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暴风雪（1/2）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周围围满了身穿白大褂的人。

“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轻声地问候我。

我点点头，道，“我还好，林欣怎么样？”

“林欣？哦，你说的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姑娘吗，她现在还没有醒，不过情况很稳定。就在隔壁病房，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就可以去看她了。”

医生说完立即开始观察起我的情况来。

在医院住了几天，我和林欣都很快康复了，因为运气还不错，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有的也只是一些小擦伤，调养了几天，我们便出院了。

后来我从班长口中得知，原来当天确实发生了二次垮塌，而且范围太大，救援工作陷入了僵局，经过了三天才找到我们的位置，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我们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能坚持那么久。

自那以后，我和林欣的关系更亲密了，虽然没有到达情侣的阶段，但我内心已经不再排斥她了。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会一直这么平静地发展下去，直到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命运总是那么的不可琢磨。

上天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刚到哨所的第二年，那年冬天特别冷，一连下了几天的暴雪，狂风卷起雪花不停地呼啸而过，我们刚刚结束一天的训练，就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班长面色严峻地训话，“刚刚接到军区的指示，因为暴风雪的影响，尼玛乡有大半的牧民房屋倒塌，牛羊冻死饿死，牧民无家可归，损失非常严重。总部指示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帮助灾民度过危机，现在开始分派任务。”

“李勇”，“到，”“你负责后勤，”“赵大兵”，“到，”“你负责前面探路，随时汇报情况”。“其他人跟我一起听我命令行事，给你们5分钟的时间整理好，5分钟后集合出发，现在解散。”

我们迅速整理好装备，带上水和干粮，向着灾区前进。下午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村落。放眼望去，整个草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牧民们稀疏而建的房子没有一座完整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的甚至屋顶都被掀开了，牧民们的居处有的相隔很远，这处算是比较集中的地带。我们搭起临时的帐篷，然后四处搜寻幸存的牧民。忙了一个下午，有十来个人，被我们安置到了帐篷，我们在帐篷里好不容易生上了一大堆火，让受伤的冻伤的人去除寒冷，随后分给他们食物和热水。李勇和一位有医护知识的战友留了下来照顾他们。其他的人顾不上休息，一头钻进暴风雪。

这雪片刻都不肯停歇，据说几十年难遇，而且来得很突然。许多的牛羊来不及转移，冻死的饿死的不计其数。我和赵大兵往更远的地方搜寻过去。这里已经隔得很远了，但有牧民说这里有一处人家，平时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住的。

“看那边，”大兵突然指着前方，那不是一座砖瓦房，而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帐篷搭建而成的，雪积压在上面，只余下一半还没有垮塌。

我们快速奔到前面，大喊，“有人吗，屋里有人吗，我们是解放军，是来帮助你们的。”

没有得到回应，但我感觉屋里似乎有什么动静。我朝大兵打了一个手势，同时掀开帐篷，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呼吸急促起来。

只见一名女子手拿一把尖刀，正要对躺在地下的另一名藏族女子行凶。那地上的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身边流出的血都把整个地面染透了一大滩。几米外是一个藏族男子，仰面倒在地上，头上脸上布满血污，双眼圆睁，看情形怕是活不成了。

赵大兵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快快放下手中的武器。”

我更是急躁，走上前去就要夺取她手中的凶器。

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就这一眼，我今生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是一张绝美的脸，精致的面容仿佛不带丝毫人间烟火之气。雪白的肌肤完全不该像是藏族人该有的肤色，我瞬间被她的美丽惊呆了，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如此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只见她眉目之间薄怒渐生，冷冷地看着我，道，“快来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救人？我和大兵停止了动作，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原来她手中拿的并非是什么凶器，而是一把手术刀。地下的藏族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地上的血都是从她的下身流出，我意识到什么，摸了摸她的鼻息，还有气。

她自语道，“我比你们先一步进来，那男子估计是给柱子砸到了，已经没有办法了，这女子正好是难产的时候，看到此景已经晕了过去，如果不马上剖腹产的话，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险。还楞着干什么，你们两个快生火，烧点热水，等下我要给她消毒。”

“哦，”我和大兵明白了过来，暗叹幸好没有鲁莽，否则耽误了治疗，这一尸两命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可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在屋内寻些干柴，把火点燃，又找了个铁架子，把装满了水的盆子放在火上。

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手心里满是汗水，看着大兵紧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火光中她娇弱的背影，我大声问道，“你是医生吗，要我们帮什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