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回柳如雪一曲惊四座水若阳两番试群童（1/2）

却说黛玉与紫鹃雪雁一起，吩咐下人将花厅和正厅的桌凳收拾摆好，然后又备好各式待客的瓜果点心。看收拾不错，黛玉又叫水霜带勤儿及雪雁的两个儿子一起去翠竹园接水霆三兄弟。水霜道：“母妃，朱先生说，今日人多，一会让我带弟弟先去后面的跑马场玩一会，他还会陪我们呢。”黛玉想了想道：“也好，但是霜儿，今不要骑马，省得一身汗，你们去那里玩其他可以。”

雪雁道：“王妃，既然王爷和太上皇没有这么快来，我们不如在望荷园边上的湖上亭子也摆些茶点，一会儿妙公主和四姑娘来了，我们可以先去那里坐坐说说话。”黛玉笑道：“我已经叫人在那里备好了。现在虽然还不能赏荷花，想那里临风望荷，也可以让人赏心悦目，所以我先想到了。”

黛玉和雪雁紫鹃正说话，人报妙公主和柳夫人带孩子来了，黛玉忙迎了出去。只见妙玉带了应麒应晴，惜春带了如雪如庆，已经走了进来。应麒见了黛玉急急跑来忙问道：“林舅妈，霆哥哥呢。”妙玉笑道：“应麒，你来作客哪这样急，你可别先找哥哥弟弟们玩，我们先去看太妃外祖母，可好？”黛玉笑道：“妙姐姐，孩子当然喜欢和同伴玩，要都像我们大人一样拘谨，那有孩子的趣儿。妙姐姐，妹妹，我们先去花厅坐一会吧。”于是引了妙玉惜春和几个孩子来到花厅。

黛玉妙玉惜春几人在花厅坐了一会，见应麒老是伸出脑袋往门口张望，黛玉笑道：“应麒，你找霆儿哥哥，她和你表姐表弟在跑马场呢，舅妈带你过去，可好？”应麒听了，忙道：“那我带妹妹去找他们玩。”说罢拉了应晴就要出去。妙玉笑道：“两位妹妹，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应麒淘气，我可不放心。”黛玉道：“也好，我们一起去。”惜春道：“姐姐，我们还是先去拜见太妃吧。”妙玉听了道：“也是，见了太妃我们再去看看孩子们。”说罢一面拉了应麒和应晴，如雪牵了如庆，于是一行人去见太妃。

一时黛玉引妙玉和惜春带了孩子见过太妃，略坐了一会，这才又带了几人来到跑马场。跑马场的一边，水霜勤儿和几个丫头带了几个小孩子在玩荡秋千，朱先生在教几个大的孩子在攀绳索练臂力。应麒见了，快步跑了过去。雪雁的两个儿子和水霆水霄，应麒都满了七岁以上，正是好动的年纪，都喜欢跟朱先生温习武艺。应麒本是活波之人，原先也见过朱先生，过来先是规规矩矩叫了声“朱苏先生好！”马上和水霆一起玩攀绳索，朱先生一笑，在一旁看着，远远和黛玉几人打招呼，黛玉挥手回应。

黛玉又叫过水霜道：“霜儿，你看，如雪妹妹和如庆弟弟应晴妹妹来了。”水霜和如雪本来熟悉，忙过来拉如雪和应晴过去。如雪道：“霜姐姐，我带我如庆弟弟一起玩吧。”妙玉笑道：“好个如雪，真是个好姐姐！”如雪道：“妙姨，我爹交代了，我娘身子不好，要我带好弟弟，不要让我娘操心。”黛玉看向惜春道：“妹妹，想不到如雪这么懂事！”惜春道：“如雪和我一样喜欢清净，在家也真是我的一个好帮手呢。”妙玉笑道：“我家应晴倒像个假小子，天天和应麒在一起，偏紫英宠她，常带她和应麒一起骑马学武艺，我想教晴儿学沉静些，偏紫英这样教。”黛玉笑道：“妙姐姐，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看霜儿，我是昨天交代她好好带好弟弟妹妹，现在才安分些，还说等霖儿回来，先要和哥哥们比武呢。妹妹和湘莲都是喜沉静的，所以孩子没有这么好动。”

惜春笑道：“林姐姐，那你错了，如风可不是喜欢好动？如庆也不省事呢，还好如雪不这样，要不家里可有闹了。湘莲一回来，如庆定要骑上马转几圈才罢手呢。”黛玉道：“那如雪有没有学武艺？”惜春道：“柳大哥只教她学剑，说是家传的，学些防身，如雪更喜欢跟我学画学筝倒是真的。”黛玉道：“溶哥哥说如雪的筝奏得好，若是只听筝音，说绝对听不出是七岁的女孩子奏的。”妙玉也道：“是，紫英也说如雪奏的好听。下次叫如雪教我应晴学筝，我也喜欢听。”惜春笑道：“这有何难，只怕妙姐姐不舍得，我和如雪天天在家，你把应晴放到我家住几天，我和如雪慢慢教，很快可以学会。回去好好练习，不上半年，定让你可以天天听女儿的好筝声！”妙玉道：“妹妹说的可是真的？那你可不要反悔，我叫应晴先拜了你们母女做师父就是！”黛玉笑道：“选日不撞日，我看就今天开始，如何？妹妹不如先教画画开始，把我的霜儿也算上。”

