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对质乾清宫(肥章)(1/2)
楚帝眸光一闪,他不是不知道沈儒韦对于沈泽绍的厌恶,因着皇长孙的身份,沈泽绍自出生不知受了多少妒恨,可是他并不认为沈儒韦能对自己的亲侄儿下手。
夜清婉哂笑,作为一位身居权利至高点的帝王,楚帝拥有一个“非常良好”的性格——多疑。这一点沈儒韦可以利用,她也可以。
“一派胡言!”沈儒韦大怒,用来掩盖因楚帝态度变化而突然突然涌上来的心虚,“夜姑娘的狗岂会听本王的调遣?”
“有何不可?湛王殿下可以污蔑本姑娘下毒,本姑娘自然也可以揣测湛王殿下指使旺财捣乱。无中生有而已,我也是会的。”
夜清婉故意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仿佛这两件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卫贤见二人僵持不下,楚帝游移不定,不得已再次小声提醒道,“皇上,皇后娘娘还在殿外跪着呢。”
楚帝这才想起来皇后早就来了,“宣她进来!”
不多时,皇后进了大殿,素衣脱簪,跪在殿中,“皇上,臣妾有罪!”
楚帝不为所动,冷声道,“皇后何罪之有?”
夜清婉敏感的发现,帝后之间的关系似乎存在一股微妙的冷流。外界传闻南楚帝后相合,不可尽信。
沈儒韦在皇后出现后,明显的放松了不少,显然是有所依仗。而太子依旧是那副表情,颓然地跪着,甚至更多了几分哀伤。
“臣妾御下无方,致使有人冒用臣妾之名宣召儒元,儒韦入宫,险些糟了奸人毒手,酿成大祸。请皇上赐罪!”皇后声音沉痛,声泪俱下,追悔不迭。
皇后不愧是宫斗的高手,三言两语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言明太子和沈儒韦是被人陷害,但是并没有酿成祸事,以退为进保住二人。
看见夜清婉也在殿中,皇后又道,“皇上,可否由夜神医查证,儒元,儒韦是否被人下药?”
楚帝看了眼一脸无害,沉稳如初的夜清婉,“婉丫头,你告诉皇后。”
夜清婉挑眉,这是懒得和皇后说话?“皇后娘娘,刚刚湛王殿下已经认定是本姑娘暗害他与太子殿下。”
皇后没料到情况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狐疑的看了眼沈儒韦,见沈儒韦默认,她也不再说话。
沈儒韦道,“难道夜姑娘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有下药吗?”
夜清婉轻笑,“难道湛王殿下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姑娘下药吗?”
沈儒韦梗住,悄悄看了眼犹豫不定的楚帝,低头快速盘算如何应答。
皇后静思片刻,道,“韦儿怎么能这般无礼,毫无理由夜神医为什么要陷害你?”
夜清婉垂眸,这么说,有理由就可以喽?沈儒韦的道行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呀!
楚帝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太子,心中计较片刻,对皇后道,“皇后御下不力,教子无方,即日起禁足一月,日日斋戒省过。禁足期间,由郑妃协理六宫!”
教子无方!皇后双眼瞪大,而后颓然地闭上,扣头,“臣妾,遵旨!”
“退下吧!”
皇后再次叩首,担忧地看了眼沈儒韦,缓缓退了出去,全然没有来时的气势。
太子更加颓然,跪坐到小腿上,抬头看了楚帝一眼,而后垂下头,神色复杂而颓唐。他明白,邺城的事,只怕真的出了变故,甚至楚帝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夜清婉心中叹气,楚帝终究是偏爱太子,并没有完全信任沈儒辰的诉状,否则怎么会只是责罚皇后警示太子,却没有真的处罚太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参见皇上,靖王殿下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楚帝皱眉,眼下的烂摊子都没处理,但是若是让人回去,只怕伤了靖王的心,“宣他进来吧。”
卫贤点头,“宣靖王沈儒安觐见——”
靖王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折子,神色愤怒的走进大殿,行大礼,叩首伏地,“请父皇为儿臣做主,为王妃做主,为绍儿做主!”
卫贤从他手中取了折子,呈给楚帝。楚帝打开折子,一目十行,渐渐地额上的青筋又再次爆了出来,手也不停的颤抖。
“你这个逆子!”楚帝气得将折子砸到沈儒韦头上,“看你做的好事!”
沈儒韦被砸得一头雾水,捡起地上的折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儿臣冤枉!父皇,儿臣冤枉!是老三,是三哥冤枉儿臣!”
“冤枉?”沈儒安冷笑,“人证物证具在,何来的冤枉。”
“是你,是你诬陷本王!”沈儒韦惊慌失措,指着沈儒安,“一定是你联合夜清婉给本王下药,现在又构陷本王刺杀绍儿,想要将绍儿的死赖在本王身上,一定是这样!”
