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其实(1/2)
自己就要走了,看看眼前的小皇帝,这五年来,他对自己其实是很不错的。就是这种时候,也肯守信。筱柔心头喟叹,这五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心头一软,“皇上,明日要大朝,又得格外早起一刻钟,奴阿柔服侍你就寝吧。”
“嗯,朕要先沐浴。叫小扣子进来吧。”
“是。”
小扣子很纳闷,这个时候怎么会叫自己进去。而且,进去才发现,小皇帝所谓的沐浴,竟然是冲凉水。可是,哪有他说话的余地,看皇帝冻得有点脸『色』青紫,他快速替他着衣。
怀玿牙关有点打颤的爬上了龙床。
候在外面的筱柔看了,心头叹息,居然用这个方法,万一寒气上身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病啊。
小扣子出去后,她在凳子上坐下,握着怀玿的手传过去一些真气。
怀玿还是冷,不过好在牙关不再打颤了。
“还是冷。”他冲筱柔有几分撒娇的说。
“谁让你这样的天气去冲凉水的。”筱柔嗔他一眼。好在只是兑凉的水,不会刺骨。
“可是,难受嘛。不这样怎么办?好冷好冷!”怀玿缩在被子里。
筱柔看他嘴唇有些发青,“皇上,我出去让人把地龙烧旺点。”刚起身,袖子被怀玿伸手拉住,“不用,白眉赤眼的,突然要烧旺地龙,没得让人疑心。”
筱柔站在,这个天儿也真是不用把地龙烧得太旺,他方才冲了凉水,如果再把地龙烧太旺,一寒一热是大忌。可是自己内力不够,沈师傅又不在。其他的人,实在不敢让他们这样靠近皇帝。
筱柔看看兀自面『色』有些发青的怀玿,他不是故意的吧。如果实在是没办法忍住,召了人来不就是了。可是现在也不能这样放着他不管。她没有那么多真气可以一直输给他,只好双管齐下。
她轻轻一指,拂过怀玿的睡『穴』。
怀玿的确是故意的,他吃不到也要抱到才行。其实水压根没那么凉,而他也不是太怕冷的人,就是如今这副样子一多半也是装的。可是,就要得逞了,阿柔居然点睡『穴』让他睡着了。那不跟没得逞一样吗。
筱柔褪去外衣,上床把怀玿搂在怀里,心头明知他可能是耍诈,却也没有办法。一手抵着他的手掌慢慢输送真气,一手圈着他,用体温温暖他。
这样子下去,自己肯定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
一直等到怀玿的身子暖和了,筱柔才起身穿衣,看看更漏,快到三更了。她坐到守夜的床上打坐,恢复体力。
怀玿被叫醒的时候,感到浑身暖洋洋的,真有点不想起来。他已经是几岁就没娘了,可还是必须四更离床,像这样的大朝还得提前。好在,还有阿柔,怀玿看了看被窝和枕头,虽然已经被人整理过了,可是阿柔昨晚肯定是抱着朕睡的。
筱柔看他望着自己得意的笑,就知道昨晚果然是苦肉计。
“皇上,该起了,不然该来不及了。”
“嗯。”
今日是头一次正式上朝,怀玿自然也很重视,当下面『色』一肃,推开被子起身。
乾元殿还没有新的掌班女官上任,所以今日大朝会,只有由筱柔给怀玿着繁琐的正装。待他用了些燕窝粥,便一件一件不敢大意,仔仔细细按顺序给他穿戴了,最后再带上大朝用的冠帽,那冠帽上前后各十二缝,每缝缀十二颗五彩玉珠,中贯一枚长长的玉簪,簪下垂着一米多长的红组缨。
怀玿的相貌得自先帝先后,自然是很好的。如今渐渐脱去孩气,显出一个俊朗少年来。眼见筱柔又蹲身替他整理腰间的九孔白玉革带,他微微一笑,“阿柔,你看朕可妥当了?”
