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冥王老九（1/2）

在对上水下那张脸时，朗钰终于从前几天在天机阁藏书楼里看的书里拎出了些记忆。

鬼门——万鬼出入之地，乃大魏武林邪门恶派之首，上有冥王老九，下有五殿阎君坐镇四方，十二镇魂司领阴兵数万，凡过境之处皆是生灵涂炭，可惜被人搞翻。

怪道刚才那两个小姑娘说鬼门的时候，朗钰觉得熟悉，这是她在一本《武林恩仇录》里看到的，虽然不过寥寥几句，倒也讲尽了这个门派的繁荣和衰败。

当时她看得时候还为之惋惜了一下，没想到今天在这天机阁的湖底还见到人家领导了。

看着面前一张阴煞的脸，朗钰眯起了眼。

她当时还纳闷的，古代怎么可能会有玻璃，这么凑近一看，才知道那哪里是玻璃，那是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水又隔着冰，那张脸煞白，血色全无，眉眼挺好看的，也没个皮没个褶的，看起来倒像是二八年岁，就是阴气太重了。

朗钰盯着那张脸看了片刻，那张脸也盯着朗钰看了片刻。

然后朗钰身子一翻，打了个挺子就冲上了水面。

她得换口气~

再沉入湖底的时候，朗钰没有再到窗前，而是直奔那水牢的门。

运气很好，门没锁，但是门后面却是一堵不厚不薄的冰墙。

朗钰正蹙眉不知道怎么办，耳边却传来了两个字，“蠢货”！

嗯？

朗钰立时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她蠢货。

她没有犹疑，直接把目光放在了与她有一冰之隔的人身上。

她虽然是穿越来的，没有经过武林，但是21世纪的那些武侠小说和电视剧早就告诉了她什么是传音入耳。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这老鬼还能有谁。

朗钰挥手合上了门，然后再次绕到窗户边，敲了敲那玻璃窗。

等那张脸重新转过，贴在冰上的时候。

朗钰咧开嘴，冲他笑了笑。

不出意外地捕捉到了那张脸上的疑惑和怔愣，朗钰没有理会，脚蹬水牢，身子在水中打了个挺，就蹿出水面，回去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入夜，朗钰又去了，手里还拎了个锤子，本来想把那冰墙凿碎，结果没想到那冰太结实，用锤子根本凿不碎。

耳中毫不意外地又响起了两个字“蠢货”。

于此朗钰也不恼，再次绕到那冰窗边，冲着里面的人咧嘴一笑。

恰巧冰面倒映，朗钰看到了自己，而她脸上的笑，又有深意，又渗人。

不过，笑得还挺好看。

朗钰美滋滋地在那冰上多瞧了一眼，而后翻身再次蹿出了水面。

从此，朗钰每天晚上都有了一项活动，那就是在临睡前到天机阁的湖里冲着里面那张阴气森森的脸露上一个笑。

大概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朗钰耳朵里响起的终于不再是“蠢货”两个字了，而是“你是谁”。

朗钰淡笑不语，正要离开，耳边又传来了一道声音，“我要见你！”

朗钰转身往那水牢的门前瞅了一眼，极其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做不到。

她再转身，再离开，而耳边则又传来了声音，“我给你开。”

朗钰心下一喜，心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来到门前，刚把水牢的门打开，那堵冰墙就有了裂痕，还不等看清楚，那冰墙上就打开了一道口子。

朗钰也没动，但突然感觉有一股大力拖拽，顺势就蹿着那道口子钻了进去。

身后传来“卡拉卡拉”的声响，她一回头才发现，刚才那道口子有被合上了，不仅如此，那堵冰墙好像又厚了一些。

“你是谁？”

朗钰一边打量这座水牢，一边回头看向了水牢中的人。

他的手脚皆被锁链所缚，头发披散杂乱遮着脸，唯露了一双阴翳的眼睛，盯着朗钰看。

“鬼门老九？”朗钰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眼。

“放肆！”

