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1/2）

尹初一想了想说道：“大不了请你大吃一顿喽！”

百里衍仰天长笑说道：“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小爷拜你所赐，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可不是粗茶淡饭能解决的！”

尹初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涩，呵呵笑了两声，指着身下的枣红小马说道：“它可够你吃的？”

百里衍愣了愣，睁大双眼说道：“没想到阿川竟是如此狂放不羁之人...”

尹初一说道：“想什么呢？老子不是要你吃了它，是想卖了它请你吃饭...”

百里衍嘴边挂着一缕玩味的笑容，歪着头说道：“貌似...它也是小爷花钱买的...”

尹初一转过头清了清嗓子，瞟了百里衍一眼说道：“咳咳，日后...以后会还你的嘛！”

百里衍一勒马缰，调转马头笑道：“快进城吧，再晚城门可就关了，小爷可不想奔走半日还露宿荒野。”

尹初一四下看了看，见仍旧没有半点武子卿的影子，便轻叹一声，骑马追随百里衍而去。

夜幕降临，主街上十分冷清，即便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匆，尹初一猜想，这里定是也有类似宵禁的一些规矩，果然马头一转，拐进一个巷子里，蓦然就热闹起来。

百里衍轻车熟路地带着尹初一在巷子里转来转去，最终拐进一个幽深的小巷内，停在一个不太起眼的店门前，门匾上书“珍馐小馆”四个字，名字起得小巧别致，字体却狂放不羁，略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百里衍在门前停了片刻，抬起头看了看门匾，星眸闪过一丝惆怅，低声说道：“小爷又回来了...”

小伙计勤快地迎出来：“两位客官里边儿请！”

百里衍端详片刻说道：“你是新来的？”

小伙计陪着笑说道：“哟，看来您是老客了，小的的确是新来的，您里边儿请！”

百里衍将马缰递给小伙计说道：“小爷的马要上等草料，若小爷的宝贝儿爱吃，重重有赏！”

小伙计点头哈腰地说道：“客官放心！马大爷哪怕要吃小的的肉，小的也给洗净切了片儿了送去！”

百里衍哈哈大笑道：“好个机灵的小子，赏！”说罢随手扔出去一锭银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小伙计眉开眼笑地接着，更加卖劲儿地说道：“谢爷重赏！”

百里衍见尹初一未跟进来，又走回去，尹初一牵着马站在门前，百里衍笑道：“不是饿了吗，快进来！”

小伙计机灵地上前接过尹初一手中的马缰说道：“小爷里边儿请！”

尹初一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对这里很熟悉呀。”

百里衍斜睨着尹初一说道：“少时曾在楚越待过几年。”

尹初一微笑不语。

店面不大，布置的简单古朴，由于已过了吃饭的时间，此时店里只有角落里跪坐着三个人，见二人进来，便好奇地看过来。

跑堂的伙计迎上来，惊讶地说道：“哟，小王爷您来了，有日子没见您了！”

尹初一心想，这家伙竟然还是个皇亲国戚！

百里衍笑骂道：“二槐，你个臭小子讨打呢吧，竟敢调侃小爷，大槐呢？小爷今儿带了朋友来，快给小爷弄一桌好菜，小爷饿的眼冒金星了！”

二槐陪着笑说道：“小的岂敢，这不见着小王爷心里高兴嘛，二位爷先楼上坐，小的这就让后面儿准备着！”

百里衍上了两个台阶，又回过头说道：“让大槐给小爷亲自下厨，别人做的小爷这根金舌头可不认！”

二槐急忙说道：“那哪能，小王爷的吃食岂是旁人碰得的！”

百里衍这才心满意足地上楼，尹初一冷眼看着，竟觉得此时的百里衍和之前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却也说不上来。

