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临城之殇 之二(1/2)
所谓小人便是这样,说话不算话,与人约定却又不遵循之、毁约之,此乃真小人也。
江子烟曾经许诺过,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绝对不会碰我的嘴,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他不但碰了还碰的有够彻底,这其中的卑劣我实在不想多加以描述,光是回想都足够让我气闷不已。
但那位小人却是无比欢快之貌,这一路同舟共济从未曾见过他如此欣喜,眼眉无处不含笑,简直就跟摸金校尉摸到大粽子一般愉悅,我气得一整路不想与他说上一句话。
这回前往临城,似乎是要乘船逆江往东行,我记得临城是标準的陆岸城并不靠鸭江,临沱江也有好几里外,最佳的选择应是乘坐马车五日便可到,但江子烟却坚持要乘船而行沱江,不知又是哪一招?
因为兀自生著闷气,我也懒得与他攀谈,管他摆的是哪一招,我只管吃饭睡觉兼写我的七城之殇。
这是我第一回入住画舫,船里头大的简直就像是船屋一般,食衣住行皆可在画舫上如同在平地一般稳当,亦不像轻舟那般容易随江起伏,妥帖的很是舒适。小人帮我备的房间不但有床还有一张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另外还差人把我此前写过的书卷册子全都搬入汇集在这间房里头,堆在桌旁的矮柜上如小山,我整日窝在房里头写的简直乐不思蜀、浑然忘我,两天后就忘记小人曾经轻薄过我,三天后便忘记继续气恼他,回复原状与他说说笑笑,那一件小事便如同昨夜之书又被默默揭过。
「我记得曾经读过一本书说沿着沱江走似乎会遇见小灵峡,是也不是?」
江城主的额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两下,他用一根手指去搓了搓,接着问道:「谁告诉妳的?」
我有些气虚:「就、就一本书啊......」
「什么书?」
总不能诚实告知吧?可是告知又如何?这世上书册千千万万,又岂有人能每本都读过?
这么一想,我登时把气虚的身子昂然挺起,这本书我很确定他绝对没读过,我有些得意兮兮地土出三个字:「琅琊榜。」
「琅琊榜?没读过,但是这书里写得不对,沱江有小三峡却独独没有小灵峡,怎么?妳对小灵峡感兴趣?」
我微微点头表示感兴趣,得知之后却有些失望地道:「原来走沱江不会看到小灵峡啊.......」
江子烟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说道:「说说看,为什么想去小灵峡?」
「听说小灵峡附近有座山,在那山上守个十来天说不定可以看见佛光......」我越说越是小声。
江城主的额角似乎又抽动了一下,忍不住道:「妳那本书借我看看,我倒想看看哪座山上可以看见佛光?」
江子烟虽算不上饱览群书但他却有丰富的地理见识与阅历,这一点我倒是很相信他的,听闻此言我简直只能用失、望、透、顶四个字形容,我不禁哭丧著脸道:「我手边哪里有书啊?」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见我如此沮丧,一转话风轻言温柔地道:「虽然没有小灵峡,可我带妳走沱江便是想让妳见见明月峡的风貌,我走过千山万水,唯独此美景想与妳一起分享,峡畔有群山,说不得山上真的有佛光也不一定,妳做什么如此沮丧?」
沱江上的小三峡风光绮丽美景如云,分別依次为鳖灵峡、明月峡、九龙峡,江子烟所提的明月峡我自然有些印象,据说此明月峡峡中江小迂回,波涛汹湧如烈马奔腾,两岸葱绿相印成趣,可谓美极矣,只是因为未曾亲眼所见尚不知其美,他这么一提我终于明白为何他坚持要走沱江这一遭了。
又仔细一想,这沱江上著名的小三峡确实没有小灵峡列位其中,可便没说沱江上没有小灵峡啊?此朝此代或许没有,但后代后世说不得小灵峡就默默出现了,我今日便游沱江还怕错失小灵峡这美景吗?
