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回王熙凤情冷金陵府柳湘莲心倾牟尼院（2/2）

窗外隐隐传来僧尼们诵经的声音，惜春对彩屏说道：“彩屏，你去找慧明师父要两套我们穿的僧尼衣服，明天起我们和她们一样打坐诵经吧？”彩屏有些不解。惜春道：“彩屏你放心，我不落发，我只觉得我又想起原来在贾府的事情，心不平静，也许换上僧尼衣服，和她们一起诵经打坐会好些。”彩屏道：“姑娘说什么就怎么吧。只是，若柳大哥来了，会不会不习惯？”说着笑看着惜春，惜春道：“彩屏，换衣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柳大哥没有关系，我们应当有这自由吧？况且我又没有违背承诺落发！”彩屏听了，只得依了。

第二天，惜春和彩屏都换上了僧尼的衣服，将头发束在帽子里。惜春用过饭后，在案桌边认真抄写经书，彩屏在一旁做针线活。两人正专注做自己的事情，只见柳湘莲拿了一个包裹进来，看到惜春彩屏这样的僧尼装束，柳湘莲大惊，当即丢下包裹，上前拉起惜春，将惜春的帽子取下，看惜春依旧还有头发，不解地问惜春道：“妹子这是为何？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彩屏见状，给柳湘莲倒了茶，忙走了出去。

惜春看柳湘莲满是惊讶和着急，忙用手轻轻抚摸柳湘莲俊美的脸道：“柳大哥别急，妹子没有落发，也没有忘记和柳大哥的承诺！”柳湘莲将惜春的长发放下，用手摸着这又长又细的青丝，不解地看着惜春道：“妹子，告诉大哥，这是为何？你要嫌弃大哥了？”

惜春看着柳湘莲如此认真，慢慢低头滴泪道：“大哥，不关你的事情，是妹子想起了原来的一些事，心里觉得不平静，所以叫彩屏去向慧明师父要了两套这样的衣服。我既然给过大哥承诺，也定会守着这分承诺，大哥放心！”柳湘莲捧起惜春的脸道：“这就好，妹子，你刚才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不要柳大哥了。”说罢轻轻亲了惜春几下，直直看着惜春道：“妹子，你看着我，就像我现在看着你一样。妹子的眼里纯净如水，妹子的长发也柔情似水，在妹子面前，大哥自愧形残，配不上妹子这样脱俗纯净的美貌女子。可是大哥真喜欢妹子，想要妹子陪我一辈子，你也要答应大哥！”

惜春将脸靠在柳湘莲胸前，喃喃道：“可是大哥，我怕有一天，柳大哥会因为我曾经的隐瞒甚至欺骗，对妹子心生厌倦，况且妹子本来没有像柳大哥说的那样好！”柳湘莲听了，将惜春紧紧拥住道：“不，妹子，大哥相信你！你在大哥心目中的印象永远不会改变。即使妹子在我面前说过谎话，哪怕骗过我，我也相信那决不是妹子的本意，妹子肯定是有苦衷，是善意的。我对妹子说过，我本是一个江湖浪子，冯紫英把我从静养之地唤会红尘，妹子又让大哥恋上红尘。你看，现在北静王和林王妃，冯紫英和妙公主，她们多么幸福，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我希望我和妹子也能和他们一样。北静王说得好，我们几个大人可以做好兄弟好姐妹，我们的孩子也应当可以。好妹子，不要想以前的不开心，想两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我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让你做我柳湘莲唯一的妻子。到时，我们也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惜春抬头看着柳湘莲，滴泪道：“可是柳大哥，我常忘不了以前。我是人人可笑可恨的贾府的姑娘，是宁国府贾珍的亲妹子，很多人都说，在宁国府，只有那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柳湘莲拿出帕子，帮惜春擦去泪水，安慰道：“不，妹子，你别这样妄自菲薄，你和他们不同。林王妃也在贾府住过好些年，妙玉公主也住过，你们几个不是他们，你们比任何人都干净！大哥还是原来的话，若妹子喜欢过安稳的生活，我柳湘莲定会守好职分，纵然不能建功立业，也定会让妹子一生衣食无忧；若妹子喜欢自由洒脱逍遥，那大哥也可以辞去职分，决不贪图功名富贵，带上妹子浪迹江湖，神游天下名山大川！”说罢紧紧将惜春拥住。

惜春没有抗拒，温顺地依靠在柳湘莲的胸前，感受着柳湘莲的热烈与柔情。过了好一会，柳湘莲微笑对惜春道：“妹子，大哥现在就想娶你入门，我们的宅子全修葺好了，新房也准备好了，就等妹子这个新娘了！”惜春羞涩低下头，半晌才将黛玉的话告知柳湘莲。柳湘莲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妹子去黛园住三五日，我便娶你入门。明天我叫姑妈去选好日子。”惜春道：“柳大哥，不要让贾府的人知道我在这里，更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从黛园出嫁！以后别人问起，你就说我姓林，是林姐姐从姑苏来的妹子！”柳湘莲道：“妹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打开刚才带来的包袱，对惜春道：“妹子，明天便是中秋节，这些是给你的。还有这几本书，让你可以解解闷，除了经书，还有好些书值得看呢。”说罢看着惜春笑。

惜春想起一件事，忙回身去架上取下一卷画，叫给柳湘莲道：“柳大哥，这是你上次嘱咐我画的画，已经画好了，你拿回去。”柳湘莲接过一看，果然是一幅绝美的荷花图，十分欢喜道：“妹子画得真好！看这幅画，才知道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谢谢妹子，见这画如见妹子，我回去把这画挂在我们的新房，好不好？”惜春红着脸点头，看惜春羞涩的脸如娇花照水，柳湘莲心里更是荡漾不已，忙起身告辞道：“妹子好好静养，这段时间大哥可能比较忙，皇上要我和冯紫英抓紧训练禁卫军，又嘱咐我要进宫教导几个皇子练剑，只怕下次来看妹子时，就是接妹子回去了。”惜春忙道：“大哥安心回去，妹子会在这里等着大哥来接！”柳湘莲又嘱咐道：“妹子，你这样的装束到十月就不要穿了，好不好？”惜春点点头，柳湘莲这才告辞而去。

十六日，冯夫人又受妙玉的嘱咐带了好些衣物果子来牟尼院，另外也给惜春送了好些东西，并转告了妙玉的思念和牵挂。惜春见妙玉如此重情义，也捎了回礼给妙玉，并让冯夫人转告自己的思念与牵挂，还让冯夫人带去好些自己抄写的经文拿去散人。冯夫人回府，把一切告知妙玉，妙玉听了自是心安。

转眼已经是九月，黛玉给雪雁和紫鹃各准备了一份不菲的嫁妆，让俩个人欢喜成婚。高风离北静王府远些，水安在离王府近的地方买了个宅子居住。婚后十日，紫鹃和雪雁依旧到王府陪伴黛玉，晚间各自回自己家里。黛玉早晚起居，由秋莲秋荷还有如烟如云伺候。几个丫头见黛玉对紫鹃和雪雁如此情深义重，对黛玉自是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