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和往事（三）（1/2）

我抬眼看艾香，“我真与那慕千和长得真的如此相似？”

艾香也抬眼看着我，“慕小姐生前，奴婢只是个在外面听候指令的丫头，始终没见过她的真容，所以并不知道小姐您长得是否与她相似。”

我兀自思量着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艾香却在此时抱住了我的腿，“小姐，艾香自知生了那样的歹意罪无可恕，但是还请小姐不要对那三人再做追究，一切罪过都由艾香承担！”

我看着她忽而怔怔地开口，“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慕氏族人与慕诚旧部皆有手有脚，为什么需要你们来养？”

艾香一愣，许久咽了口唾沫，黯然道：“慕氏族人本就是靠着慕诚将军生前的基业与慕小姐的接济维持着基本生计，将军旧部则是因为新皇的打压，一直不得重用。”

我缓缓起身，从床铺下的门板缝里抠出一个红色绒布包着的东西，递给艾香，“慕氏族人和慕诚旧部我可以来养着，但是，第一笔支出只限于买房置地，所置办房产满足栖身便可，所置田地交由张享年逐户分配，笔笔支出当详细登记，所剩银两一律记在账上，没有专项的用处不予支用。”

艾香惊得死盯着我。

我知她在想什么，低声一叹，“我真的不是慕千和！我是顾悠悠！”

艾香仍不相信由不死心，“那你不怕我们拿了钱走人？”

我一笑，“钱本就不是我的，谁的钱少了谁比我更着急，我想，德王应该更好奇这笔钱的去处，他自会查得清清楚楚。”

以德王对慕千和的情谊，照顾慕氏族人和慕诚旧部也是无可厚非，只要这笔钱没用在别的地方，他应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再说，慕千和生前都没有动用过这枚金令，可见她对什么慕氏族人什么慕诚旧部也并不是全然照拂，这么多年剩下的情分有多少，你们也该是心知肚明的。”我看见艾香神色尴尬，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下去，“我既不是慕千和，更是与你们无半分情分可言说，张享年不是傻子，当知我这笔钱也不是白给你们的。况且，作为金令的现主人，与我交易是支用这笔钱最正当合理也是最方便的合法途径。”

“所以，无论我是不是慕千和，第一，我不信你们敢随便支用德王的银子，第二，你们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越过我不受管制的用这笔钱吗？”我正色看她。

艾香听完疑惑道：“那小姐，想要什么呢？”

“忠诚，原本对慕千和的忠诚！这是我顾悠悠拿出金令的唯一条件！”我俯视着艾香，认真的说。

许久，艾香默默地收起令牌，单膝跪地，“无论军师如何自处，但今日艾香在此立誓，对顾悠悠唯命是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我看看窗外万里晴空，心想，这金令既帮了慕千和的族人和旧部安身立命，又能为丞相府多积攒一份实力，或许还可以借助张享年帮我查出失忆的原因，一举三得，应是算作物尽其用了！遂不在意地抬抬手，艾香揣好金令，起身走了下去。

对于什么天道轮回，现世果报我是全然不信的，谁起誓谁发愿基本也是随便一听，不然，慕诚征战无数保家卫国，怎会惨死？慕千和不过为父报仇，既有因果缘由，又怎会坠入洛水死无全尸？

艾香办事的效率颇高。

晚上用完膳，我端着一盘葡萄逞着月色幽静，闲闲地坐在院子里晒月光，正当我欢快的往院子里的树根旁吐着葡萄籽和葡萄皮时，艾香忽然兴冲冲地奔至我面前，惊得我生生将欲吐出来的葡萄籽给咽了回去。

艾香神色飞扬满面欣喜，手舞足蹈地报告我事情办理的进度，语速之快、信息之多令人叹为观止，我听她说得很是有条理的样子，便懒得细究内容如何，只清楚地听见末了，她说张享年想见我！

我一想起那个习惯性摸着一把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便有些头疼，艾香这个小丫头好糊弄，张享年可不一样，不知他见我又是为何。

我面露难色，“艾香，你也知道小姐我昨夜一夜未归，对吧？要是今夜再未归，不好吧？”

看艾香点头，我又循循诱导，“你们不能当这丞相府里守卫都是摆设吧？昨夜之事姚熠悄悄地按下了，要是今夜再发生点什么？小姐我也不好交差啊，是不是？”

艾香急忙摆手，“小姐，莫要担心，我等怎敢再让小姐涉险？远黛轻功了得，以往慕小姐传递消息时都是婉清将消息给了远黛，再由她带给张军师的，此次军师想要见小姐，定会筹措周祥了再来府中见您，绝不会给小姐惹麻烦！”

艾香睁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我被堵的半响无言以对，生硬地点头应下了，再也没有了方才吃葡萄的悠闲心思。

一连几个夜晚，我心情颇为复杂地等待着张享年的到来，然而张享年还没出现，许多时日不见的姚夫人倒是带了一队人马，颇有排场的站在了我这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