“湛王殿下怎么就不明白,我实在没有陷害你的理由啊!”夜清婉平静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湛王转身,指着她道,“你怎么没有,绍儿的死……”
“虽然不知道是何人谣传,可我从未亲口说过,绍儿不治身亡之类的话。湛王殿下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夜清婉巧笑倩兮,轻飘飘的话让沈儒韦觉得五雷轰顶。
沈泽绍没死!这个惊人的消息给大殿中的众人带来的冲击过大,以至于除了夜清婉和沈儒安都有片刻的呆滞。
一直没有表情波动的太子,也有一瞬的难以置信,下意识的握紧衣袍,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他的预期,脱离他的掌控。
沈儒安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那日在靖王府,本王明明看见,是你亲自带着沈泽绍的尸体,口口声声说送他回家。”
而后他仰起头,看着夜清婉,想从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肯定,“他一定死了!”
“湛王殿下,就这么希望绍儿出事吗?”
沈儒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短促地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想要挽回失态。
沈儒安则是默默扣头,一字一句沉重儿缓慢,“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楚帝也相当的震惊,继而大喜过望,站起身来,“绍儿还活着?”身体的颤抖,小心翼翼的语气无一不显示他此刻的紧张。
沈儒安道,“回父皇,绍儿九死一生,如今正在夜府调养。”
沈儒韦尖声道,“父皇,他分明是欺君,知情不报,故意欺瞒您啊,父皇。那日在靖王府,他分明说刺客都已伏诛,无一活口,哪里来的人证?”
靖王道,“父皇有旨,靖王府一切事宜秘而不宣,五弟这是在置疑父皇的旨意吗?”
楚帝的确让卫贤拟旨时注意措辞,尽可能的委婉。靖王府也的确是按照圣旨行事,否则怎么会连绍儿安好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只是,楚帝眸光一凛,看向卫贤,他记得,消息是卫贤带进宫的。
卫贤心中大骇,连忙弓着身子快步走到殿中跪下,“奴才该死,奴才会错了夜神医的意,竟然以为世子已经去了。奴才该死,请皇上赎罪!请靖王赎罪!奴才该死……”
卫贤头磕得砰砰响,不一会儿,额头上便青紫了一块,直到楚帝冷哼一声,他才收住磕头的架势。根据多年伺候楚帝的经验,他知道他的死罪免了。
卫贤战战兢兢地跪好,也不敢抬头,伏在地上地身体也蜷缩着。楚帝眼如鹰隼般锐利,环视大殿,帝王威压四散,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良久,沈儒韦突然道,“就算是如此,可那日本王看得真真切切,被送回靖王府的确确实实是绍儿无疑,这又作何解释?”
“若非有人可以引导,卫贤又怎么会将绍儿去世的消息传回来?”沈儒韦继续道,“夜姑娘总要给个解释吧,这桩桩件件都与你有关。”
夜清婉挑眉,这瘪三是和她杠上了?“解释?卫总管统共没听几句话就离开了夜府,本姑娘怎么会知道,他是如何传递的消息。”
“再者,靖王府秘而不宣,可消息仍然不胫而走,现在建安上下有几个不知靖王世子‘夭亡’,连湛王殿下都一口咬定绍儿是死在本姑娘手上,看来对夜府的当日救治绍儿的情形十分的了解啊!”
夜清婉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沈儒韦的处境更加尴尬。瞥了眼再次陷入深思的楚帝,夜清婉接着道,“这事儿说来也怪靖王殿下。”
楚帝明显一怔,端起茶杯抿了口,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
沈儒韦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喜。愣得是没想到夜清婉突然扯出靖王,喜的是若是夜清婉也咬定错在靖王,他的燃眉之急可迎刃而解。
太子安静的跪着,似是局外人,与乾清宫大殿中的纷扰格格不入,若非时而闪烁的眼眸,指尖偶尔的颤动,便如同雕像一般。
夜清婉踱步到沈儒安身边,轻浅缓慢,每一步都踩在几人的心尖上,或重或轻,或躁动不安,或镇定自若。
“只怪靖王殿下,非要按照圣旨行事”,她又是一顿,“不料消息已然外泄,还是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恰逢王妃身子不适,竟然将这件抛给我,要不是靖王殿下出了高价,只怕我找到的蜡人张,也请不动。”
天下可以将蜡人做的栩栩如生的,只有蜡人张一人。只是此人行踪不定,神秘怪异,又不喜欢与生人接触,所以天下认识甚至能找到他的人少之又少。
夜清婉轻而易举地找到此人,并且请他做了与沈泽绍一模一样的蜡像,这等实力底蕴不容小觑。
楚帝闻言一愣,“这么说,婉丫头送回靖王府的是一尊蜡像?”