楼上更小些，只有七八张几案，三三两两地摆放着，风格材质皆不相同，看上去不算整齐，却错落有致。

百里衍带着尹初一向一个靠窗的位置走过去，那里有一张几案斜斜的摆放着，几案旁散乱地摆放着一些软垫。百里衍走到一个色重质腻、漆黑如墨的几案前。

尹初一伸手摸了摸，入手清凉、质地细腻，不禁心中大恸，极品墨玉，再仔细地看去竟然还是全墨玉墨底的，如此大的极品墨玉且不论其价值连城，只说整张几案长六尺、宽三尺、高两尺，通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竟是用一整块墨玉打造而成，实乃世所罕见。如此品质的墨玉，即便是拳头般大小的已经价值不菲，如今这张墨玉几案就大喇喇地放在这么个路边豪不起眼的小饭馆二层，简直...暴殄天物、人神共愤！

尹初一拍了拍受惊吓的小心脏，心中想着，一定是老子眼花了，这没准儿就是块黑石头，可是...tmd老子大二为了老孟专门选修了玉石鉴赏，这么简单的常识...怎么会认错？也许这个时空的墨玉很常见，就和我们的花岗岩一样，可以随便用来做地板、茶几的，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见尹初一愣愣地看着几案发呆，百里衍问道：“阿川也识得这东西吗？”

尹初一回过神，含糊地说道：“呃...略有耳闻，却不敢肯定。”

百里衍得意地说道：“这是小爷花重金从频阳的凤凰山上弄下来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磨成这个几案，”然后指着其他几案说道，“不然小爷如何能占据这块风水宝地？”

尹初一仔细看了看其他的几案，见稍远一点有三张紫檀木的、一张乌木的、一张黄花梨木的，近处一张几案几身金光灿灿、几面光洁透亮，竟是一张金镶玉的几案，紧挨着的一张几案晶莹可爱、通体用白玉打造而成，只是几面和几身处有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一看便知是两部分衔接的位置。且不论材料本身的价值，只说新意，的确近处这三张更胜一筹，毕竟木质几案再名贵也还是常见的，而金镶玉几案和白玉几案却着实罕见，通体用一整块墨玉打磨而成，则近乎疯狂了。

尹初一暗自咋舌，万恶的旧社会啊！这样的小饭馆放在现代，早被洗劫一空了，还能常年在此安安稳稳的摆着？

尹初一转过头见百里衍身后有一片空地，正对着窗子，但只孤零零地摆了几个软垫，便好奇地问道：“那儿为何只有软垫没有几案？”

百里衍转过头看着那片空地，嘴角微微一翘，仿佛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低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哈，那是一个疯子，用玄冰打造了一个几案，虽然拔得了头筹，赢了这块宝地，翌日，玄冰几案却化为一滩水，而他却说什么也不肯再搬一张几案来，非说只有那张化了的玄冰几案才有资格摆在那里，”百里衍仿佛在回忆，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然后这疯子就和小爷挤在一个几案上，还说什么小爷的墨玉几案应该感到荣幸之至，哈，子陵说他是个疯子，他竟然十分得意，说疯子又何妨？谁人能如疯子般潇洒随意...”

尹初一微微笑着说道：“他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百里衍神情有些落寞，低着头说道：“嗯，他曾说，不求名留千史，只求遗臭万年。”

尹初一怔了怔，失笑道：“的确是个疯子。”

许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白十五从小背篓里探出头来，尹初一将小背篓放下，白十五便打着哈欠从里面爬出来，仿佛还没醒盹，寻了个软垫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又卧下睡了。

尹初一笑着摸摸它的头说道：“你倒睡得安稳。”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二槐端着一个托盘探了探头，嘿嘿地笑着说道：“今儿大哥估么着算准了小王爷要来，一大早就将羊肉备下了！”说着话，一壶个漆黑晶莹的墨玉茶壶并两个精巧可爱的墨玉茶杯，一套墨玉碗碟和一套青瓷碗碟已经摆在尹初一面前。

百里衍想了想说道：“去将另一套墨玉碗碟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