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如果欠得太多了呢(2/2)
江瑾言思索着,可还是问了一句,“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
“什么传言?”
“就……没事。”江瑾言挑了下眉,想了想还是没说。
好像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陆成蹊坦荡荡,她也坦荡荡。这点八卦根本打击不到他反而会衬得自己不磊落。
明显的欲言又止,半截话被女孩重新吞了回去,陆成蹊斜睨了下齐他胸口的小奶鸭,理所当然开始感到不太愉悦。
进了办公室,包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江瑾言主动打了个招呼,“吃完了呀。”
地中海从电脑屏幕前分来一点视线,语气挺敷衍,“嗯。”
她笑笑没当回事拿了文件出去给门口等着的人。
陆成蹊站在不远走廊那头,背抵着墙低头看手机。
修长的指尖时不时划拉几下。本来微微下瞥的嘴角不知道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后开始回归原位,随之有上翘的趋势。
男人侧脸很立体,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说话光站在那儿就挺耐看,毒瘤看着也不再那么有毒。
可,听见高跟鞋踩地的脆响男人迅速抬了头。
微翘的眼角扬了下,他重新站直身体,接过文件,“都确认好了?”
“嗯。”数据到她这儿已经是二手,之前第一遍审查是唐颖做的,她只负责汇总,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
估计也是觉得这任务太过容易,陆成蹊扫了眼后就收起来,然后就听见他随意问了句,“包俊是你们办公室的?”
陆成蹊也是在电梯里看到他才知道这人回来的事,因为一直跟着顾崇江做事的缘故他对包俊的印象并不深刻。
绝大部分也是来自周围几个同事的讨论。
同时,他脑子里跳出刚刚无意瞥见女孩对那人灿烂的笑来。
“你不用表现得这么热情。”
“啊?”江瑾言没听懂。
陆成蹊惜字如金,刚刚那顿教诲没被人捕捉到他显然失去了耐心,语气里的善意立时被砍掉一半,“顾总这腿粗你抱抱我没意见,可这瘦不拉几一共事的,没必要花心思去讨好。”
江瑾言:“???”
“你有毛病吧,”她气笑,“谁招你惹你了你把气冲我头上,赶紧拿上你的文件出走廊左拐。”
“听不听得进去随你。”撂下一句话,男人倨傲的背影就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江瑾言翻了个白眼。
有病。
下午工作量不大,唐颖回来后她还帮着处理了一部分文件。
虽然就读中文系,但行政工作还是很好掌握的。行政部行政部,顾名思义自然属于执行部门,季腾大大小小的项目交接属于他们日常工作路线,如果再加点什么,那还得负责与其他部分之间的交流合作沟通,日常琐碎的事件处理。这几周实习下来她确实比刚来时得心应手了些。
s大课程已经全部结束,学校那边的事也基本处理完毕。寒假小长假来了,可她却因为实习不能回家。晚上江母来电话就着这个问题引爆了一场家庭战争。
“你为什么不回来?天天待学校像个什么样子,家里养不起你还是怎么了,女孩子事业心那么强干什么你是要当本市首富还是要三十几岁也嫁不出去啊?”
江母养孩子从小本着顺其自然的规律任其发展,可没想着自己这佛到不能再佛的性子却硬生生培养了个对争强好胜欲罢不能的苗子。
女人事业上越成功,往往婚姻越不能如意,相比月入过十万的离婚女性,她宁愿自家女儿平凡却婚姻幸福。
“妈!”江瑾言撑着脑袋在沙发上看名单,本来就头昏脑胀,被这么一通抢白,更胀了。
揉了揉额角,“我已经到实习阶段了,季腾这么好的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觉得我能这么放弃?”
“那你过年都不回来是个什么意思?哪家公司会忙成这样?!如果真有这种压榨员工的公司也趁早辞职别干了。”
“不是……”江瑾言简直要被自家老妈这个暴脾气逼疯,“不是公司,是我,是我想留这儿再加几天班,您消消火,等我过了实习期一切都好了,我给母上大人您买个新包好不好?香奶奶ok?”
对面爱包人士江母顿时沉默下去。
江瑾言长舒一口气,敬佩于自己对自家老妈品性如此得了如指掌。
有了起色她继续再接再厉,“等我转正以后我保证我每个月都回去看你跟老江,半年给你换个新包怎么样?还有那个小羊皮,你……”
“江江……”
长久的沉默里,她被江母一声叹息打断。
“不是我不通情达理一定要你回来,元旦前晚是阮家儿子的生日啊……”
一直选择性忽略的东西刹那冲破水面,江瑾言终于找到让自己不安很多年的因素。
她没忘。
她装傻充愣的东西她其实都记得。
火树银花的前一晚是那个破皮无赖的生日。那人还曾经张狂着在她面前抱怨过,这个生日太不好,不吉利。
踩着一年的尾巴,站在循环的末节。
她怎么回他来着?
她安慰说虽然是年尾,可同样第二天就是新年,仔细品品多么有诗意,饱含了向死而生的哲学思想。
可最终也没有向死而生。
大二那年年尾,阮家唯一的儿子在路上推开她后被卡车撞飞出去几米。
新年的钟声混着一地的鲜血敲响。
一声一声。
是生日,也是祭日。
漫天的烟花,轰鸣的礼炮声,新生里带去的死亡。
江瑾言发现手里的文件湿了,黑色字体溢出好大一块儿,看着像个腐烂的伤口,特别恶心。
“你知道灿灿不在后阮家就没什么人了,我想你帮我去看看阮阿姨,你去也最合适……”江母还在说,可话里的疲惫显而易见,“江江,这是我们欠他家的,一定要还的……”
拿生命作抵的恩情,注定要还的……
“妈,”她听到自己的嗓音有点干涩发哑,像第一次开口说话的陌生,“我知道了。我回去。”
“江江……”
“我没事,我心里有数,阮灿做不了的事我帮他做,这是我唯一能让自己好过点的方法,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它藏在每次午夜梦回,藏进一床的冷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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