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全文完（1/2）

毒一伸手接了。

“捏碎。”司瑾回头看着他。

他依言做了，砂砾在他指缝间滑落。

“指尖沙，是留不住的。”她静静地看着砂砾滑落，“避气珠，是东篱山古迹的特产吧。”

“是。”毒一回答她。

司瑾笑了一下：“那你知道东篱山的故事吗？”

他们之前还是相拥的人，现在却尊卑有别。

毒一迟疑了一下：“是。”

“嗯。”司瑾在自己小时候喜欢坐的那张案几后坐下来，“我记得你之前还给我讲过东篱山的故事。”

她说的那个给她讲故事的人，是喜钥，可明明就是他啊。

毒一没吭声了。

司瑾说：“可你没有把那个故事讲完整。”

毒一：“······”

“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司瑾敲打着案几，有节奏的，那是，一首曲子的调子，“你不说，但我已经知道了。”

这个轮回，其实都是剧中人。

二进制，在没有遇到终点之前，一意孤行，誓死不回头。直到遇到那个‘否’，然后‘返回’。

“是我的记忆错了，对不对？”司瑾低下了头，“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

这个你，是阿默骨。

“你什么都记得，但是我······”

“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哪怕那些拥有的记忆，其实都是别人的。是别的魏凤离的故事，而不是那个守在禁牢的司瑾的。

两天后，司瑾带着毒一和喜钥回了王部。

兰霸淩告诉她，让她准备一下，前往妖域参加三域魂斗会。

前往妖域，意味着，要横渡荒海。

他们动身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离开，司瑾知道，就再也回不来了。

当然，她的预料是没有错的。

船行驶在荒海上的时候，她强势的让人改变了前行航道，有了水豚的引路前行，她避开了荒海的中心。

魂斗会进行时，谁也没有预料到，凤啸九天。魂斗世界，天地变色。

那濒临破碎的魂斗之光，让所有参与进去的人妖魔，无不灵魂战栗。他们见证了一个史诗般的时刻：又一位大能成功引魂唤神级别的人物。

只是，这个大能是谁，没有人知道。因为事后，并没有人死亡。

妖域成了魂斗会的再一次获胜者。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进行的宫宴之上，妖域最美公主庄柒音献舞之际，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掀下了舞台。

人域的那个素女，十二黎女之尊，一步一步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狼狈倒地的那个天骄之女旁边，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扳起了她的下巴：“你还记得我吗？”

她想，那个时候的她，笑容带着森然寒意。

妖域自古以来，极为团结，自然，结果是在场的妖域三十六使齐齐出动。那个一身青衣的少女，傲然昂着下巴，站在包围圈里。

曦女虽然不情愿，但在她的认知里，司瑾毕竟是人域的人。

兰沐臣、兰沐离、曦女，在这个时候没有离开她。

就连总是不出现的毒一，也现身了。

但那个狂傲不可一世的女子可不接受这套勉强而来的虚助。

“尔等敢放肆！”

她修力运转全身，腾空飞起。

传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妖物－－九幽罪莲。

万古以来，就一直有一种传说：九幽罪莲逆天意，雷劫亡，血染处，有花沾染，是以为后嗣。万代以来，血脉稀薄。

这所谓的九幽罪莲的‘后嗣’，就是妖域圣女一族的祖先－－花铃。

但是现下，这最纯粹的九幽之力之下，所有妖物的精神都感受到了王者的威压。

“圣女归位，吾－－臣服！”

跪下的人中，有人喊了一声。

在这巨大的威压之下，有人带了头，就好办多了。

在震天动地的臣服声中，妖帝出现了。那只是一层雾气，雾气散开以后，所谓的十二黎女之尊素女，也就是妖域的圣女消失了。

三天以后，萧红雪同妖帝十六年约定期至，妖域对人域宣战。

人域谴去妖域的兰沐臣狼狈逃回了人域，禀告曦女、兰沐离被俘之事，以及素女－－叛域了。

于是留守在荒海的大批人域大能匆忙回域。

妖帝对司瑾说：“你做的很好，舅舅很满意。”

堂下的青衣姑娘只笑，笑意不及眼底的空洞。

她做什么了？她只不过，把兰帝的那株长生花带走了。

这是萧红雪的心愿，要把兰霸淩从高高在上的帝位之上拉下来。司瑾，她只算是报答妖域养育之恩。

至于当年十七长老遣人追杀她一事，妖帝囚杀了十七长老，圈禁了庄柒音。算是给了司瑾一个交代。

魔域毕竟是人域的分支，在人域急急发出十二道请兵函以后，终于答应结盟。

这样一来，三域开始了混战。

三方屯兵荒海，在那乌压压的云层之下，是三方血气森然的寒刃。

兰帝、魔帝、妖帝，三域首脑，几天之前还书信友好，今朝已然是兵戈相见。

世事无常。

那个青衣少女出现的时候，云层之上的三方首脑都凝了目光。

少女的手里拖着一份玉棺。

“把引灵玉交出来。”她的面孔苍白，不似她在人域时的那般红润。

她的目光冷淡，再没了温度。

兰帝钳制住了身后毒一的咽喉，依旧还是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可他那双诡异的眸子在看她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寒冰。