这么一想,我顿时精神大好,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相问:
「可是走沱江分明是与临城背道而驰,这不是绕远路了吗?」
江子烟瞥了我一眼,见我不再为小灵峡沮丧,很是宽心笑着:「妳很赶时间吗?」
我等着他接续著说,可他一直保持著但笑不语的姿态,我只好回道:「不赶。」
「沱江的两岸青山也甚美,我就是想让妳瞧瞧。」
「.......」
身为一位写作者,的确是该饱览群山万水,踏遍万里只为写一卷书。他如此有心,我自是欣然相受,只不过........
「真的没有小灵峡啊?」
我忍不住再次问道。
他背过身去,不想搭理我,自顾自在船舺上摆弄一些器具,我被他的手法一吸引,忍不住也跟过去瞧瞧,蹲在一旁撑着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妳又做什么?不回房写字吗?」他见我一副好奇,反而越想将我赶进房去的模样。
我装模做样地将手挥了一挥,指尖与肘腕的节骨禁不起我这样挥动发出了几声『咖咖』声响,右手肘顿时轻松了几许。「写了好几日,手酸歇一歇。那你又是在做什么?」
其实我便是看不分明才不耻下问的,眼见这些气皿架势有点像是要煮茶,可我记忆中这位江城主似乎不太爱喝茶啊?
他将身旁的一个坛口打开,用木勺子匀了坛内物,默默递到我眼前示意让我闻闻。
我乖巧地凑过去一闻,忍不住大喊:「这味道分明就是酒哇!」
我禁受不起那种酒呛味,皱了皱鼻子将脸別开。
「妳自个儿要好奇的,我可没让妳留在这里,也没让妳陪我喝。」他将那一勺子的酒液缓缓注入到一个吊着的器皿,下方有一苗小火缓缓烤著。
他这么一说,我便偏偏要留在此处。
我被他的专注给吸引著,又忍不住一问:「这是煮酒?」
他一边缓缓倒着酒,一边抽了个空瞧着我:「天冷煮酒正适宜,姑娘欲饮一杯无?」
虽然此时为夏末秋初,但在江上这数日的确能感受到冷意一日冷过一日,岸上的山树风貌也开始由青渐渐转黄,此时煮酒不但暖身也暖心,江子烟果然是很能品尝情趣的一位城主。
「那小女子便向城主讨杯酒喝喝。」
他闻言有些讶然,但只那么一瞬便又笑了起来,甚是开心的说道:「姑娘今日心情居然好到向子烟讨酒喝啊......」
他这么一说一笑,我方才意识到他竟从未唤过我的名字,总是姑娘姑娘的称呼我。
「城主有此雅兴,独坐船头喝酒岂不闷哉?小女子且陪坐一会如何?」
他眼眉又带着笑,温文尔雅地说:「甚好,我将这酒煮久点,让妳好些入口。」
我将视线別开不去看他满眼笑意,江上波光粼粼是一处可以暂且寄放注意力的好去处,且看了好一会,他却开口问我:「楚城之殇写得如何了?」
这问题出乎我意料之外,可也正是我无意继续呆在房里头出来走走心的缘故。
「有些瓶颈,不太知道该如何继续落笔。」我转回视线,真心实意地有些苦恼,抠了抠鬓角。
「噢?写到哪了?」他状似无心地一问。
我很诚实,也不想骗他。
「到你第一次将我救出瓮那里。」
他沈吟了半响,然后那张脸摆出一张很诚恳的表情说:「那几乎是刚开始不是吗?」
轮到我沈默。
其实这一路因为赌气未与他交谈,许多楚城里头发生的事还需与他谈论方能落笔,比方说鱼火火是怎么一回事,明知画不成要将我封入瓮窑烧,却为何将我骗进画不成手里头?可是这一点我自已明明已然知晓原因,又何必矫揉造作的再问一回?
尤其是眼前这人便是鱼火火恨我恨到要杀了我之因由。
所以,我只好绕个弯儿问:「那鱼姑娘后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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