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双鹤（1/2）

孤云将野鹤，常在园中歌。

君子虽矜贵，庙堂俗事遮。

下朝后，飞雪自行离开回府，剑影早等在门口，她也没看见似的，也不说话就进去了。虽解决了此事，她却觉得李如风必定有事瞒着她，那件事是她心头之痛，也是惧怕，她只想逃避。

陈妃伏法，宁王被发往东边守皇陵，彭定中一案的草草收尾让风贵妃心情十分黯淡，她心想若是自己的孩子犯了如此大错，只怕整个风家都会覆灭。而陈妃，这个皇帝昔日最爱的女人，终是靠着昔日之情保住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战战兢兢，却越发觉得朝不保夕，真真可悲。

宫中因此事沉寂了好一阵子，皇帝下了朝常在含露殿歇着。这日在宫中闲坐，李如露提到九公主生日是冬天，皇帝这才想起已是夏初，李如露的生辰就快到了。

皇帝因查明太子之事，心中觉得对不起太子，所以一直想找机会补偿太子，重修父子关系。李如露深知皇帝心事，因说道：“太子哥哥身体已经大好，嫂嫂这段时间也忙坏了，父皇何不借着儿臣生辰合家一聚？”

皇帝听了点头：“你生辰，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李如露嫣然一笑：“儿臣有这么英明神武的父皇，还能有什么想要的。”

“也就你最嘴甜，说吧，想要什么。”

“儿臣迟早要嫁人的，到时候要是儿臣选中了人，就请父皇成全我们。”

“你这孩子，脸皮也太厚，婚姻之事，岂由你胡来。”红妃笑着道。

“看来我的十三是看中什么人了。”皇帝笑着。

“那倒没有，我看中的人也必定像父皇一样既英明神武，又知道宠着我。”

皇帝大笑：“好好好，若你当真遇着这样的人，我一定成全。”

“你呀。”红妃一笑，又道：“九公主比你还大一两岁，也没见人家见天儿的把嫁人挂在嘴边，我算白养你了，你若嫁了人，我身边无人凑趣，好不可怜。”

“母妃不有父皇嘛。”李如露一笑，皇帝这才想起九公主李如冰：“冰儿也到了年纪了，看来我这父皇当的不称职。”又转过头对朱从道：“西戎进贡的珍珠给丽春园送一斛去，再送一斛到这儿来，剩下几斛，给皇后送去。”

朱从称是。皇帝才道：“西戎宫中政变，你姐姐扶持你侄儿称帝恐指日可待。”

红妃道：“有这样的事？臣妾倒不知。”

皇帝一笑：“还有你不知道的。你侄儿愿与我国交好，已递来了国书。”

红妃道：“若能如此，百姓便免于战祸，是皇上之福。”

皇帝低头：“自从上次一病，又历了陈妃之事，朕的身体已大不如前，常想着不如做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

李如露在一旁道：“父皇不是生病，而是伤了心吧。父皇春秋正盛，想想连个孙儿外孙也没抱上，就想撂挑子不干，自己享清福去，哪有这样赖账的。”

皇帝朝红妃道：“瞧你女儿一张利嘴，倒不像你生的。说起孙儿，我这些儿女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先说太子夫妇，虽都中正仁厚，伉俪情深，但子息实在让人操心。再说你那些姐姐们，都是没良心的，一年也回来不了两三回，再是你三哥，论性情才华论聪明才干无人出其右，身边也才一个花飞雪，两人分分合合，那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再说你七哥，一味沉迷书画，性情古怪，对男女之事看得甚是淡泊，你九姐，也挑挑捡捡，这么多文臣武将，竟没一个入眼的。再说你十一哥，心思也没用在这上头，最后一个你，倒是颇合朕的心意，日后若嫁了人，别学你那些姐姐们，甚是没良心。”

李如露却道：“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父皇好少些操心，活得万万岁，必能见到孙儿满堂。儿臣生辰一定多替父皇许愿。”

皇帝在含露殿直至黄昏，和红妃母女说说笑笑。一边着人去各宫通知十三公主生日宴一事。

六月初八，离生日宴还有十日，各宫都备礼，王府里，谦王皱眉，一边问剑影道：“怎么，夫人还是不回来？”

剑影道：“这还不算，夫人说要出去游山玩水，少则一月，多则一年，这会儿正收拾行李呢。”

李如风：“什么？”

剑影又说了一遍，李如风一笑：“备轿。”

剑影一笑：“好嘞，我马上去。”

李如风到花府，老王识得，立刻请他进去。李如风进去，果见飞雪正在牵马。

飞雪转身看见他，面色也是淡淡的：“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

“既知我来，竟要走，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飞雪无言以对。

“跟我回府。”

“王爷不是要休了我吗？”

“我改变主意了，尽管我说了伤你的话，你却还愿为我奔走，如此贤妻，我岂敢休之，怕遭雷劈。”

飞雪把马缰一扯，正准备上马，却被他单手一捞，拥到怀中：“还生气？”

飞雪不理他。他便轻啄了她一口：“现在呢？”

她抬头依旧态度冷冷：“你是在对我用美男计吗？”

他愣住，环住她腰身：“是。”

她抽身，说道：“我知道你借故赶我出来，是因为预知有危险，但是你没告诉我，你做过什么？你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对吗。”

李如风眼神里划过一丝犹豫，很快恢复如常：“不过是担心太子之事牵累你我，并无他事。”他自知面前的女子是如何心细如发，聪慧过人，却常有疑心病，是以很是耐心的解释。

“三年前，我得知朱励和彭定中上了西山，所以给风移云写信询问情况并调兵，把信交给剑影的时候正好碰上岳父岳母大人。同时也写了密函试探彭定中。为防父皇，我才找你父亲商议。”

飞雪低头：“原来如此，难道母亲当时认为是你也参与其中，所以对我有所叮嘱。”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依照当日看来，岳母大人一定是误会了。”

飞雪听他这样说，心内越发有些半信半疑。

李如风却道：“西山秋猎案已有了结果，就是陈妃指使彭定中刺杀太子。朱励本是来救驾，却被彭定中倒打一耙，被诬入狱，如今朱家已经平反。”

飞雪拴了马缰，低头道：“是吗，倒是平白无故冤枉了好人，就算平反，恐怕妙语也不见得开心。”

“既然知道是误会，那么你母亲必然不会怪你。”

飞雪淡淡道：“也许吧，不过我既有誓言，自然在你身边也算违誓。之前你在比武招亲时取胜，又救我父亲，所以我答应入府侍奉，现而今我却要反悔，王爷”飞雪慢慢跪下：“请你放我自由吧。”

李如风敛去笑意：“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