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出事（2/2）

眼花？敏感？祁连笙晃了晃头，她最近的精神状态还没有那么糟糕。

心一下一下随着闹钟的声音跳到了嗓子眼，咯噔咯噔——

祁连笙觉得自己比看恐怖场景前面叫人昏昏欲睡的时候还要恐慌。

祁连笙最后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她做足了准备，却没有手去开门。

门，倏地就自己开了。

两个人都始料未及，或许应该是江野始料未及。

祁连笙一手举着刀，一手举着扫帚，似乎在纠结究竟用哪个手先打下去更合适。

祁连笙没想到的是，江野是带着满身伤回来的，鼻青脸肿，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模样，眼角是血，嘴角肿着，短寸的发梢上黏着血珠。

祁连笙手上的东西重重的掉到了地上，菜刀落到地上发出特有的清脆感。

“江野，江野，你怎么了？怎么了？”

江野起先得所有紧绷和坚持在遇到祁连笙的一瞬间，全数坍塌，他倒到了祁连笙的肩膀，一只手紧紧的摁着祁连笙的脑袋，另一只手扔下了手里的东西。

“江野，你有没有事，给我看看——”

江野将头压到祁连笙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祁连笙的手在江野的背后剧烈的抖，她的心却在一瞬间安静了。

江野不去医院，只让祁连笙替他在伤口上了云南白药，祁连笙从头至尾都没有落泪，只是断断续续的换着气。

“阿笙，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所以还是掉进下水盖或者走路没看好路摔倒了吗？”祁连笙没抬头。

江野愣怔了一下，“什么？”

“没什么，下次好好走路。”

祁连笙很快的给江野上好了药，擦去了血污就轻轻的带上了门，直到走到了储物间才关上了门，她的肩膀从最开始的微微颤动变成很明显的剧烈抖动，在狭小封闭的储物间她失声痛哭，右手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江野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小笙，你在哪里？”

祁连笙赶紧从地上支撑着爬起，匆匆的擦干了脸颊的眼泪，又给眼睛扇了扇风，才慢吞吞的开了门。

“储物间的架子上好多灰，我刚刚打扫去了。”

江野看着祁连笙从黑暗处走了出来，眼神始终锁定在祁连笙身上，他摸着头笑了笑，“这样啊，真是贤妻良母。”

江野知道祁连笙哭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头一瞬间的眩晕，江野定神一会儿，“早点睡吧。”

祁连笙点头，“你也是。”

就带上门，毫不犹豫的掉头走向自己的房间。

夜已经很深了，祁连笙看着手机上的讯息，最后犹豫了许久，终于回了一句，“你说到能做到吗？”

就很快收到了信息，那边回复，“当然，言出必行，但是——你也必须相应的做到承诺，不然我不会帮他的。”

“好。”

纪寻勾唇翻过手机，灯就关了。

江野一睁眼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因为祁连笙正拿着江野来时的东西，面色凝重的站在江野床边，仿若鬼魅。

江野动了动，祁连笙很快的收回了起初的神色，而是冷漠的将江野的包丢到了床上，包的角砸在江野的肩膀上，他还是和最开始捡到的时候一样，永远不适应穿睡衣，最不接受束缚的他。

江野瞬间清醒，昨天的疼痛因为猛的坐起变得十分清晰。

“阿笙？”他的声音还没有随着他清醒过来。

“停，不要靠近！”祁连笙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做着防备的姿势。

江野有些不明白，他蹙眉，笑了一下，“怎么了？”

祁连笙看着江野，那是她曾经最迷恋的肌理，并且这辈子都不会找到比他要好的了。

“江野，你今天回了学校就不要回来了。”

“嗯，等我考完我就解放——”

“不是那个意思，是永远都别回这里了，你听得懂吗？我当初把你捡回来，然后擅作主张让你去读书，那我就有义务，有责任供你念完高中。”

江野隐隐的不安，祁连笙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并不是江野能够应付的，“我——做错什么了？”

祁连笙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玩够了。”

“玩够了，什么意思？”江野靠近祁连笙，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祁连笙一个侧身躲开了。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江野又问了一遍，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一反常态。

祁连笙看向江野，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姿势，“就是你以为的意思咯，还要我怎么解释？你是不是以为你喜欢我我就必须以你对我的态度或者方式去对你啊？”

江野看向祁连笙，他轻轻摇了摇头，祁连笙看得出来，江野是真的受伤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好像只要江野一难过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会条件反射的哑。

“祁连笙，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喜欢你这件事不是一定需要得到你的回应，你也不会回应，我知道——”

“那你还要告诉我干嘛！故意给我刁难是不是！你不知道我什么德行吗？十八岁就被包养，然后画的东西都是那些图，别人眼中的不堪入目！生活里就是一个行走的败类，垃圾！你不知道？”

祁连笙在继续咄咄逼人，甚至想着，自己现在真够恶心的，江野应该马上就会坚持不下去了吧。

可是心，却疼的厉害。

江野看着祁连笙，甚至想要迫使祁连笙也看向他，但到底没得手，祁连笙只是狠狠的推开了他。

江野自嘲的笑了一下，下一秒，声音掷地有声，像是弹珠砸到了地上，清脆。

“不是，我是希望你知道，哪怕你再糟糕，所有人都说你不好，每一个人都在否定你，你也要知道你在我的世界里有多鲜活，多跳动，多明媚！而不是那些人嘴中的一无是处！祁连笙你明不明白？祁连笙——你能不能再重新振作起来，你的世界黑了，我的世界就塌了。”

祁连笙就那么哽咽了，她不断的换气，怕江野听出一丝异样，就会发现她所有的假装，随即轻笑一声，有些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