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担忧(1/2)
“娘娘!你没事吧?!”小脂担忧地问。
然而凌嫣却顾不得自己是否被撞伤,她只是一心想要看看太后,确定她没事就好,是以,她仍然向床边走去,却被花怜香给拦住了,“姐姐,太后还未醒过来,姐姐就不要再惊忧了太后凤体了。”
凌嫣咬着嘴唇,只能看见太医正仔细地为太后扎针解毒,曾几何时,连看看太后的安危都变得这么难了。她杵在那里,心却慢慢地碎成一片一片,怪他的狠心,怪他的绝情,怪他的,如此怀疑。
她慢慢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求您,让臣妾看太后一眼便好,只一眼,便好。”
苏博文的背脊有些僵直,却终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喝道:“来人!将皇后押入天牢!”
她不怪他将自己押入天牢,她只怪他,为何不肯让她看一眼太后。
泪水渐渐模糊视线,耳际,只是听到小脂的凄凉的呼唤。
他们将她粗辱地推进牢里。
一个踉跄,显些摔了一跤。
待她站稳,身后却传来“哐铛”一声,厚重的铁门被一把冷冰冰的大锁给扣了起来。
天牢里阴暗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是一堆堆脏乱的枯草,最底下的部分已经完全腐烂,在这密不见光的暗室里,只闻得一股股腐臭味令人作呕。
她努力压下胃部的不适感,才止住作呕的冲动。
眨了眨眼睛,找了处稍微干燥些的地方坐下来,却突然看见一只硕大的老鼠窜了出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后,那只老鼠飞快地从铁门外钻了出去。
而且到了此刻,她才发现这里面蚊蝇非常多,一直围绕在她耳际不停地叫着。薄薄的衣衫很快被蚊子穿破,手臂上立刻被叮出好几个大包,奇痒难耐。
可,无论周身环境多么恶劣,此刻她心中所挂念的,却唯有太后的安危而已,假如太后能够平安无事,就算让她在这种地方多呆几天,多吃些苦,她也愿意。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在天牢里一呆就是许多天,这些天中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就连小脂也没有,不,不是没有,而是苏博文根本不可能让小脂进来。
每日的时光便是在昏暗中与蚊蝇为伍度过的,除了牢廊尽头那微微递进来的亮光,再也看不到其它的光亮。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偶尔还能看清对她下手的蚊子,可是她没有去赶,因为这是徒劳的。
牢卫每日送来的饭菜也是简陋异常,刚开始她饿极了还能咽下几个僵硬发黑的面头,可是后来,她的喉咙又肿又疼,几乎已经咽不下去了。到最后她干脆放弃了进食。那些牢卫面见她不动饭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照旧送来,拿走。
饿到极点反而会胡思乱想起来,这些天里没有任何的消息,她好害怕,害怕是不是太后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如果太后真的出了事,而自己又该怎么办?
也许自己多虑了,皇上,还可能会放过她吗?
也许他会杀她的头,也许,赐一杯鸩酒,再不然,就是白绫一匹。
浑浑噩噩中,她想了许多种死法,唯一没有太多的痛苦的,怕就是砍头了吧。
这一日,她在恍惚中听见牢门外传来细细而急切的脚步声。
闭着眼睛,没不理会。
“娘娘!奴婢来看你了!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呀!”
是小脂的声音!
凌嫣猛地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沉重,眼前一阵发黑。
“小脂吗……”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呀!”小脂急切地唤道。
凌嫣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牢门边上,“小脂,告诉我,太后怎么样了?”
小脂大声哭着道:“太后身子仍然虚弱!”
凌嫣几乎快要晕过去,却见小脂突然将手伸进牢内,一把抓住凌嫣摇摇欲坠的身子,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你先听奴婢说完,太后,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奴婢这次来,还给你带了话,太后让娘娘再多等上几天,很快他们便会放你出去了。”
黑暗中似乎有了曙光,太后……她没事……
凌嫣猛地抓住小脂的手,“真的吗?可是,为什么你方才却说太后病危?”
小脂朝左右看了看,作了个嘘的手势,“娘娘这几天照旧,太后自会有安排的。”
果然,小脂走后没几日,牢卫便开门将她放出去了。
而外面,小脂她们已经等候在那儿了。
在牢中的日子,身上已经发了臭,芷儿已提前弄好了沐浴的水,上面洒了许多花瓣,小脂伺候她沐浴时发现她的身上布满了红包,十分吓人。凌嫣解释说是蚊虫叮咬所致。小脂便啜泣着替娘娘涂抹药膏。虽然娘娘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可她知道,那天牢又岂是人能呆的地方?
洗梳好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太后。
太后仍然将养在床上,但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见到凌嫣后才想要起身。
凌嫣急急上前将她扶回去,然后猛地跪下,“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害太后如此受罪!”
太后却笑着道:“傻孩子,不怪你,哀家又不是没长脑子,这点事儿哀家还会看不出来吗?倒是委屈了你,这牢中的日子可是很难挨啊!”
凌嫣摇摇头,却忽然想到什么,“可是,皇上又怎么会轻易放儿臣出来呢?”
