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回玄真观贾珍断尘梦太极殿水泽酬功臣（1/2）

却说水溶回京，因还要面见天子回报西征诸多事宜，于是先让高风回府告知太妃黛玉自己返京的事。天子在太极殿设宴款待诸将，晚间亥时，水溶才返回北静王府。

水溶回到王府，匆匆去见过太妃，忙回听雨轩看视黛玉。近七个月不见，黛玉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人儿。水溶看着躺在床上的一对母子，百感交集，俯下身子细看妻儿，忍不住滴下几颗清泪：“玉儿，让你受苦了。”黛玉伸出手拭去水溶眼中的泪水，笑道：“溶哥哥，你瘦了。你别这样，我很好，母妃冰儿孩子们都好，我们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水溶抓住黛玉的手道：“玉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身孕了。征战半年，我只写过三封信给你，我当初娶你时说，我定会照护你今后的年年月月，可我食言了！”黛玉笑道：“溶哥哥，可我不怪你，我从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很牵挂你，很想你！”水溶道：“玉儿你不怪我，可我心里有愧。”

黛玉道：“溶哥哥，别说这些了，你看，这个小人儿多乖！你不在时，他和霆儿陪着我，让我不寂寞。在孩子们身上，我看到了你。霆儿跟奶娘睡了，我让奶娘把这小人儿抱在我身边，就是等你回来，给你看看。溶哥哥，我们这个孩子好懂事，在肚子里时没什么难为我，生产时也没有让我受苦，多孝顺的儿子！”

水溶慢慢抱起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小人，只见这个小人儿睡得正香，偶尔用小嘴舔舔嘴唇，粉嫩的小脸在烛光下映衬得更是让人怜爱，水溶轻轻亲了一下小人儿的小脸，那孩子只是动了一下，依然在酣睡。水溶笑道：“好儿子，也不睁开眼看看父王！”黛玉笑道：“溶哥哥，明天再看孩子吧，你奔波了这么久，去洗澡好好歇息吧，我让丫头抱孩子去睡。”

如云进来道：“王爷，已经备好热水，我抱孩子去给奶娘吧。”水溶将孩子给了如云，轻轻拍了一下黛玉，拿了衣服才出去。

一时水溶洗漱好进来，躺在黛玉身边，看着黛玉依旧貌美如花的脸，叹道：“玉儿，怎么你就没有一点变呢？你都生了四个孩子了，我怎么看你和我当初见你时一样？我是变得这么丑了。”黛玉笑道：“溶哥哥，你也没有变，就是有些变黑变瘦了，那是因为你征战辛苦，现在看有一点像在那个巷子里见你的样子。”水溶执起黛玉的手抚摸着，苦笑道：“玉儿，还不是你，你老说那次。我好看的时候你不记得了？”黛玉道：“溶哥哥，我说笑呢，其实你很俊，所以我们的儿子都像你一样俊，大家都喜欢呢。自嫁给你，溶哥哥，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无论你变得怎样，我都和当初见你时一样喜欢。”水溶满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好玉儿，今晚我定好梦到天明！”两人这才相拥歇下。

且说柳湘莲回到柳宅，惜春早已经歇下。湘莲进房看了一下惜春及她身边的小人，轻手轻脚拿了衣服出去。洗漱完返回屋子，惜春早已经醒来。惜春问道：“大哥，回来也不叫醒我。”湘莲坐在床边，柔声道：“妹子，看你和孩子已经睡了，所以不想惊醒你们。”惜春忙坐起来，细看了一下柳湘莲，问道：“大哥受伤了？”柳湘莲道：“没有什么，小伤。”惜春忙问道：“大哥伤在哪？”柳湘莲道：“在肩膀上，真没有事，有太医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罢坐在床上，抱起那个小人儿。惜春依靠在柳湘莲身上，轻轻用手指动了一下小人的脸道：“大哥，你我们的女儿多俊，才两个月，很会笑呢。大哥，你说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好？”柳湘莲想了想道：“我们的儿子叫如风，那女儿叫如云吧？”惜春道：“林姐姐的丫头叫如云呢。”柳湘莲道：“那叫如意吧？”惜春又笑道：“宝哥哥的女儿叫如意。”柳湘莲想了想，笑道：“妹子，有个好名字，我倒忘了。我记得刚到西北，我看到好几座大雪山，真是壮观！我们女儿叫如雪，如何？”惜春道：“柳如风，柳如雪，大哥，就叫这个名字。希望我们的女儿像雪一样纯洁俊美。”湘莲笑道：“我们的女儿，一定和妹子一样美。”惜春笑道：“可我认为大哥长得不仅俊美，还有英雄气。”湘莲笑道：“傻妹子，哪有这么夸自己夫君的，谦谦君子，知道不？”说罢用手指摸了一下惜春的脸，又问道：“如风跟姑妈一起睡？”惜春道：“是，如风出生起就常和姑妈睡，姑妈疼他，他也喜欢姑妈呢，常向姑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柳湘莲道：“妹子，我走时交代了姑妈，如果你生了孩子我还没有回来，就请个奶娘，怎么没有请？妹子自己不要这么辛苦才好。”惜春道：“是我叫姑妈不要去请的，你可别怪姑妈。你不在家，彩屏又有孩子来不了。有个孩子常陪着我，就当大哥在我身边一样。”湘莲笑道：“明天请个奶娘来吧，这半年你和姑妈辛苦了。我明天还要进宫一次，然后可以歇几天。这些天我来带孩子做事情，你和姑妈好好歇着。”惜春笑道：“大哥在外面辛苦，又是在战场上。家里有我和姑妈，大哥还是好好歇几天吧，还有两个丫头呢。大哥不在家，我做了两件事情，大哥猜猜是哪两件？”

