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祭祀(下)（1/2）

对于颜云城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命殊，是应得的，或是不可得的。

她先前两次不考虑代价便冲上去从神龙守护下获取想要的答案，神龙如今动怒也属正常。

可它偏偏不应该，去动言国皇陵！

颜云城看着黑暗中腾飞的神龙，袖中抖出苍月，掌心握住。

“汝说这为星见一族应得代价，何为因？”

颜云城对着空中喊着，手中握着的苍月有些颤抖。

“区区蝼蚁挑衅吾等，不为因？！”

神龙声音咆哮，还在怒气头上。

颜云城有些不屑，她冷笑一声。

“自古以来天命便喜怒无常，星见一族为保天下众生延续，以命为偿换去命殊凶灾利祸，以求众生延续，孤用因来换去果，原来在神兽眼里已经是如此不堪了么？”

颜云城眼中出现了波动，她似乎生气了。

神龙冲了下来，绕在颜云城身边，压抑着怒气低沉。

“吾等当年有言，取能取的，不可取的，尔等不可擅动，汝可有记？”

不可取？事关众生寿命的命殊不可取？

颜云城的火气更加升了一级，她已经不想乖乖忍耐了。

无论是国占七煞，还是之后言亦轩经历的这一切，颜云城憋屈的感情早已压抑不住了。

她忍不了神明如此任性妄为了，别国不惜用逆天改命来打击言国，那她为何不能逆天改命来破除困难？

不就是逆天改命吗？区区宁沁卜蛊可以做，她颜云城做不了？

颜云城想到这里，直接将神龙的龙头按在地上，脚踩在上面，一手按着龙角。

“此便为不可取？难不成汝是想白白看着众生葬于霍乱？！”颜云城已经忍不住了，她抓着神龙龙角吼着，“孤若不去取那因，又该怎么去解决那果？！言国已经有多少先辈短命，不就是因为天命有令无人可助这一臂之力？如今孤可助这一臂之力，若孤不愿为其逆天改命，那便任其言国毁于天命手下，湮灭殆尽？！汝以为，堂堂大陆第一星见的孤会像尔等一样薄情？！汝说！汝说！何为不可取？此为不可取？！”

“区区凡人！松手！”神龙彻底怒了，想要杀了颜云城。

他疯狂动着身躯，想要摔掉颜云城，然而颜云城如同着魔一般，不松手，也甩不下来！

颜云城已经疯了，她按着神龙的头，将它压在地上。

“凡人！凡人！凡人！”颜云城吼着，单手按着神龙的头，另一只手再次高举苍月，“若无凡人，诸位神明，又能以何等身份高居？！又何以安存至今？！诸位不过只是一丝念想！将众生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尔等，也就不过是残枝败柳！不可一世！”

说罢，颜云城一剑刺入神龙头骨，神龙惨叫一声。

“听到了吗？这样的声音，是言国无数先辈们痛苦挣扎的声音，国占七煞，寿命不超过四十，而这一切，都是尔等高居神明所为！”

颜云城说着，又刺下了第二剑。

神龙晃着身体，挣扎着，它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颜云城手上的伤口还在出血，血液留下，混在神兽的血液。

“众生的苦痛汝知否？言国先辈们的苦痛汝知否？将言国与天相连……也只有尔等不知喜悲的神明可以做出！”

颜云城仿佛是忍了很久一般，说着，刺着，不知刺了多少下，说了多少话。

她只是感受到手下神兽的挣扎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不动，然后在她刺完最后一剑后，散去，化为尘土……

她跪在地上，大笑起来，笑着，眼泪流下来，她看着自己刺穿的手掌流出鲜血，滴在地上，眼泪流下……

对不起啊……言亦轩……是孤没有提前下手，让这神明任性妄为。

让这神明，助纣为虐……让这神明，破坏先辈的休眠之地！

弑神啊……原来星见一族还可以这么做，她应该早点下手。

颜云城闭上眼睛，倒在地上，眼中流下红色的眼泪。

当雷电打在颜云城身上时，所有人都惊呼着。这雷电持续了十分久，久到当雷电散去时，人们没有缓过神来。

颜云城捂着手，走到高台边，开口，说了唯一一句话。

“言亦轩，祭祀……结束了。”

然后，便一头栽了下来。

颜云城掉下高台，没有动作，如同赴死一般。

言亦轩心中一痛，冲过去！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言亦轩很讨厌这种感情，轻功腾起，在空中接住了颜云城，将她狠狠抱在怀里。

刺鼻的血腥味深入鼻腔，言亦轩打量着怀里的女子到底哪里受了伤。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手上。

手上的鲜血不止，整个手苍白无光，言亦轩看着这伤口，皱了皱眉头，捂住。

“撑一下，朕带你回去。”

言亦轩搂住颜云城，飞奔回去。

朝官们看着这一切，已经呆在原地了。

还是秦书拍了拍手，看向身后那些朝臣。

“祭祀已经结束了，散了吧。”

朝官们这才渐渐散去。

一旁的树林里，颜闲和鹤已经站在那里不说话了，他们虽然看不见颜云城经历了什么，但他们也已经感受到了。

颜云城……做了什么……

而藏在树上的颜倾城，则早已泣不成声。

她捂着嘴哭着，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她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听到了。

颜云城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相反，她什么都知道，但她却一直瞒着，一直瞒着。

国占七煞……魂格碎裂。

冥冥之中，颜云城什么都感受到了。

为了那言王。为了言亦轩，她只是做着一切能做的。

那怕是弑神……

弑神已经发生了……卜蛊宁沁已经逆天改命，卜蛊十年无法回复，区区一个宁沁，三年内也做不了什么了。

颜倾城咬着牙，站起来，看着天空。

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星见一族内，颜湘梦再次失手打碎杯子，目光带着惊愕。

颜云城……弑神了？

她看到了……不……是她感受到了，颜云城单凭一人之力将神兽引出将其毙命。

强行更改的天命，现在……神明也收到了警告，估计对于言国也动不了什么手。

颜湘梦撑着头，可以，颜云城真让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