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2）

司瑾费力的睁开了眼，没有去细想这下意识的行为，或许，这是回光返照？

头顶，波光粼粼，是一层水幕。水幕？

这是哪里？她想了想，答案是不知道。水底？避水罩？

她想扭头，看看周围，却丝毫力气也没有。她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悬在空中，身后没有踏实的力量，眼泪，在琴音中无声地流。

你有没有在失去所有以后的某一天，得到一件梦寐以求的东西，它或许是一颗心。可我还是想问，你有没有在得到它以后的某一天突然发现，他是风，你是草。你根本未曾得到，他根本未曾将你放在心上。

你仍旧孑然一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弹琴的人就像永远也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弹着那首伤心的曲子，而司瑾的眼泪，即使在困倦的梦里，也未曾停止流过。她为什么如此伤心？她不知道。

只是，世间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这调子，也难免会有些伤感，更何况，司瑾，她从出生到现在，不论在哪里，从来都只是傀儡。

好在，琴音虽断肠，却实打实吊住了司瑾的命。四肢穿透的血洞因为司瑾常年服食的天材地宝，更多亏了那块云娑子，在极为缓慢的愈合。

时间在司瑾不能动弹中流逝，时间在她的饥饿中流逝。外面的日升月落，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她都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头顶波光粼粼的水幕，明亮，闪着耀眼的光泽。

她甚至都不能扭头环视周围。后来，她干脆在睡梦中沉沉的哭着睡去，这一睡，就淡化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忽然有一天，琴音戛然而止。

砰地一声，她摔落在了地上。然后，就痛醒了。

迷迷糊糊地抬头扫视，僵硬的脖子别扭的动弹，终于在侧头的一霎那，她看到了那个弹琴的人。

绫罗锦缎，青衫铺散。这是梦里的那个青衣女子。尽管看不清她的脸，但直觉告诉司瑾，是她，就是她。

这世间，能将青衣演绎到如此冷意的人，除了她这身风骨，再也无人能够撑起。这需要一定的经历，一定的沧桑，一定的岁月积淀，一定的亘古坚持。

“你······”司瑾发出声音，干涩的嗓子像是破烂的木头被风吹响的空洞。

可惜青衣女子并不打算答话，修长的手指静静的覆在琴弦上。

司瑾从地上站起来，本就破碎的衣服，在时间里早已零落成碎片。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下复原的四肢百骸，这一动，各个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好极了，真的好极了。身体，从未有过这般的畅快。

“你是她吗？”司瑾笑，脚步不受控制的朝静坐的青衣女子走去，“亦或者······是我。”

就在司瑾快要靠近她的那一霎那，青衣女子似有所感，低垂的头缓缓抬起，一滴眼泪，从脸庞静静的滑落，滴在了琴弦上。

时间仿若在这一瞬定格。

司瑾停下了脚步，青衣女子身影在慢慢的淡去。

眼泪，凝结成了石案上的一滴泪珠。

上古神人吗？

她的唇角勾起，似有些苦涩，似有些自嘲。到底是多心伤，才会在泪光里，也凝结了这无限的哀怨，经岁月而不散。

她伸出大了许多的手掌，意念一动，泪珠落在了掌心，缓缓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