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青鸟再现（1/2）

因苍海和兖日两国使团的会晤，期间需要萧宸主持的事情繁多，新春当日，因即墨洺炎的苏醒，更是闹得行宫之内鸡飞狗跳，好好一个春节便如此匆忙而过。

君瑜本满心期待的春节便也如此而逝。

节后五日，兖日发九牧通告，神鸟天降，福至兖日，自改年号为天祥，神授天祥元年。

即墨洺炎清醒之后知救自己的乃是神人天鸟之后，当即上启天命，十日之后举行祭天。

自到兖日之后，君瑜便再未刻意掩盖自己的面貌，一来若相貌过于丑陋，便完全不符萧宸这个纨绔皇子的性格和审美；二来，据萧宸所说，兖日宫内的暗卫各有所长，其中便有专人擅于查看是否有人面目为假。

她的真容除仅有的几人之外，并无他人曾见，且她相信得见自己真容的那几人并不会出卖自己，所以，与其冒风险换个美貌的容颜，倒不如顶着自己的真容出现。

即墨洺炎清醒之后曾同君瑜见过几面，彼时她站在萧宸身后，她知道即墨洺炎必然已经将她认出，只是表情极为平淡，宛如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仅在萧宸介绍到她时，才将目光稍转看了她一眼。

君瑜不得不连连感慨，几人之中果然只有太子殿下的演技登峰造极已达臻化之境，就连她自己都要甘拜下风。

想到已回自己虚鼎之中的清羽，君瑜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转念之后却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直到现在即墨洺炎都未流露出丝毫想要同自己交谈的意向。

聪明如同他，应该早已发现清羽已不在，既然不想同自己说话，那么想必已不想再提此事。

君瑜如今唯一不太确定的，便是即墨洺炎究竟是否知道自己的能力及来历，但也只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由于苍海太子受伤，苍海使臣便未在向兖日都城而来，居于惠帝行宫也算成了礼数。

而转眼之间，十日已过。

同萧宸到洛城候着本就是为苍海祭天大典而来，如今能够以萧宸观礼使臣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现于此，也不知是好是坏，毕竟她有可能出手破坏……

不知是即墨洺炎有意无意，祭天大典之地选在了赤水丹阳最为平坦开阔的地方——君瑜救了萧宸且与即墨洺炎初次遇见的那片枫树林前。

令君瑜感到无奈的是，在行宫之中她本想救了那个无辜代自己祭天的姑娘，但是她几乎将行宫挖地三尺，都未找到一个女子的身影，于是她只能两眼望天继续等待苍海祭天大典的到来。

丹阳赤水自大雪三日之后的第七天开始结冰，至今未化。

君瑜曾有心问问老祖，却未想那个老头竟然还未等她询问出口便挥挥衣袖回了丹阳，但也是因此，她反而不担心了。

相离如此之近，丹阳自会第一时间得知赤水结冰的消息，既然那个视丹阳为比自己命还重要的老头都未表现出任何担忧，君瑜便也放下了心，老祖尚能好吃好喝好睡眠，她也不再杞人忧天，于是，救下那名祭天少女便成了君瑜来此的唯一要事。

直到苍海祭天大典的前一日，君瑜才同萧宸商量好祭天之时她不会同萧宸前去，毕竟要救人，正大光明出现于人前不便于隐藏踪迹，与其到哪里再找借口离去，倒不如最初便独自前去。

苍海此次的祭天极为盛大，除兖日观礼之外，高台之下是苍海自临城之内尽心挑选而出允其叩拜聆听神旨的百姓。

大典建于丹阳脚下，再向上便会触到结界，君瑜倒是可以藏身于丹阳结界之中的繁茂枝叶之上观察大典之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经过漫长且冗杂的诵读祭文、鸣奏雅乐、焚烧寻常极品之后，有祭师扶乩请源神，却并不是曾经同君瑜对手的大天师，自朝阳初起一直到正午十分，台下百姓来后便不能离开，全程叩拜于地直至结束。

端坐树上以枝叶遮阳的君瑜仍觉时间过长身体有些酸麻，何况于那些本就瘦弱劳作度日的平民百姓。

眼中的玩笑神色逐渐褪去，君瑜目光深沉地遥望树下的人，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将所有人面上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其中纵然有人诚心祈祷双唇喃喃低语，但亦有许多人面露不耐神情烦躁。

如此看来，神权统治纵然深入人心无人胆敢反抗，但亦有许多人并非自心中信奉神明。

思忖至此，君瑜轻吁一口长气，看来革命尚且有望。

又一盏茶后，祭师动作终于停下，枯木般的双手颤巍巍举起，看得君瑜眼角直跳，忍不住联想到之前的那个大天师，在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苍海的朝廷都不管天师们的生活吗？她仅见过的两位都是瘦骨嶙峋状如枯木……

来不及多想，一名少女不知自何处被带上了祭台之上，她瘦弱娇小，年纪不大，看起来仅为十岁左右，令君瑜感到心痛的是，这名小小的少女脸上，竟也同她一般满是疤痕沟壑，看起来触目惊心。

被人带上祭台之后，她的脸上是一片麻木，眼神平静且涣散，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上隐约能仍旧见泪痕，仅仅完好的一双眼睛之中满是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