柳湘莲笑道：“你给我们生了个俊女儿。”惜春道：“还有一件。”柳湘莲道：“不会是带儿子吧？”惜春笑道：“这件事情明天告知你。大哥这么晚回，还是早些歇息吧。”湘莲道：“皇上让我们副将以上西征的人明日午后进宫，我明天可以晚些起。”惜春道：“大哥，天不早了，明儿告诉你。”柳湘莲听了，也不多问，这才歇下。

次日早上，惜春和柳湘莲柳姑妈用过早饭，柳湘莲叫姑妈去请个奶娘，柳姑妈道：“我早说要去请一个奶娘，可你妹子不同意呢，我这就去。”姑妈出去后，柳湘莲抱起儿子柳如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问道：“妹子，你昨天说的是什么事情？我真想不出来。”惜春笑道：“大哥，你随我来！”说罢将手中的女儿给了丫头，嘱咐了几句，转身进了屋子。柳湘莲抱了儿子跟着惜春走了进去，只见惜春从书架上拿下一个画轴，放在桌子上慢慢展开。

柳湘莲见了，放下手中的儿子如风，走前惊问道：“妹子，你画好了？”惜春道：“大哥不在家，又有两个丫头帮助料理家务，所以我就抽空画好了。”如风站在地上，看不到画，叫着也要看，柳湘莲端了个椅子，将儿子放在椅子上让他看画。柳湘莲仔细端详这幅画，这画用绢布绘成，展开有六七尺宽，画的正是当日与水溶黛玉，水泽和太子妃，冯紫英和妙玉几人一起在地藏庵后山赏桃花的情景。画面优美柔和，密密的桃林边有流水，绿树，青草，小桥，还有隐隐的庵堂，田地里的耕农，路上的车马，赏春的少年佳人等，映衬在蓝天白云下，透出一派生机。湘莲赞道：“画得真好，看到这幅画，我想我们那天去看桃花的人定感到自己年轻不会老。”又见画的左侧题有四字“山野寻春”。

惜春笑道：“大哥看这四字可妥？我本来做了一首诗，但想到林姐姐作了那么多桃花诗，已经把桃的风骨都写尽了。况且我写的字多了，倒让这画少了天然，所以没有题上去。”柳湘莲笑道：“这样好，看得人赏心悦目。妹子，你写的诗在哪？我虽然不大懂，也想看看妹子作的诗呢。”

惜春听了一笑，走去书架上拿下一张纸，递给柳湘莲。柳湘莲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到：“东风第一枝，桃李占先锋。借来江山秀，来染万山红。要寻春何在，不妨山野行。”柳湘莲赞道：“怪不得王爷和紫英都说你们是才女，还好你们都在家里写写画画，若是朝廷会选女官，只怕我们男人真只能做武官了。妹子，我听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才是雅人的情趣，不如把这诗题上去，岂不更好？”惜春听了，笑道：“那我听大哥，我这就写上去。”说罢取了笔墨，果真把那几句写了上去。只听柳如风仔细看那画道：“爹，娘，我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你们去玩的地方，可是你们怎么不带如风去呢。我也想去这么好的地方玩！”柳湘莲听了，摸了一下如风的脑袋，笑道：“你这小子，爹娘去那里玩时，你都还没有出生呢。”柳如风道：“那爹和娘下次也带我去那里玩好不好？”柳湘莲正要再说，只听到丫头说柳姑妈带了奶娘来了。惜春忙卷起画，柳湘莲从椅子上抱下如风，一起走了出去。

柳姑妈告知惜春柳湘莲，说这个奶娘刚生了孩子三个月，奶水十分充足，一个孩子吃不了，且这个奶娘住得不远，晚上可以带孩子睡。柳湘莲想了想，对这个奶娘道：“那这样，你把你的孩子晚上带来这里睡，屋子里安排一个丫头帮衬，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晚上也安心些。”柳姑妈道：“我也这样想，本来想找个只奶如雪一个人的奶娘，可这个奶娘说只要一半工钱，况且有又邻里乡亲的，这样我们两家都方便。”惜春听了道：“大哥，我看可以，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晚上要奶娘多操心些，两个丫头也可以帮着看孩子。”柳湘莲道：“就听姑妈和妹子的，先用一个月看，如果不妥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