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超度（2/2）

即墨晗刹那惊觉耳朵中被塞进了东西，对面少女已缩手取出云箫，眼神瞟着他，示意他别拿下来别再睡着。

明丽婉转的“引魂曲”再次被奏响，闻了生犀燃香的即墨晗终是看到了与上次不一样的场景——空气中有莹白之光漂浮而出，似星芒淡淡自银河中浮沉律动，似流萤般轻然割裂尘空。

它们在这苍凉无月的矮矮深影中，似在随着这首世间最为充满鲜活生命气息的曲子翩然起舞。

一颗颗音符不断被奏起，演奏出了一场生命交织的欢歌。

空气中暴躁挣扎的灵魂逐渐安静起来，它们眼神迷茫神情安详，荧荧白光缓缓附到它们体内，头上盘旋哀嚎的黑气逐渐消散向长空。

即墨晗早已摘下耳中棉花，他神情向往且平静。

君瑜并未吹奏很长时间，它们只需普通的超度便可恢复神智。

重新开口，还是那句话：“尔等可知罪？”

唰地矮了一片白影，他们伏跪在地惨然凄哭。

听着他们断断续续的陈述罪己，君瑜眉目间原存的不忿不甘消了下去，叹口气道：“你们之前所伤的人和已使你们死后化为厉鬼，对付厉鬼只有两种办法”

她伸出两根手指：“一，将你们一身戾气超度，使你们重回轮回；二，将你们魂魄打散，使你们永世不得超生，”顿了顿，君瑜耸耸肩，语气轻松却吓坏了一地鬼魂“若不是有事需要问你们，你们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

看着几欲肝胆欲裂的半透明乳白色飘魂被吓得又透明了些，君瑜却绽开了笑容：“幸得我没一气之下将你们全灭。”

即墨晗在旁点头附议：“这也是一群可怜人，等等放他们去轮回投胎吧。”

君瑜不置可否认可了他的说法“但是，我需要留下一魂帮我们追查下去，除了你们在我手，我们现在毫无头绪，将这毒瘤连根拔起也算为你们解开了结。”

一白须飘然的老者起身上前，众魂赶紧挪动给他让道。

此“人”很有风韵，似看出即墨晗有些惧他们便特意绕开了他，他在君瑜面前停住，弓腰作揖，看着竟比君瑜还仙风道骨，唇下长而密的胡子使君瑜不禁想到了在丹阳山上养老的老头，神态不仅更温和了些。

“仙人，我们虽被除去七情六欲成为了那个组织的工具，但您不知道，为了察验我们是否真的听话，我们第一个下手研究的都是我们的至亲至爱，”

君瑜想，若是灵魂也有眼泪，那这位老者如今一定涕泗横流，他眼中的悲悸悔然看得君瑜鼻头一阵发酸。

“在那不见天日的地下，我们不知过了几个春秋，全都没有自己的情感，没有自己的意志，只是重复地操刀将人变成‘怪物’，懵懂茫然的天地被刺破后，竟发现自己已身死，而唯一的牵绊早已决然死于自己手下……多少年了，第一次再次感觉到光明，竟是您的超度之光……”

他似哽咽了下“仙人，感谢您将我们自那混沌黑暗中解脱，纵使真的化而为灰永无轮回，我们也不怨你，我们……双手洗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