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还在路上（1/2）

一条臭水沟横在珍宝的面前，沟里沉淀着厚厚的污黑的泥浆，泥浆中掺和各种垃圾和小动物的尸体。她害怕沾上泥浆，想一跃而过，可是臭水沟太宽，整个身体都跌进污泥之中，衣服上、头发上、眼睛里全是甩不掉的污泥。她无法睁眼，着急的呼救，污泥趁势又流到她的口里，满嘴的泥浆让她恶心到无法呼吸。

这时候于曈走过来，笑嘻嘻的把她拉出来，带她来到一处温泉。她不顾一切的跳进去，清澈的泉水一下子把身上所有的污泥都冲洗干净，珍宝瞬间清爽，感觉重回人间。

然后，随着于曈出去。门外是一片荒芜，纳尼岛上生病的人一个个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他们呻吟着，伸出手向珍宝呼救。珍宝看看他们，内心快要崩溃，没有任何办法，她急切的问于曈怎么办。一回头，却发现，于曈不知道哪里去了。

病人中有个苍白的青年，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珍宝走近一看却是万庆，万庆已经死了。昨天还笑着离开家门，怎么就死了？珍宝心痛至极，放声大哭，不断地问：怎么办？怎么办？

恍惚间又觉得死去的青年就是于曈，不是刚刚才找到他，怎么又天人永隔了？她奋力摇动着死去的于曈，于曈没有任何回应。珍宝的眼睛里没有了泪水，难过、揪心、满腔悲愤，不知道要怎样发泄，恨不得炸裂自己，随于曈而去。

突然，她感觉很不舒服，抬起手臂，发现自己的手又黑又干，只剩下皮包骨头。紧接着，她看到皮肤一块块腐烂、掉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她恐惧极了，边慌乱的捡起掉落的皮肉，边尖利疯狂的喊叫。

天地之间仿佛就剩珍宝一个人，回荡着绝望凄厉的声音。直到她喊叫到沙哑、失声，都无事于补。最后，她想到既然万庆和于曈都死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不如也静静的等死吧。

心，一片黑暗。珍宝放弃了，沉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过了很久很久，珍宝又想起来女儿郑畅，失去这么多亲人，那个孩子不是太可怜了？她还不能死啊，至少要陪着郑畅长大。于是，珍宝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静悄悄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抬起手看了看，皮肤是完好的，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不过是一个梦。不过怎么会在医院？于曈呢？

门口响起一声异样的惊呼，一名护士看到珍宝醒来，转身跑出去。几分钟以后，于曈撞开病房的门，两步冲到病床前，抱住珍宝埋头痛哭。

珍宝举起有些僵硬的胳膊，一下一下的摸着于曈的头发，说道：“我们还没死，真好。”

于曈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说：“三天了，医生诊断你只是空气污染所致的缺氧，按道理不会昏迷，可你就不醒来。我以为你脑子坏掉了，要变成植物人了。”

珍宝好像还在梦中，迷瞪的说：“我们去找郑畅吧？不要丢下她。”

于曈破涕而笑，解释道：“我们还在马尼拉，怎么也要等你好了呀。”

珍宝的身体底子很好的，医生检查了也说没问题。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下来蹦跳几下，就嚷嚷着要出院。于曈看见她又活蹦乱跳，也很高兴，对她说：“我这就给你办手续去。不过来马尼拉一次，可不可以多呆一天？这里的海滩很美的。”

一切都和梦境中的不同，珍宝很庆幸，也想放松一下，就点头同意。

于曈办完手续回来，看见珍宝坐在床边发呆。她看见于曈进来，好奇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于曈被问得很纳闷：“不是刚说好的办出院手续吗？”

珍宝歉意的笑笑说：“哦，我忘记了。”

二人离开医院，直接来到海边。

此时正是下午，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片清淡的云彩，白色的沙滩踩上去温热绵软，几棵倾斜椰子树远远的站在沙滩的边缘。沙滩和海水的界线不十分清晰，浅蓝色的水波携带着白色浪花，轻轻的涌上沙滩，有慢慢的退回去，再涌上来退回去，似乎在和沙滩玩耍。越往远，海水的蓝色逐渐加深，海面越宽广，最后延伸成一条墨色的线和天空连接起来。人，就在这天地之间，渺小无力，还自以为是。

珍宝和于曈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他们相视一笑，迅速放下行囊，脱掉鞋子，卷起裤管，在沙滩上奔跑、喊叫、挖沙子、逐浪花，尽情的玩闹。

珍宝很少有机会无负担的玩耍，开心的脸上散发着明媚的光芒。于曈暗中观察着这个女人，健美、独立、身材五官都无可挑剔，有生之年能遇到这样的女性，他觉得很庆幸。

一直玩闹到傍晚，二人都累了，便齐齐的躺在沙滩上，看着晚霞渐渐笼罩半边天。于曈问珍宝：“你订的酒店在哪里？”

珍宝霎时大脑一片空白，她一下坐起来，睁大双眼看着于曈，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不知道，忘记了。”

于曈疑惑的问：“这个也能忘记。那么护照、银行卡什么的没有弄丢吧？”

珍宝指着远处的行囊，迟疑不定：“应该在背包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