太后笑得一脸神秘莫测,“这哀家可是费了些心思呢,只可惜了那顾美人儿,不过她能替皇后而死,也算死得物有所值。”
“替儿臣死?”凌嫣显然没听明白。
“傻孩子,若是她不替你背这口黑锅,恐怕枉死的人却是你呀!你是哀家的娘家侄女,哀家又岂能让你枉死呢?只是哀家所做之事,你却无论如何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凌嫣的心突然一片寒冷,原来,她的自由,却是由另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给换回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凌嫣有些不敢相信,在她心中最慈祥的太后,心思却是如此深沉。
太后并不知道凌嫣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满意地笑道:“其实哀家也怕死呀,可是为了咱凌氏一族,哀家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了。”她顿了顿,见凌嫣目露诧异,笑着继续道:“原本哀家才沾那茶口时,便觉这其间味道有所不妙,你莫忘了,你这茶还是哀家赠与你的,这其中味道哀家又岂会不知?”
凌嫣由起先的诧异,转变为此刻的愣怔,“太后,原来已经知道那杯茶有问题了?”
“不错,可哀家没办法呀,本还犹豫着,可你瞧皇上同那狐媚子那亲热劲儿,你不急,哀家可急呀,这才将计就计,将那茶喝了些下去。”
凌嫣低下头,唇角却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太后说着,却将凌嫣的表情尽收眼底,浮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深意,“这必是有人想要加害于你,所以我待身子方好些后,便布置了这个计划,那日同去的妃嫔中,只有顾美人身份等级最低,家境不是甚好,背后也无靠山,琢磨着,只能从她身上下手,在这后宫里,收买人心是最易不过的事儿,哀家只需一些威逼加赏赐,这黑锅自然就给顾美人背了。”
太后语气淡淡,似乎只是再讲一些琐碎的家常事一般。
可在凌嫣听来,却是惊心动魄。
想着那顾美人虽无大交情,但给人的印象却是一贯的温婉淑良,千不该万不该,成为自己的替死鬼。
“太后,您不该,不该为了儿臣,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心潮起伏,竟有些不能自已。
自小,她的心思便只如张白纸般单纯,何时,曾想到会让别人为自己丧命?她想怪,可她怪谁?太后是因为自己才这么做的,而顾美人也是因为自己才死,千怪万怪,最该怪的便是自己!只恨自己如此无用,只恨自己错入这似海深宫。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细长的护甲将凌嫣的脸轻勾了起来,“嫣,你身入这后宫,便不能再如此单纯善良!自古这深宫便是无烟的战场,没人知道这里边儿究竟埋葬了多少人,但你一定要记住,你若身处其中,不是逆行,便是顺行,不是你算计别人,就是别人算计你。若想在此处活出一片自己的天空,你就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你的单纯迟早会害了你呀!你回去好好想想。”
凌嫣回到凤阳宫后,便让小脂对外称自己大病一场,需要在宫中静养,谁也别来打扰,连太后的请安也免去了。
只因,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后。
虽然她说的话如此残忍,但,却是最为有道理。
可她终究无法面对自己处境,无法接受自己间接地害死了人,这样算来,她也算是半个杀人凶手。
每思及此,便泪水汹涌。
只因爱他才入宫,却为何,处境越发险恶起来……
这些日子来,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感,她让小脂将顾美人的身后事都讲给她听,她能帮忙的,自然会帮,哪怕竭尽所能。只听小脂说起,那顾美人的父母知自己女儿因毒害太后而被处死,最后便双双病倒了。或许,他们让女儿进宫只为涂得一方荣华富贵,却不曾料到,会因此丧命。
至于太后收买的那个宫女,也被循以帮凶之罪赐予白绫,即日绫迟。
一切做得滴水不漏,然,真正在凶手却仍旧逍遥法外。
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连是谁也不知。
静养的第五天,她仍不愿踏出凤阳宫一步。
最后连芷儿也看不下去,便劝她,“娘娘,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老闷在这里容易生病的。”
芷儿是个机灵鬼,眼瞅小脂不在,便想自己露一把。
凌嫣也觉得空气有些闷人,便让芷儿搀着自己往凤阳宫不远的听风阁去。
据说……
这听风阁是先帝为了他最宠爱的华夫人而建,只因,华夫人最爱听风,而先帝觉得,华夫人听风的时候,是最美的。
只可惜华夫人红颜薄命,连个子嗣都不曾生下便香消玉陨。
似乎,曾经太后想将这听风阁毁去,但后来却不知为何,竟留了下来。
此刻,凌嫣站在听风阁里,只觉徐徐轻风灌入衣袍,轻薄的纱衣在风中猎猎起舞,乌黑的发随风扬起,飘曳,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只可惜,仙子的眉头却是蹙起的。
凝视了阁楼上那抹白影良久,才缓缓低下头,而唇边,却多了一抹略带深意的笑。
“娘娘,这风大,咱还是下去吧。”芷儿有些不耐烦地瞅着阁楼下面,空空旷旷的一片空地,除了矮些的楼台之外,什么景色也没有,真不知道娘娘为何喜欢站在这里。
而且,这里也瞧不见皇上的身影,一想起皇上,芷儿的脸色飞起一抹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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