夜清婉嫣然一笑,“自然是蜡像。反正靖王殿下又没说要怎么处理,我便由着性子来了。只是没想到给楚帝带来诸多不便,还望楚帝见谅。”
她说的轻松,可是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这些事情哪一件做起来都不轻松。夜清婉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对靖王府的亲近,这让沈儒韦更加的不安。他本想着只要夜清婉承受不住压力,将事情退给沈儒安,那么就可以一口咬定靖王府伪造证据,诬陷于他。
现在的局势,对他更加不利,要是真的坐实罪名,再想翻身就难了。
太子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夜清婉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亲近靖王府,又做的正大光明,楚帝也是抓不着错处的,何况三国局势如琴弦绷紧,这更不是得罪雾山的时候。沈儒安崛起的势头,已经挡不住了。
“婉丫头与蜡人张很熟悉?”楚帝神色复杂,二十年前锦妃病逝,他花重金遍寻三国,想请蜡人张做一尊蜡像,缅怀锦妃。可惜找了三年,徒劳无功,只好放弃。而夜清婉短短几日就能找到蜡人张,并且让他做出一尊蜡像,可见与蜡人张关系非同一般。
夜清婉摇头,“算不上熟悉,有些私交罢了。”接着她又转向沈儒韦,“这个解释,湛王殿下还满意吗?”
沈儒韦沉声道,“夜姑娘巧言善变,本王佩服!”
夜清婉淡笑,“看来湛王殿下还是不甚满意,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件事想听听湛王的解释!”
她拱手对楚帝道,“请楚帝恩准清婉的护卫带一个人进来,与湛王殿下对质。”
楚帝思忖片刻,点头,“准奏。”
夜清婉朗声道,“韩齐。”
守在殿外的韩齐闻声,提着一人进入大殿,将人扔在沈儒韦身边,拱手对楚帝施礼而后退到夜清婉身后。
夜清婉冷声道,“湛王殿下可认得此人?”
沈儒韦抬头看了倒在身边的人一眼,随即大惊失色,强迫自己镇定心神,道,“本王可没有夜姑娘一般,见多识广,什么人都认识!”
“哦,真是可惜,这位先生可是指望着湛王殿下搭救呢。”夜清婉轻笑,“劳这位先生像楚国皇帝陛下好好介绍下自己。”
那趴在地上的人一抖,哆哆嗦嗦地跪好,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张财,原是湛王府上的长史。”
沈儒韦疾呼出声,打断张财,“一派胡言!你若是本王府上长史,本王为何不认识你!”原本张财失踪,沈儒韦遍寻不见,还有过一丝顾虑,后来府上的毒宗弟子接二连三的被杀,他便以为张财也被杀了,只是没找尸体而已。
如今张财的出现,让他觉得一张大网正在向他收拢,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楚帝冷眼一扫,道,“继续说!”
沈儒韦闻言眉峰紧促,侧目冷眼看像张财,全是杀意与警告。
张财似无所觉,哆嗦着继续道,“小人乃是毒宗弟子,游历建安时被湛王招募入府,参与,参与……”
楚帝听闻此人是毒宗弟子,已然大怒,又见他吞吞吐吐,更加恼火,厉声喝道,“参与什么!”
张财惊得一颤,头趴的更低了,“参与在宫宴上,毒害九皇子。原本,湛王想待九皇子毒发后,向皇上引荐小人替九皇子解毒,以图博得皇上圣心。谁知,小人中途出事,九皇子被雾山夜清婉所救,湛王,湛王计划落空。”
沈儒韦气恼至极,忽然扑过去揪住张财的衣领,“谁给你的胆子在此胡言乱语,构陷皇族乃是死罪,本王打死你这满口谎话的小人!”
张财一脸决绝,他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要再受玄机阁的刑罚,那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要不是被送到夜府,恐怕他一条小命早就交代在玄机阁的暗牢里的。
看到沈儒韦这般反应,楚帝哪里想不到实情如何,怒极,拍案而起,“逆子!你这逆子啊!宠信歪道,残害同族的逆子啊!”楚帝指着已经丧失理智的沈儒韦,道,“卫贤,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人拉开!”
卫贤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吩咐殿外的羽林卫制住狂躁的沈儒韦,将他按在地上。此时的张财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夜清婉眼角一抽,这人从萧谨寒那要来时就剩半口气了,好不容易用上好的保命药吊着才活过来,今儿又被沈儒韦打了个半死,又得浪费她的药。“韩齐。”
韩齐道,“小姐。”
夜清婉颇为无奈地道,“取一粒续命丸,免得楚帝还没开始审呢,人先死了。”
众人一抽,千金难买的续命丸,就这么轻松的给了这个叫张财的犯人?楚帝也是眼巴巴地看着韩齐将药丸塞进张财的嘴里,然后看着张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气息也恢复平顺。
又眼巴巴看了眼装傻充愣的夜清婉,幽幽叹口气,知道这续命丸是求不来了。
在看看沈儒韦,双目赤红,青筋暴起,一脸不甘,不用查也可以看得出,这几件事都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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