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丁书记（3）孙家钱病逝，小年捉弄乔委员（1/2）

二婶来到孙家钱的床前，拉过他的手把了一阵子脉，说道：“这脉相下沉，火性低下，印堂发暗，阴气太重，十有**是趟到鬼了，需要退趟退趟才能好。晚上我来给他退趟。”

吃罢了晚饭，二婶让柳花端来半碗水。她手里拿着几根桃树枝条，提着菜刀来到床前开始“驱鬼”。

她拿起桃树枝条在孙家钱身上抽打着，口中念念有词：“我不管你是家鬼、野鬼、过路鬼，请你快走快行快快离他身！此物并非凡间物，是王母娘娘所赐蟠桃金枝。上打君，下打臣，打你牛鬼和蛇神。快快走，快快行，莫要桃条下面现原形！”

她又拿起菜刀在床边土坯上“咣当咣当”敲了起来。边敲边说：“我这刀并非凡家刀，曾在老君炉里烧，上砍神，下砍妖，家鬼野鬼莫碰着，碰着头砍掉头，碰着腰斩断腰。快快走，快快行，莫要刀下现原形！”

最后她抓起一沓火纸在孙家钱身上扫来扫去，口中说道：“打也打了，砍也砍了，要走也不让你空着手，给你大把盘缠。我不管你是家鬼野鬼过路鬼，快快走，快快行，快到十字路口等钱使。”她喝了一口水用尽全身力气向孙家钱身上“呸”的一声喷去，“临床驱鬼”到此全部结束。

下一个环节就是“送鬼”：二婶将桃树枝、菜刀、火纸、水碗放在筛子里，让柳花端着筛子跟在她后面来到村后一个十字路口，柳花放下筛子。二婶在朦胧的月光下，用刀背在地面上非常用功地画了一个半径还是不等的圆圈，在圈内点燃了火纸，认认真真地把桃树枝摆成一个扇形的扫把，口中说道：

“我不管你是家鬼野鬼过路鬼，请你拿着大把银钱，快走快行，且莫再来贪恋红尘，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定要砍掉头斩断腰，将你扫地出门，让你永世不得投胎人间！”她又喝了一口水向圈内“呸”的一声喷去，转身和柳花头也不回向家里走去……

二婶嘱咐柳花：“给他被子盖严实，不要看，不要问，等到身上发了汗，明天正午一定会好的。”

第二天太阳正午时，柳花来到孙家钱床前问道：“想吃点什么吗？”

孙家钱没有回话。她揭开被子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目光暗淡，面色黑紫，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他张大眼睁，眼球像死鱼眼珠子一样呆板，嘴唇不住抖动，好像有话要说，但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柳花感到不对劲，又连忙叫来二婶。

二婶看了一眼孙家钱，也觉得情况严重，对柳花说：“可能是‘大趟逸’，魂灵走远了，得到屋顶上去叫魂。”

二婶将孙家钱一个褂子绑在一把扫帚上，让二叔拿着扫帚爬到屋脊上，上演了一出招魂闹刷。

此时，秋阳似火，天空漂浮着几朵絮状的白云，地理的高粱垂首矗立，秋风吹过，田野像燃起的一片火海。一只令人心烦的乌鸦在空中发出令人心悸的鸣叫——“呱——”飞向无边的天际……

二叔听到老鸹子叫声，感到不景气，但还是很用功地用扫帚拍打着脊顶。他一边拍，一边喊着孙家钱的乳名：

“大板子……下马来家！……大板子……下马来家！……”

地面上一个老年妇女答道：“来了！……来了！……”她一面应着，一边用手指沾着水，滴在蒙在碗口上面的火纸上——直到火纸下面出现水滴为止。

屋内也在紧张施救，二婶将孙家钱揽在怀中，右手紧紧掐住他的‘人中’。杨文有用手抓住孙家钱的头发一低一昂地运动，企图将他喉咙中的痰挤出来。柳花抱着孙家钱的脚后跟用力猛啃，希望能唤醒他的知觉，听到他的哭声……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当蒙在碗口上的火纸下面出现水滴时，大板子还是没有“下马来家”。

二婶流着眼泪，非常遗憾地说：“大板子魂灵走的太远了，听不到叫声啦，回不来啦。给他准备后事吧。”

柳花觉得天塌了下来，将她的一切全部覆灭，未来的日子怎么过？未来的路怎么走？一家三口以后还能不能活下去？……她感到胸闷得难受，无法呼吸，两眼一黑，便扑倒在地……两个孩子一声大大、一声妈妈的哀嚎……阵阵心酸伴着阵阵哭声穿过屋顶伴随着阵阵秋风追随孙家钱虚幻的灵魂向空旷田野飘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