就是我的娘家。”

郭小红心里一高兴，精神好了许多，说道：“我们两个真的把你当成亲妹妹，我们家就是你的娘家。”

……

何继林不仅下了彩礼，还随礼给了五万块钱。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帮衬一下高现华。可高现华认为她毕竟不是自己亲妹妹，怎么能收彩礼钱呢。在众人劝说下，他不得不收下两万块钱。他想：家里正好没钱，就用这两万块钱给她买嫁妆。

尽管家里很困难，为了对李萌霞婚事的重视，他在家里摆了三桌酒席，除了亲戚、朋友，还请了村里所有干部，包括调解委员会副主任陈其良。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天郭小红精神特别好。她对李萌霞说：“明天你就和何继林去把孩子接过来，让她先到这里熟悉一下环境，消除一下异地陌生感。”

……

在两棵青桐树之间，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在快乐地荡着秋千。女孩旁边，站着一个短发俊秀二十五六岁的男孩。他眉清目秀，身如玉树，穿一件雪白t恤，体形显得格外玲珑剔透。他用手晃动一下绳子，秋千又像钟摆一样摆动起来，越荡越高，既而又慢慢地停了下来。

小女孩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问道：“哥哥，什么叫离婚？”

“离婚就是爸爸妈妈分家了，不在一起吃饭，不在一起带孩子。懂了吗？”青年人结合实际向她解释。

小女孩眼神中流露出孩童特有的慧黠，且带有几分迷茫，“他们为什么要离婚？我不喜欢他们离婚，我想要他们住在一起。”她说着，“呜呜呜”地哭起来。

那青年抱起女孩哄劝道：“慧英，别哭，你爸爸是坏人，被警察叔叔抓起来了，所以你妈妈不能和他住在一起了。以后她和一个好叔叔住在一起，这个好叔叔可以给你钱买好东西吃，买好衣服穿，给你买书包，送你去上学。”

“我不要……我要爸爸……爸爸……”她哭得很伤心。

这个小女孩就是李萌霞的女儿——贺慧英，现已改名李慧英；这个青年就是高现华的儿子——高强。她刚来几天就和高强形影不离。

李萌霞的婚礼搞得很隆重。高现华像嫁自己妹妹一样，为她缝制了喜被，又用何继林给的那两万块给她买了家具、电器。

她出嫁那天，高现华所有的亲戚、朋友和村两委成员都前来祝贺。

何继林迎娶她的轿车有十来辆，另有一辆披红挂彩的大卡车，拉着一班吹鼓手，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进了村子。沿途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场面异常壮观。

……

高现华抱着身穿婚纱的李萌霞，一步一步向“花车”走去……她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脖子，流着满脸泪花，是喜？是悲？是爱？是恨？昏昏沉沉，心乱如麻——人生如梦，空虚浮华；人生如戏，真真假假；人生如歌，悲喜交加；人生如诗，低沉高雅；人生如酒，酸甜苦辣；人生如茶，热了凉了；人生如路，坑坑洼洼；人生如河，枯了涨了；人生如月，圆了缺了；人生如花；开了谢了——是出嫁？是出家？是爱他？是恨他？稀里糊涂，痴痴傻傻，不知南北，不识冬夏……

他把她放在轿车里时，她双手依然抱着他不愿撒手，紧闭双眼，忧伤陶醉，等待离别的亲吻。高现华低下头，在她额上深情一吻……

小慧英哭着闹着要和妈妈坐一辆车，高强无奈只好抱着慧英上车，他们并排坐在后排。

……

何继林搀着李萌霞，小慧英双手托着裙裾，他们一同走进洞房。掌声伴随着鞭炮声、音乐声及欢呼声响彻云霄，摄影机留下了瞬间的精彩……

工友们本打算要好好闹一闹李萌霞，但是由于小慧英哭着、护着终于没有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