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百年归宿（2/2）

娘亲气结，地上寻了个木板子，扯过林寂沫的手，将手心朝上，狠狠拍打了下去。

从小，有新衣服都是先给荀季凉试，林寂沫只能收荀季凉不要的衣服，犯了错，被指责的总是她，被打手心的只是她。

而荀季凉却是一脸虚伪，施舍般给她拿药。

心里一股灼火扑腾扬起。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你死了一次，你还真是命大！”

她咬牙切齿道：“之前是你命大躲过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放火你！”

深吸了一口气，她拭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去床榻上挑了件衣服换上，起身前往正厅。

“凉儿啊，为父这半辈子过去了，谋了个丞相之职，现如今，已经疲倦了。家中没有儿子继承家业，为父也认了！”

林霖克叹了口气。

“为父已经拟好了致仕书，过几年等为父再理好事务交接了，为父打算和你二娘出去踏游！”

虽感有些凄凉。不过闻言林霖克也十分朗快开明，荀季凉内心也踏实了些。

“父亲身体还算硬朗，定能活过百年，如若觉得为官疲累，辞了也好！让女儿好好孝顺孝顺您！”

荀季凉睫毛颤颤，眉目温和，唇角扬起暖如初春化冰后傲青的绿株的笑意。

林寂沫连忙侧身躲在门后。

林夫人不知去了哪里，正厅里只剩下林霖克和荀季凉悄着谈些什么。

林霖克道：“现在身体是还算硬朗，但也需要考虑下，百年之后该如何。”

他抚了抚下巴胡青，叹了声道：“凉儿现在也嫁进了八王府，为父也无后顾，待为父百日之后，这诺大的家业就交给你处置了。”

“那二娘呢？”

“你二娘这里面喜欢上经商，多多少少也存了些，并无大碍。这家业，你愿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为父放心。为父只有一事想诉。”

“何事？”

荀季凉切问。

“待为父死后，你就将为父尸身与昀艼葬在一起，若生时无法一起，死后就让为父与她厮守罢！”

说罢，林霖克眼眶似乎有些湿润。荀季凉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许久，荀季凉才沉沉点头，声音细若蚊吟。

林寂沫紧攥素手，指甲深深陷入拳心，她忽然想到什么，跑到正厅的另一侧走廊，果然发现了林霏。

她停了下来，目光怔怔。

林霏泣不成声，用袖子掩面，背靠檀木门缓缓滑下。

她到底有多爱林霖克？

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当她的盖头被林霖克掀开的时候，那双带着星空幽深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她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和他过了一生。

即使他心里只有寂昀艼，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她把寂昀艼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疼爱，这样，似乎自己就是寂昀艼了一般。

寂昀艼死的时候，她还庆幸过，或许这样林霖克就能多瞧她一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给寂昀艼的药里，故意不按医师嘱咐少放了剂量。

她终于死了。

林霖克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他说，要携她去各地踏游。

他说，想将自己的尸身和寂昀艼合葬。

怎么可以，就算是九泉，她也要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