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告之身世（2/2）

八名壮士抬着一个轿子，轿子隔着纱帘，里边坐着一个女子。

秋风起，那女子的容貌若隐若现。

匆匆过客虽然见惯了绝色佳人，此时仍旧不免垂涎若渴。

这风来镇本就是通往各地的要到，各色众生汇聚在此原本不足为奇，然而这一行十多人依然换得街市众人频频眼顾。

暮色隆起，南归的大雁停在杨树上，风起之后随烟刺向苍穹。

刹那间，群雁飞走，空际的云霞之光突然开道，宛若通天之路。

风沙尘埃里，南来北往的的商队列满，络绎归晚这座小镇。大漠仿佛平静的湖面并漾出久久不散的涟漪。

此刻，道夫依然在夕阳下相伴着拱门，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临靠着石壁，只看得见背影，一定是在担忧阿龙的心情是否好转。

也不知何时，顿有人影现于视线里。

风起，扬动衣袂，光影当中出现之人正是罗婉。

余阳之下且见她一瞥笑意略有轻蔑，忽而已经转项对着霞影。

道夫低沉一叹，摇首且语：“伴君十载，浮生变故，鸿鸟于飞绝，独满寒江；长啸千山问回首，乃知人迹灭，登堂承明庐，莫及一江蒿橹；此时东风漫漫，独占江夏垂钩。”

那罗婉风中飘曳，正如柳芽；拂尘拖手，暗藏杀机；足尖欲前，道袍相阻；于是提眉吐字：“天下六道，殊途而不同归，古往豪杰百千万，一入逆道终成魔。”

道夫低着头把弄舂药的瓶瓶罐罐，然后回了一语：“好个天下六道，姑娘扬言逆道正道，与我看来，莫敢苟同。在下心中有言，不知道姑娘可愿一听。”

罗婉挥弄拂尘，转身相向，眼神之烈，若苍鹰狩鱼。“阁下请讲。”

他放好手中的药瓶，扭身正对她一笑，随性而语：“古语有云：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罗婉点头认同，又言：“大人仁礼，黎民敬爱，不假。”

道夫则摇头说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我以为，仁者，非个人之仁。一国之仁，社稷之固。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则民必顺之。我本就庶民而生，必自反仁礼，不敢有百姓之爱。民为贵，社稷次之，倘若视民为蝼蚁，因而横逆，我不敢顺之。”

罗婉挥袍大笑，“我一个女流之辈不懂大道，然而，我略知大人信奉之圣贤有言，舍生而取义也；可见，大人之言不顺之，其实是为取义。”

她突然愣眼，再挥拂尘，捏得嚓嚓声响，再道：“我只知，纲常为大，大人若有不顺，是为卿大夫之不仁，六道之不忠，是为大逆。”

他摇头解释：“纲常与人道，这位姑娘却只知其

一不知其二，何以为我之不仁？在下之不顺并非取义舍生——”

“难道有假？”罗婉厉声驳斥，“大人出生贱民，此乃天命。然而大人不安天命，逆天行而自强，乃有如今高位。此举本就为天下黎民所扬道，所以，贫道以为大人应当以继明照于四方。倘若大人不仁与君、不忠于君，这岂非号天下百姓取义而大逆？”

他一笑回应：“姑娘虽明理明智，却不知大义。在下如今，一方土石立家，一方土，一田园，与朝露星宿作伴而已，敢问姑娘，在下如此有何不妥？既没有逆王道，更没有逆人间大道。”

“好一番的方土便成一家，如此说来便是画地为牢之举。可是在我看来，实在可惜大人生平的志气经纶，竟要断送在这大漠荒芜里。不过这样也好，你不不出山野也罢，也免得彼此为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