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一去永别（2/2）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她会怀疑，怀疑阿凉是燕郇派来监督她的，她甚至怀疑采瑕的死是燕郇早有预谋，可是她没什么证据，也许……是她臆想了，“嘶”头又痛了。

“公主，你怎么了？”阿凉发觉了她的异常，急忙将茶水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匆忙走向了她。

她没事，缓缓坐了起来，浅笑着看向阿凉道：“没事，不用担心。”

闻言，阿凉轻呼了一口气，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公主，喝杯茶吧。”

她来大魏的时候正值夏日，如今都入秋了，天儿也越发冷了，她接过茶水，缓缓轻抿了一口，放下。“阿凉，府里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夜里，她常常能听到一些女人凄厉的呼喊声。

“奴婢也是听说，二公子身边的怜姨娘疯了，被夫人关在了后院，派了许多嬷嬷看管着呢。”阿凉低声道。

怜姨娘？拓拔玉寜拢了拢身上的袍子，黛眉微微皱起，水眸带着丝疑惑的看向阿凉开口：“怜姨娘怎么会疯了呢？”

闻言，阿凉皱了皱眉，听说怜姨娘指证是婳儿害得她流产的，被大公子给阻拦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敢瞎说了，忙道：“公主，怜姨娘前些日子流产了，许是思念孩子，脑子不灵光了。”

是吗？拓拔玉寜挑了挑眉梢，这怜姨娘还年轻着呢，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啊，好端端的疯了，难道这便是红颜多薄命嘛！

阿凉看着出神的拓拔玉寜，咬了咬下唇，公子私下问过她好几回公主的事了，她要不要趁现在提一下公子呢，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拓拔玉寜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只听……

“阿凉，有何事便说吧？”拓拔玉寜抬眸看她。

“呃……”阿凉不由得咬了口唾沫，一顿，轻声说道：“公主，快要用午膳了，你要去主院吃吗？”她这样婉转的说可以吧。

墨韵堂占地大，主院是燕郇所住的地方，是个三进的屋子，院子里有假山池塘，拓拔玉寜则住在伊人苑，离主院还有段距离，不过，相比起别人来，她离燕郇可近的多了。

一听阿凉的话，她似笑道：“怎么，嫌麻烦了？”

再次回到燕府，她便再也没有去过墨韵堂了，往日都是在她这个小院子里开个小炤，用饭采买都是阿凉一手操劳。

阿凉一怔，忙摆手：“没有没有。”

“好了，看把你吓得。”拓拔玉寜笑着阻止了她的动作。

听此，阿凉便知道拓拔玉寜在开玩笑了，无奈的吐了口浊气。

“公主……”突然，一道惊呼中带着悲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拓拔玉寜垂目的眸子颤了一颤，拿着茶盅的素手微顿。

片刻，微泛着泪光的水眸看去，只见小门口，采薇一身素裹，泪眼莹莹的看着她，见她看过去“噗嗤”笑了，苦，笑，又哭又笑的，随即朝着她小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那白衣仙仙的男人。

采薇似乎更加清瘦了，她楞了一下的同时，一个黑影猛然扑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了住，心忽的一颤，这丫头，怎么尽是骨头。

缓缓的用尽了力气抱住跪在她脚下的人儿，头紧紧贴在她的胸口处，让她有些胸闷，听着采薇哭的这么惨，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拓拔玉寜的心底渐渐的有了一丝龟裂。

她在想，采薇哭的这么痛，是在哭采瑕的死吧。

也许她该怪她的。

不过，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及采瑕的事情，片刻，采薇哭够了，从拓拔玉寜的怀里探出了小脑袋，红突突的大眼睛看着拓拔玉寜衣服上的水滞，脸“唰”的一下红了半边，眼里也划过了一抹惶恐，忙抬眸看向她：“公主，对……对不起。”

拓拔玉寜起身，缓缓将她也扶了起来，唇边含着一抹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寒冷的北风缓缓的如期降临了大魏国土，百花凋谢，万木萧索之时，院子里的雪松却苍翠如故，一丝丝的阳光从纤细的松针的孔隙中投下了一个个小圆点打在了树下的白衣身上，“明日我会安排你进宫，这两个丫头跟你一起。”突然，一直矗立在旁的男人开了口。

闻言，拓拔玉寜轻拍了拍采薇的手，转而看向燕郇，风吹过，松针“哗啦啦”的奏起了交响乐，圆点也似随之飞舞，漫不经心的挥洒着，落在了她柔软的肩头，“郇公子想的周全，这自是再好不过。”她原本不想这么早便带采薇进宫的。

燕郇听闻她疏离的话语，掩了眸，片刻，他的声音响起：“宫里险恶，你多加小心。”

皇庭森森，十年一载，她忽而恍惚，这一去便是永别。

“好，谢君一言。”

菩提叶舞乱深秋，白衣青衫独相望，作别这场曲散人终凉，此岸，彼岸，相望终无言，她带着凄美散场，花落叶散，遥相对，期相望，淋湿了岁月，叹前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