筱柔站起,这一身穿戴妥当,直花了两刻钟,她不停的或站或蹲,如果不是有功夫底子,非得出汗不可。定睛看看皇帝,一『色』明黄衣袍、同『色』蔽膝,加上齐眉的冠帽,腰间扎得挺括的玉带,衬得整个人体若矫松。看来他功夫虽然不是很行,但毕竟练出了一身很好的身姿。再往上看看,他美玉一般的面上,正含着怡然笑意,两眼很温和的看着自己。
“皇上自然妥当。”筱柔笑着说。
怀玿在镜中看看,也觉得很满意。他对自己的相貌一向有信心,即使是前些年,有国舅的威仪压着,他只是一个顽童,旁人也是惋惜他徒有金玉其外。
如此身份,如此相貌,再加上如许深情,他就不信感动不了眼前人。她总是会心甘情愿的,他等得。
“皇上,时候不早,该起驾了。”万泉在外提醒。
“嗯,阿柔,你等着朕回来。”
“是。”
筱柔待小皇帝走了,回到自己屋中,有乖觉的宫女太监便把她的早膳送到了这里。如今,她可是众人眼中皇帝跟前的头号红人了。
可是筱柔却是很烦走到哪都被人跟着的情况,如果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她就可以偷偷去见弟弟了。她昨晚没有睡觉,用过早膳,索『性』上床补眠。今日大朝,又要处理国舅太后的事宜,还有以后的许多事要布置。小皇帝估计要很晚才会散朝了,她也不空等了。
怀玿到朝上,群臣三叩九拜,他端坐大位,放眼看去,外头黑压压的一群,除了大殿内的人,跪远了的他根本看不清楚。
今日第一要务就是要查办国舅、太后。
皇帝说国舅昨日进宫,身携利刃意图不轨,幸得蹴鞠队一众少年救驾,才能逃过一劫。如今国舅已然下了天牢,只待查明罪证,就要明正典刑。
“以昨日之作为,已够灭他穆氏的族。可是,国舅为国『操』劳多年,朕念他有功,本想法外施恩,留他一命的。只是有人对朕说,国舅竟然私制龙袍,如若查明,朕就不能姑息了。”说完,眼睛缓缓的扫过底下诸人。众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纷纷低头。
昨日朝中上下,以及京城百姓一直人心惶惶。但见国舅府被围,并不知是何人主导这场变故。如今一看,竟然是一直以顽劣示人的小皇帝。起先还以为是有哪家王爷跟国舅斗法呢。
昨日一得手,怀玿便命了心腹接管皇城防卫,又令早已暗中往来的文臣武将接管六部并捉拿穆党余孽。
如今皇城与六部都握在手中,丞相与兵马大元帅为文武百官之首,他们领头拜服,旁人自然跟从。对于国舅意图行刺之事,一时无人出来为其辩驳。对私制龙袍的事,更是严辞讨伐,必须按国法制裁。不但如此,还有不少人落井下石,攀扯出不少旁的事来。
怀玿冷笑,这些人,从前都是看国舅的脸『色』行事,朕被欺压的时候可不见他们出头说话,如今打量国舅失势了,一个个就冒出来了。
他抬起手,下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怀玿微微一笑,这还是生平头一回尝到真正当皇帝的感觉,令行禁止。从前下头有许多人可是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这当然是拜昨日一举擒下国舅太后,然后以雷霆手段擒拿余党所赐。
小皇帝徐徐开口,第一件就是厚恤昨日死了的蹴鞠队少年,个个都有追封,活着的也有封赏,相关人员包括沈远达王颀皆有封赏。第二件事是传旨进京的诸藩王,依旧按行程进京。第三件则是网开一面,招降叛军。
然后宣布了一系列朝中官职的任免升迁。
这几件事一一办完退朝,的确已经近午了。怀玿面『色』沉稳,心头终归还是有一点轻飘飘的。
筱柔交代宫人听到天子回来的御乐就叫醒她,她是和衣而眠,所以直接翻身起来就是了。可是睡得正好被叫起来,还是有些犯困,加上不能见弟弟,心头有些不舒服。
筱柔经过铜镜时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出去和众人接驾。心头自嘲,她这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呢。如果只是宫女,当完值就可以休息了,如果只是姬妾,那也不用做这么多。
怀玿看到她,欢欢喜喜的拉她起来往里头走,一路跟她说着下头群臣的变化。
筱柔笑笑,这就是人『性』啊,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小皇帝明显还在兴奋状态,而且他自己也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她就什么都没说。只是站着替他把一层一层的礼服脱下,换了轻便的穿戴。
怀玿接过筱柔奉上的茶,惬意的喝了一口。
“皇上,我有一件事,不知道现在当不当问?”
“嗯,什么事?你说吧。”怀玿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就是那三位,还一直关在后头呢。皇上没发话,不知道要怎么发落。”
怀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三位是什么意思,“她们是太后余党,一并发落了就是,何须特意来问一声。”
筱柔腹诽,那可是拿四十两月例的,你不发话,谁敢妄动呢,君心难测哪。
其实,筱柔才不想管这个闲事呢,可是昨天是宋僖告诉她那个最厉害的老太监的气门所在,不然她破不了他的功,结果很难预料。虽然侍卫们都在护着她,可昨日大家还是有些自筱不暇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夸张一点说宋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今日得了准信,皇帝根本不在意这三人,要一并处决了。筱柔觉得不替宋僖讲情实在是有些不地道。于是开口:“那位宋姑娘,昨日于阿柔有恩,能否饶她一命?”然后细细说了昨日的险况。
怀玿听筱柔说到危急处,眉峰都快打结了。他的本意是让阿柔躲在后边就行了,看着不行还可以从密道逃生。可是她偏要身先士卒。想到那时她那么危险,怀玿就自责不已,“阿柔,以后绝不会让你再涉险了。”转念又想到她这样做其实不是为了他,而是因为国舅是她家的‘灭门仇人’。如果以后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
他定定看着筱柔,觉得今日的胜利喜悦也打了点折扣。
筱柔看着他,“皇上,怎么了?”方才他下御撵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庄重,直到拉着她进来,没有旁人了,才『露』出欢欣鼓舞的样儿来。脱了大衣裳盘腿坐在榻上,还扳着膝盖一摇一摇的在床上晃悠,脸上笑得『露』出那个酒窝来。
怀玿摇摇头,没说话。
筱柔便把大朝的礼服放下,叫了小宫女拿去放好,平日的早朝不用像今早穿得这么麻烦的。许是朝上有什么难办之事吧。
“皇上,我跟大公公说了,要尽快再培训一个掌班女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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