惜春笑道：“你们两个姐姐只会笑话我们，你们都是大女才子，还向我们学，不会是取笑我们罢。”黛玉道：“妙姐姐，妹妹，你们细看了没有，我们三个的女儿，怎么我看都是像父亲的，都不大像我们？”妙玉道：“这倒是真的，我们三人的女儿真长得更像父亲，儿子眼睛倒有像我们。”

黛玉道：“妙姐姐，妹妹，我们还是去前边坐一会吧，我让霜儿勤儿带如雪应晴如庆跟我们去前面，让他们在这里跟朱先生一起，你们放心，这里有人陪他们！”说罢叫过几个丫头和小厮，吩咐几句。妙玉惜春点点头，黛玉于是叫霜儿带了几个小的孩子出来，先去洗脸洗手，然后一行人往前院花厅走去。

黛玉带了妙玉惜春和水霜及几个孩子，来到前院花厅，雪雁和紫鹃及几个丫头忙给端上茶点。妙玉牵过应晴，指着如雪道：“晴儿，这个如雪姐姐会画画，会弹筝，你想不想学？”应晴听了，点头道：“想！”水霜听了忙问道：“如雪妹妹，那你现在弹筝给我们听听好不好，我母妃说你的筝弹得好，我真想听听呢。”如雪听了，看着惜春，惜春道：“如雪，弹一曲吧，这里没有外人。”黛玉听了，忙叫丫头去取筝过来，两个丫头应了。

不一会儿，两个丫头搬了筝过来，黛玉叫摆在花厅上首一侧，正要叫如雪奏琴，高风进来禀说皇后来了，黛玉忙起身迎了出去，妙玉和惜春也起身迎出去，只见张皇后已经带了水云青水昕水霖冯应麟柳如风由四个侍卫护送进府。众人见过礼，黛玉让人去请太妃，引皇后及几个孩子在花厅坐好，张皇后笑道：“他们几个男人还要迟些来，所以我先来了，云青他们听到来这里，早就催我了呢。”水霜早拉了水霖说话不停，黛玉笑道：“霜儿，你只管拉哥哥说话，还不叫云青哥哥和应麟弟弟如风弟弟坐下喝茶吃东西，一会你们兄妹再去说体己话吧。”黛玉说完，一面又叫人去跑马场将孩子们都请来：“就说宫里的哥哥们回来了，叫他们收拾好来这里。”

一时太妃来了，众人忙起身见礼，太妃与皇后见过礼，太妃道：“我老了，多有怠慢，请大家不要见怪才好。”张皇后笑道：“王婶是长辈，倒是我们失礼了，不知王婶现在身子可好？”太妃笑道：“劳皇后记挂，我现在还好。”张皇后见傍边一侧摆了一张筝，忙问道：“刚才你们谁在弹筝？”黛玉道：“皇后，还没有谁奏呢，溶哥哥和冯姐夫都说我妹妹的女儿如雪筝奏得好，霜儿说要听听，刚摆好筝，皇后你们就来了。”正说着，水霜已经引了朱先生带了水霆应麒还有雪雁的两个儿子进来，朱先生与众人见过礼，黛玉忙招呼大家坐好。

张皇后笑道：“今日难得我们几家这样相聚，只辛苦林弟妹了。”黛玉笑道：“皇后会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还有辛苦。”张皇后笑道：“看来我今天来，不仅可以饱眼福口福，还可以享耳福了。如雪，现在你可以奏筝了，我们都等着呢。”惜春拍了拍如雪的肩膀，悄声道：“如雪，别紧张，去吧。”如雪于是起身，走到筝前坐下。众人看向如雪，见她虽然脸微红，却似没有什么紧张。如雪本来秉承了柳湘莲和惜春的俊美和冷傲，尽管形容还满是稚气，却有如刚下凡尘的玉女一般，引人周身清爽。

柳如雪看了一下众人，略想了一下，当即轻轻拨动手指，柔美的旋律顿时响起，一时花厅的所有人都寂静下来。只一会，众人似乎看到了一轮明月升起，然后，那轮明月高高挂在树枝以至穹空，在那轮明月的照耀下，涛涛江水、茫茫沙滩、深邃天空、空旷原野、微红的枫树还有花林、飞霜、白云、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逐渐地，月影西斜落下，大地一片寂静，筝音也慢慢停下，花厅依旧一片沉静。柳如雪慢慢站起身来，向众人鞠躬道：“柳如雪奏的不好，让皇后，太妃，妙公主，王妃，朱先生，还有各位在座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见笑了。”说罢大大方方回到惜春身边坐下。张皇后这才省悟过来，赞道：“好个如雪，奏得太好了，竟然可以和我们宫里的乐师相比了，不愧是柳湘莲和柳夫人教导的女儿！”众人这才鼓掌叫好。只听水云青站起道：“母后，儿臣听如雪妹妹弹的这曲《春江花月夜》，比我们宫里的人弹得更好听！”妙玉也赞道：“真不错，要不是亲听了，谁会相信是七岁的孩子弹奏的？对了，我问你们，你们谁可以背出《春江花月夜》这首诗？”黛玉听了，也笑道：“是啊，你们都读书了，谁可以背下这首诗来？”

一时十多个孩子都相互看了看，没有人作声。只见水霆站起道：“母妃，我知道《春见花月夜》这诗是唐人张若虚写的，我就记得两句，一句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还有一句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其他我不记得了。”张皇后笑道：“水霆不错，好样！比你云青哥哥和霖哥哥还厉害！”只见水云青站起道：“母后，儿臣可以背出那首《春江花月夜》来！”张皇后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云青，果真？”水云青道：“是，母后！”张皇后道：“那你背给我们大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