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又回苍貂,再入梦境(1/2)
东篱山还是那个东篱山。
只是,全山上下皆是一片焦土,唯独山顶的那座木头和茅草搭建的小屋子完好无损。可是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震撼的地方远远不仅是如此,还有整座山峰,其实都成了一片最纯粹的沙丘,轻轻触碰,那砂砾都会溜溜的往下滑落。
你以为故事完结了吗?
不,当然不了。
在满目狼藉之中,人们见到一个一身土埃的女子,她一步一步的,从山上走下来。沙丘上,连她的一个脚步都未曾印下。
她满身血痕,双目无神光,整个人周身都透露环绕着绝望。
她是神山上往昔人们见到的其中一个仙人的模样,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形与服饰都显示了她的身份。
人们没有见到那个男仙人。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司瑾望着喜钥,那张艳丽的脸神思难辨:“没了?”
“回娘娘,没了。”喜钥低下头回答。
司瑾:“······”
喜钥说的典故,她也有从秘书中查证过,确实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只是,既然喜钥要说这个故事,她原以为,这个故事,‘她’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或者说,‘她’会告诉她一些更多的东西。
“娘娘想去东篱山遗址看看么?”喜钥忽然问她。
东篱山遗址?
司瑾把探究的目光掩盖了:“先去过苍貂再说吧。”
“娘娘,”喜钥说,“苍貂中部离荒海很近。”
司瑾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本宫累了。”
喜钥闭上了嘴,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又何止她一人。
天黑了,地上架起了篝火。
原本,黑夜的丛林是不允许升起火堆的,因为这样太危险,很容易招惹一些异怪过来。
异怪不是妖物,它们比妖物更妖,比魔物更狠。
只是,毒一的长剑横亘在头顶盘旋,那柄血刃罩落的暗红色光芒在地上划成了一个圈,一个很安全的圈儿。
喜钥虽然在这暗红色的光罩中感觉遍体发冷,但她真的不敢去多说什么,害怕一个不慎,招惹了这尊瘟神。
司瑾只是抬头长久的注视着那把剑,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其实很想问他:这把剑跟了你多久?留了多少人的性命在里头?
可是她知道,他一个字都不会回答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野鸡被扒光了毛,在火堆上滋滋的爆裂着油珠,脂肪的气味其实闻着也还不坏。男人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野物,喜钥在一旁摆置用具和果品,司瑾专注的看着男人。
然后,她注意到他缓慢的转过脸,低垂的眸子下,一片看不清的阴影。他把野物递给了诚惶诚恐的喜钥,喜钥拿过去处理好以后,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她。
她接过盘子,咬了一口,味道并不算如何出重,却让她觉得,这可能是世界山最好吃的东西了。
吃完了东西,喜钥收拾了器具,司瑾懒懒的抬眼,吩咐她:“下去休息吧。”
“诺。”喜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黑衣服守坐在火堆旁盘膝打坐的男人,然后就很乖巧的退回了马车。
看破不说破,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明白的道理。
司瑾眼神难辨的看着那个闭眼打坐的男人,她走过去,直到走到他的跟前,他才抬眼看她,然后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再缓缓的弯下,算是行礼。
“你累不累?”司瑾问他。
他不说话,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因为司瑾没说让他起来。
“喜钥身上的那个给我讲东篱山上的魂,我知道是你的。”司瑾说,她坐下来,“你也坐吧。”
男人退后了一步,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毒一。”司瑾看他,抬头看他正好看得见他低垂的眼眸,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包括她。
司瑾失神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的撇开了脸:“我现在相信,是没有结果的了。”
她撂下了这句话,就起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爬上了马车。
原本,有很多很多的话,有很多很多,可是,她到底还是心寒了,什么也没说,也不再多说。
她累了,是真的累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或许不是她,而是她的灵魂。这才是她感到悲哀难过的真正根源。
一路无话,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就抵达了苍貂中部。
因为兰帝事先有密旨传诰,所以出苍貂外总城来迎接她的队伍浩浩荡荡。
司瑾看着为首老族公那张干枯的脸,她的生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骨毒大部曾放下狠话:苍貂十二祭祀使,魂献骨毒王旗。
已经去了十一位,这第十二位,老族公自身便是前任的祭祀使,而她的身上,自幼年时期就已经被种下了印记。若非是那一株九百年的寒冰花,恐怕这苍貂中部早就败落了。
众人匍匐在地,高呼:“苍貂中部恭迎十二黎——素女大人!”
“素女大人圣体金安,福寿永康!”
司瑾一身高贵的青袍,在毒一的护送下,在喜钥的搀扶下,走到了老妇的面前。
老妇面色沧桑,有些发白,估计她自己也知道那些年自己做了什么。
“都起来罢。”司瑾站定,平和冷清的目光扫过在地的一众人。
那里面,有苍玉,苍扈原,还有苍晚染。
却没有苍壮武。
“苍族公,”司瑾说,“你留下,其他人都可回去了。”
“老妇领意。”苍老族公佝偻的身躯一弯,然后转身,修力震荡,“都回去吧。”那些跪在地面的人全都听得清楚,其实也无需这般做法,大家都有修力,耳力并非普通人可比。
“诺——”齐声恭顺的回答。
在众人整齐有序的撤走时分,司瑾看着面前依旧佝偻着腰显得谦卑的老妇人:“许久不见了。”
“让尊贵的素女大人见笑了。”老妇人微微抬起浑浊的双眼,不知是不是苦笑了一下,竟让人莫名觉得心酸。
司瑾缓缓摇了摇头:“老族公对本掌司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老妇人一时无言,她嗫嚅着颤抖的唇,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司瑾蹙眉,一时有些不忍心,她抬袖输出一道药气,那药气顺着老夫的鼻息被纳入她的身体:“老族公不必激动,晚季此来并非是来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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