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若即若离（1/2）

好的习惯往往很难养成，而坏的习惯却很难改正。林小艺早已是上课自然入睡，下课自然清醒，这已是很多带课老师的一致反应。当然班主任的课她是不敢不认真听的，语文课倒是自己爱听，而且自从上学期语文差点因为普通话没及格后，她在语文上下的功更多，尤其是作文的突出表现，让老师刮目相看。在语文课间休息时，老师总是和她聊天，鼓励她发展自己的特长。不过林小艺却从来没这么认为，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长，而说到文学，她充其量就是爱好，从不曾想过要发展。而在她的心里，文学就是作者把自己内心血淋淋的伤疤揭开给世人看，这是多么的残酷。再说，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伤疤值得世人目睹。所以林小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辜负了老师的厚望，只能多认真的学习语文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至于其它的课程，她多数都是在睡觉，就连作业都不曾完成，那些老师对她的评价就是“这学生只有不旷课是个优点”。语文老师也曾问过两次林小艺这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因为她原是想上高中考大学，而不是在这里学什么的，但由于家里的情况，父母只能支撑着让她上个中专，也是因为她学习好，不想叫她遗憾终生的。为此，林小艺也曾和家里闹了几天，但最后看到父母愁苦的面容，加上几个弟弟妹妹的学习成绩也是很好，她放弃了。

她对父母说：“既然上不成大学，我就不上学了，在家受苦吧。”从此，她对未来不再抱有希望。

父母又是不依的，劝说她上中专吧，要不以后过得不好了怕是要恨他们一辈子的。林小艺就这样来上这个学了，她内心的希望早就灭了，再也没有学习的激情。她整日无所事事，基本靠看小说度日。而今天，她想起了这句话，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认真对待学习这件事了，现在学起来也是困难重重，课程都跟不上，得从头补起。她写了篇日记，作了深刻的反省，下了巨大的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

林小艺已是一改以往的态度，认真听着每一堂课，认真完成每一项作业，刚开始还是觉得挺吃力的，但坚持一段时间就好多了，渐渐进入学习的状态。

她还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就是在她学习的时候，自己好像内心平静，没有烦恼，一旦有空隙时间，就会有种莫名的烦躁，所以她就尽量让自己处在学习的状态。

林小艺不再和舍友们聊天、逛街，也不再给景忠打电话，她每天穿梭在教室、食堂和图书楼间，回到宿舍都是熄灯睡觉的时间。

学校在大学的操场举行春季运动会，林小艺报名参加了短跑，竟也拿奖了，意外和开心并存着，她很想告诉景忠，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春运会连续三天，和林小艺同班也同乡的秦岚报的是女子三项全能，排在最后一天。一大早她就找林小艺陪她去，林小艺就跟她去了，等到中午，林小艺就自己先回来。夏天就是这样，前一眼还是红日当头，转眼就又风云聚会，大雨倾盆。本想着下一阵子雨就会停的，可今天的雨一直不停，直到下午，林小艺只好打了伞，拿了秦岚的外套去会场，雨下得外面感觉很冷，她怕秦岚会感冒。

林小艺把衣服送给秦岚，在那儿呆了片刻就离去。她沿着路边慢慢的往回走，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曲相思，而林小艺的脑海也闪现着一个人的身影。渐渐的，她流泪了，她被一种痛苦包围着。她很想接近一个人，同时又极度的想远离这个人，可以说林小艺的纠结是一个难以化解的局。

她已来到立交桥旁，眼前闪现着她与他认识的第一天，就在这座桥前，他把她从路中心拉开的情形，他的一举一笑，她到今天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连她自己都诧异。她停住了脚步，抬眼望着这座烟雨蒙蒙的立交桥，任泪水和着雨声就这么流着。然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一定要找个办法解决。

林小艺打着伞，她看见自己拨电话的手指有些颤抖，就更坚定自己的想法。电话通了，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她昂头深呼吸，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在立交这儿，你来。”

“那你带伞没？”

“没。”

林小艺挂了电话，打算往回走，她想下这么大的雨，他应该是不会来的。林小艺一边走一边想，就这么失约吧，困局就此结束吧！她正这么想着，却被来人挡住了去路，只看脚，她就知道是谁。

林小艺被他突然的出现惊呆。

“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在宿舍呆着乱跑什么？”景忠显然很生气，斥责的声音如雷灌顶。

林小艺诺诺的抬起眼神，看见景忠微皱着眉，眼神深邃的看着自己，她还看见他在伞架上另别着一把伞，她实在承受不起他给她传递的这种压力，她几乎愤怒的朝他喊：“你为什么要来？”却没等他回答就转身走了。

林小艺穿过立交桥向水园走去，她原先以为他会追上来，叫她回去，而如果自己不听的话，他就会硬拉她回去的。可是他却没有追来，这让林小艺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似乎就没有人关心她。一种可怕的孤独袭来，她深深的想起了妈妈。

林小艺便在这哗哗的雨声中给家里打电话，她多想抱着电话大哭一场，甚至老天爷也是在为她落泪。但是她听着妈妈一声声的叮咛，她不能把自己的悲伤告诉妈妈，纵然老天再怎么落泪，她却不能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