那人的嘴没有动，但是却有声音传入朗钰耳中。

朗钰也不觉得奇怪，那武侠小说里面经常写，她倒也见怪不怪。

朗钰又揶揄地笑了一声，“冥王老九？”

“你是谁？”冥王老九眯起了眼睛，眼缝中时刻都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每天都在笑什么？”

朗钰抿了抿嘴，随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其实她每天冲他露个笑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原因，她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里面这只老鬼，让他心里发发毛，这样他就不会只想着骂自己“蠢货”了。

“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想出去吗？我救你出去，但是你得带我离开天机阁？”朗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

这是她知道他身份时候的打算，既然她自己出不去，那就找个人带她出去。

如果带不出去，借这老鬼的手再闹一闹这天机阁，也是值当的。

“你？就凭你！？你是什么东西？”冥王老九终于正眼看了朗钰一眼。

还不等朗钰迎上冥王老九的目光，她的手腕就被那老鬼扣在了手里。

冥王老九的手指很软，但是劲儿却很大。

朗钰心中是被着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她还不至于急着把胳膊夺回来。

所谓狗急了也会跳墙，有些人，越逼就会越急。

她只当那冥王老九要把她捏在手里搓摩一阵，结果却见那老鬼皱起了眉头。

“你…中过红情？”他狐疑问她。

朗钰茫然，她可不知道什么红情绿情。

正要摇头，冥王老九突然扬起了头，下一刻朗钰耳中就响起了大笑声。

“真是天不亡我也！”

他这么说，朗钰倒是懵了，不过还不等她想清楚，她的天灵盖就是一紧，有一只大手按在了上面。

接下来，她很恍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那只手经过了她的天灵盖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看不清眼前情形，只觉在她和那冥王老九身前卷起了一阵大风，衣袂发丝鼓风横飞。

这时朗钰开始觉得自己身体忽冷忽热，时而像置身冰窖，时而又像身处火炉。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似要将她的身体撕裂一般。

她开始颤抖，模糊，发冷且又发汗。

朗钰只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着冥王老九的手里了。

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她的下腹处突然聚了一团气。

身体开始发烫，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的东西一下子齐齐冲着她的天灵盖蹿。

朗钰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她想吼，想咆哮。

“啊~”

仰头的瞬间，朗钰好像看见那冥王老九飞了出去，她好像看见她身周雾气升腾，她好像还看见那水牢内结的冰裂了缝儿，视线模糊，她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朗钰好像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身在21世纪，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发表演讲。她意气奋发，淡然自信，但转头的时候，却看见一身枣红衮袍的季脸墨就站在她身边。

他眯着桃花醉眼笑看着她，与她叫了一声，钰宝。

朗钰猛然睁开了眼睛，进入眼帘的不是季连墨，却是一滩血。

呆在原地怔愣了好半晌朗钰方才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朗钰在离她自己不远的地方看见了冥王老九。

他也倒在地上，身前如她一样，也有一口血。

朗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爬到了冥王老九的身前。

他嘴边还挂着血，眼睛紧闭着，皱着眉头好像十分痛苦。

见他这般模样，朗钰伸手在自己嘴角上抹了一把，不出所料，果然蹭了一手血。

估计她身前的那摊血就是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喷出来的。

感觉冥王老九对自己没存什么好心，朗钰本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想起那厚重的冰墙，朗钰还是伸手推了推地上躺着的人。

“老鬼。”

冥王老九没有动，朗钰又接连推了几下，但他还是没动。

朗钰以为他这是死了，就去探他的鼻息。

手刚伸到他鼻子下，老鬼就睁开了眼睛。

有一刹那的怔愣，但随即就瞪大了眼睛。

“你中的不是红情！？”

老鬼这次说话竟然是用嘴说的，朗钰甚感意外。

“我好像从来都没说过自己中的是红情。”朗钰心道她连红情是个什么鬼都不知道。

“那你究竟中了什么？”老鬼扯住了朗钰的衣袖，从地上欠起了身，表情十分急切。

“我要是说不知道你信不信？”

老鬼自然不相信，盯着朗钰一看就是好半天，最后见从她身上看不出什么，便又眯起眼问道，“你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