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1/2）

梦，很痛！

那把冰冷的利刃，穿透她的心，将心里所有的爱和恨统统刺破，流出，消散，忘却........

她觉得自己顿时轻得像一朵云，自由，随心。然，那份锥心刺骨的爱恨纠缠，依旧隐隐在暗动，即使在梦里，也不放过她。

一声痛苦呻吟。

她终于清醒。

眼，开始接受控制，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模模糊糊，迷迷离离，片刻适应后，终于看清了。

这是整洁清透的一间卧房，飘散着淡淡的幽兰香，好熟悉。

不等她起身，身着红衣丝袍的妖娆男子已经靠近，细语：“师妹，你可醒来了！不然，我可要送你去竹林找师傅了！”

眼前美男，不就是她的倾城哥哥吗？她的记忆，像是被疏通的隧道一样，前身今世，种种过往，瞬间通通记起。

她一把拉住红衣美男，顿时泣不成声。

孤行云被她吓住了。

他坐下，扶住她的双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两人眼神交汇，按压在心底的一切情绪，如同洪流，泛滥成灾。

她扑进孤行云怀里，哭喊：“倾城哥哥！虎儿回来了。”

孤行云凝滞了，慌乱了。

他怎可相信，孤落红竟然能恢复记忆，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这，堪称奇迹！

他抚摸她的发，柔和至极：“你都想起来了？可是，我，却只记得自己是孤行云，只记得你是曦贵妃，那个倾城哥哥，那个虎儿，我都忘却了，如何是好！”

“没事，无论如何，你都是虎儿的倾城哥哥，不管你记不记得起，都不重要！只要有你在，我赵卿蕊，就有了归属，有了依靠！”

暖流阵阵，溢出孤行云的心扉。他拥紧孤落红，不，现在应该叫她赵卿蕊，泪，不禁迷离了双眼。

赵卿蕊的头，还在隐隐的痛。厚厚的纱布缠不住钻心的疼，所幸，这次意外的坠楼，没有伤及性命，反而逼开了她封尘的记忆，让她找回了丢失的前世今生，这，是好还是坏，不想去分辨，也许，是天意如此。

上天，不愿让她遗忘前身，不愿让他摆脱爱恨，不愿让她了无挂牵！她，注定要去讨回前身的情债，去继续纠缠，继续痛楚。

然而，她既已死过一次，所幸能重生，心，早已经不似从前。

那个为爱隐忍的赵曦儿，为情蒙了眼的赵曦儿，已经真的死去。如今，她是赵卿蕊，她再不愿委屈自己，她要随自己的心而活，再不愿隐藏自己。

从思绪中抽离，她抹干泪痕，低声问孤行云：“师兄，我怎么会在你的浮云客栈？惠帝和慕容焱呢？他俩不是为了我，大打出手了吗？”

孤行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断断续续开了口：“本帅再不能隐瞒你，告诉你真相吧！地下石室的孤清风，在得知你还在世的消息后，来过浮云客栈，本帅才知道，他竟是咱们的大师兄，亦师承竹林派，此人来去无踪，师傅也鲜少召唤他，故，之前本帅也不认识他。本帅告知他，你已经重生，忘却了前身之事，只愿隐匿在醉红楼当花魁玉玲珑，他得知后，便一直躲在暗处保护你。”

赵卿蕊，着实被震惊了。

孤清风，就是冷子期，他是她外公敏赫宣的亲信，为了给敏府复仇，一直在暗中筹谋。如今，外公敏赫宣已经薨世，那关乎天下的藏宝图.........

对了，藏宝图？藏宝图！

赵卿蕊突然紧张起来，将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个遍。她记起了外公离世前，将那支藏有宝图的金簪交给了她，她可是地下石室的新主人！可是，那支金簪呢？她明明一直都随身戴在发髻上的。

一旁的孤行云，暗笑，他知道她在找什么。他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支金簪，递给赵卿蕊：“师妹可是在找这个？”

赵卿蕊猛地一把抓过来，如获至宝，喜极：“没错，就是它！师兄可知此物为何？”

孤行云笑称：“本帅不愿去深究，只因当日从养心殿救你出来，见你身上除了此物，便再无其他，可见此物重要！本帅便一直替你收着了。”

赵卿蕊点头，继续追问：“那孤清风现在何处？”

话音未落。

外面，宛若天外之音忽地传入。

“本少在此！小姐有何吩咐？”

随着这声，孤清风缓缓步入，带来了清风明月般清澈的气流。

三人互看，均笑脸相迎。

孤清风先开口，戏谑：“小姐，你记起本少了？本少一直和醉红楼的那些看客们一起，夜夜赏你的曼妙舞姿，你都没能认出本少，真是伤心呐！”

赵卿蕊终于露了笑意，也戏言：“少主不在地下石室呆着，跑出来招摇过市，小心被惠帝认出，让你回去当他的大司徒，你这随心所欲的游侠生活可就要葬送了。”

三人闻此，皆笑。

孤行云长叹：“你我师兄妹三人，只因一场情缘，在这尘世相聚，真是缘厚，倘若要自由随性，那不妨待在世外竹林，只是，你我皆尘缘未尽，在这俗世，还有诸多挂牵，身不由己啊！”

此话，激起彼此内心的柔软。

是啊！

尘世的缘，是情，是义，是担当，种种！若放不下，终归不能出尘。他们，都心有拂尘，不能了。

孤清风凝望赵卿蕊：“那曦儿小姐以后预备如何？还是继续在醉红楼当你的花魁玉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