帝王冢，帝王冢。

你可知，荒海便是帝王冢。

这一时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

司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萧红雪，抵不上兰帝心中的皇权。

终于，上古四大世家来了。

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候，上古四大世家不能坐视不理。

司徒家为首，大唐世家次之，应天氏第三，法号族最后。

就在三域众人以为他们是来调解的时候，没想到，那为首的司徒家代表人物－－蒙面女子，竟然抬手拿出一块黑黝黝的玉石－－引灵玉。

司瑾注意到了那大唐世家李姓独孤少年的目光，无奈有之，宠溺有之。

“魔帝骨冢，本姑娘已经肖想了很多年了。”那个蒙面女子语气轻松，“正好你们今天都在，一起来见证奇迹可好？”

她用的是询问语气，但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司徒家是四大世家的为首代表，那少女更是四大世家之中地位超然的存在。

司徒藏桐都这般说了，三域首脑多多少少都是要卖些面子的。

原本的三域混战，终于有了时间休憩。

八十一引灵玉齐聚，八十一个方位被定住。司瑾拿出了饮天铃。

黑压压的天，开始刮起了狂风，暴雨，暴雨来了－－

海面波涛怒卷，滔天的巨浪吼叫着，像军队一般前行着、侵略着。

青衣女子站立在巨浪之颠，任由着巨浪拍打着自己的身躯，发丝狼狈的贴合在后背上，脸颊上，但那双眼睛，清亮而有神。

你可能听过一种鸟儿的故事：那种鸟一出生就开始飞，然后把自己的胸脯扎进最深的刺里，一声一声哀叫着最后死去。

但我愿意花十块钱和你打个赌，你没听过九幽罪莲的故事。

当年混沌初开，尘世间掉落下第一片冰霜花的同时，九幽之下，一株莲花也悄悄发了芽。

那个时候，九幽罪莲还不叫九幽罪莲，她没有名字，暂且称作红莲。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莲在九幽之下吸食了越来越多的暗物质，她变异了。

那冰山之上的神祗日月精华养着，浩淼宇宙共宠。

可是有什么用？

被束缚的，终究是被束缚的。

红莲自断根系，凭借暗物质强大的力量从九幽之下，一寸一寸的爬了出来。

她耗费了十万个年头，去做这样一件事，但是，好歹算是成功了。

红莲出来的第一眼，不是天地，而是另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生物。

九幽烈火，天山冰雪。

他们不期而遇了。

一个是一身尘土从九幽爬出来的莲，一个是从天山狼狈滚旋而下受尽伤楚的冰霜花。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然后莫名其妙，或者说，不约而同，默契的开始打架。

为什么要打架，因为他们急需要宣泄心中的暂时的快乐。

无情无心之人，冷心冷血之人。

可命运不容许存在的东西，兜兜转转，转转兜兜，你在哪儿？

自那一架之后，他们又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目不斜视的各自离开了。

力量是会越来越强大的。

为什么地球上会产生生命呢？为什么生物会进化呢？我又嘴碎的想记下一个故事。

德国的第三帝国，也就是法西斯那阵。英国一开始是暗中支持德国的发展的，因为它指望着它去牵扯前苏联。最终，当然，德国进攻波兰，不断与自己原本一体的国家合并，开始让英国感到不安了。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又像是古时候王阳明所说的那样，但又不完全一样。

自然创造了人类，它不单单只是希望人类去感受它的美好，人类、地球上所存在的每一个生物，可能都代表了地球的意志：去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可能你一辈子也找不到的答案。于是便有了繁衍。你不行的地方，它再进行重组，总会有一个最适合的诞生出来。

力量是会越来越强大的，何况是他们这种最原始的生物。谁说最原始的是最落后的，因为原始，所以有更多自创的可能性。

言归正传，他们的力量渐渐强大，于是，这个世界就再也容不下他们了。在他们之前没有过飞升成仙一说，在他们之后，亦没有再传飞升。

可是什么是飞升呢？红莲托着腮，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想要更大更好更圆的月亮，她脱离了这个星球，然后，到了天空之上的地方。

天空之上有什么？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各种可能她都有想过。可当她真的置身在那里的时候，她才恍惚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什么？

具体错了什么，她一时还不能想明白，因为她眼前的世界是格子世界。怎么说呢？

她是被暗物质喂养长大的，她所见到的虚无，可能真的有些诡异。

她此生第一次恐惧、迷茫，浑身僵硬而不敢移动分毫。因为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跌落进她所看见的那些格子里面。

在这个她进退维谷的尴尬时刻，她感受到了另一股来自前方的气息。

那个人不比她好上太多，但还是好上那么一丢丢的。因为他大胆的很，尽管看上去举步维艰，但他在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