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1/2）

重阳宫的夜宴，结束了。

千机璟没有回养心殿，而是去了鸾秀宫。因为，派去看赵曦儿的小太监来回话，说曦贵妃头疼得厉害，不许他人进殿打搅，一早便睡下了。

他开始担心，也有些怀疑。为何这般赶巧，前天还在御药局和自己怄气争吵，今天就头疼得厉害了，难道，是为自己在心伤？

夜色已深，偌大的皇宫，也如这暗夜，静谧幽深。千机璟的鸾驾，穿行在这静静的高墙之间，宛如夜色中的一条潜伏着的蟒蛇，窥视着皇宫中的一举一动。

行至半途，皇宫的高墙之上，一黑影快速穿行而过，御前的侍卫立刻警觉，贾青山尖声：“有刺客，快护驾！”

黑影回眼，与千机璟四目相对，然后，立刻飞身逃走。

千机璟厉声：“你们在此等候，朕去看看！”

撂下这句，千机璟飞身跃起，迅速追赶黑影而去。贾青山急切的吊着嗓子，满脸担忧：“皇上小心呐！哎呀，这...这...快追！”

护驾的几名侍卫即刻追寻千机璟消失的方向而去。

千机璟的武艺，不用细说，深不可测！

他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年，善兵法，善谋划，自然是个洪才大略的人物；然，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武艺到底有多深，在人前，他也甚是低调，从不轻易出手。宫里年长知事的姑姑们倒是会说起，千机璟从小习武都是极刻苦用心的，就在生母萧夫人突然薨世那年，有个云游江湖的行脚僧，来宫里给萧夫人超度，暗中收下千机璟为徒，传授他绝世神功。从此，谁也不知道，千机璟真正的武功造诣到底有多深，他，成了一个谜！

追随着黑影，千机璟穿梭在高墙红瓦之上，那黑影知道背后有人追踪，加快了动作。原本，黑影从鸾秀宫方向而去，可眼下，此人改变了路线，从宫门口方向前行。

千机璟心里充斥着疑虑，他一路追随，只想揭开疑惑。论轻功，此黑影造诣尚浅，千机璟毫不费力，已经紧随其后，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将此人抓获。

然，他在等！

他要看看，此人到底要将他引向何处。

终于，行至宫外东门大街，黑影止住了脚步。转身对着千机璟，出招进攻他。

千机璟接招，与黑影打斗起来，两招之内，千机璟就挟持住了黑影，让其动弹不得。

他一把扯下黑影的面纱，旋即，一张熟悉的脸，一张绝美的脸，一张让他牵绊的脸，映入。他心中的疑虑，终于得到了印证，此人，是赵曦儿，真是赵曦儿！

当他在鸾驾上，看到与他相对的那双眼，他就倍感怔动，他害怕，害怕此人会是赵曦儿，可，事实如此，此黑衣人，就是赵曦儿。

就在面纱被扯下的那一瞬，两人的神情均凝滞住了，赵曦儿盯住千机璟，眼里并没有恐慌和不安，反而是一种极度的释然。

可千机璟，还是震惊的。

他放开赵曦儿，阴郁的面容尽显他的震怒和哀伤。

“竟是曦儿！你不是受了风寒，一早便睡下了吗？怎会这身装扮，你深夜出入皇宫，到底为何？”

他的言语，是冰冷的，是质问的。

赵曦儿站定，也冷冷回话：“皇上不是在重阳宫饮酒享乐吗？为何会追随曦儿来此？”

“你！”

千机璟终于怒了。他一把扯过赵曦儿，狠狠瞪住她，怒对：“曦儿最好不要和朕贫嘴，你要知道，朕是帝王，是你的君，朕在问你话，你如实说来，否则......”

“否则什么？皇上想杀了曦儿不成？曦儿的命，本就是皇上的，皇上若想现在拿回去，悉听尊便，曦儿绝无二话！”赵曦儿泪光闪烁，她很痛，但她不说，她惯来隐忍，面对千机璟也是，她，就是不愿服软。

千机璟闭眼，胸口剧烈起伏。他狠狠拉近赵曦儿，让她贴近自己的胸怀，低头看她，眼里，竟有了闪动的泪：“你知道，朕不会！朕就算自己去死，也不会要你的命，你可知？朕只想知道曦儿的真心，曦儿又可懂？”

赵曦儿收回眼神，不愿再看他：“皇上只求曦儿来懂你的心，那你又何时来懂曦儿的心？皇上你处处留心，处处留情，听说，今夜又新得了个能歌善舞的端淑仪，曦儿还没好好恭喜皇上呢！难道，这就是皇上待曦儿之心？当初的一生只对曦儿，一生只为曦儿，这句誓言，如今，可还在？曦儿是不能懂皇上的心，永远不会懂！”

千机璟渐渐放开她，眼神像是结了冰，良久，他幽幽说话：“朕终究是错了！”

赵曦儿接话：“是，皇上是错了！鸾秀宫的穗儿之死，皇上可知，与您今夜举办盛典禅封的兰贵妃有关？皇上向来袒护兰贵妃，就算明知她设计陷害曦儿，害曦儿意外滑胎，皇上也睁只眼闭只眼，糊里糊涂应付过去，皇上还说心里只有曦儿，都是谎言，曦儿不再相信！自从失去龙嗣，曦儿就已经看透，皇上怎会管曦儿的死活，所以，今夜，曦儿用了自己的方式，结果了害死我腹中胎儿的凶手，也是害死穗儿的凶手！”

千机璟幽幽抬头，像极了暗夜中的幽灵，双眼，燃烧起怒火，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此刻，猛烈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他猛烈冲击而来，揪住赵曦儿的领口，将她狠狠推至街口的护城墙上，他死死按压住她，盯紧：“曦儿怪朕！你用自己的方式？什么方式？曦儿不但心里没有朕，看来眼里也没有朕！你竟敢目无法纪，随意杀人，你太过分！”

赵曦儿并不害怕，在她做出潜入监牢，暗杀德宁贵的决定时，她已经做好受罚的打算。虽然，素素和柔柔，一再劝她不能擅自杀了德宁贵，可是，她忍无可忍！

那日，当她从御药局回到鸾秀宫，麦儿就哭喊着来寝殿，重重跪在她跟前，边哭边说：“娘娘，麦儿知道穗儿是怎么死的！都是那个德宁贵，他勾引穗儿，让穗儿暗中为他传递鸾秀宫的情报，而且...而且...他还给穗儿看一些春宫图，引穗儿就犯，伺机得到了穗儿的处子之身，每次，他都和穗儿在御花园幽会，行男女之事，要是穗儿反抗，他说过，定会杀了她。”

如惊雷，划破长空！

赵曦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不能相信，那德宁贵竟是个假太监！他如何进得宫来，如何成了萧楚烟手中的一把杀人利刃，如何骗取穗儿成为他的傀儡，最终惨死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