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1/2）

端木深带着小澄、魏笙还有乐队三人走进庄园的地下牢，端木深径直往最深处走去，却到台阶处微微转身，暗中拉住了小澄的手

小澄第一次来地下牢，和电视里的监狱不同，中间的过道是一路向下的明白色的大理石台阶，两边的牢笼都是玻璃材质，透过玻璃，小澄他们能看到里面的人，可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

一行人路过牢房，小澄瞥见里面的人正是刚刚在酒吧看见的那个轻薄少爷，一旁还有一个50岁出头的长者

“童老爷子和他儿子怎么办？”魏笙也不转头，想着没停步的端木深的背影问了一句

“这种事你来办就好了，不必跟我商量，只是我带人进童家的时候被老爷子看见了脸，这会儿爷俩又在一块儿，怕是一个都不能留了。”

“这些年江东的军火生意都让童家拢了，这伤天害理嫖赌毒不知干了多少，咱也算是顺带着替天行道了”魏笙瞥了里面的一老一少一眼，便跟了上去。

不一会来到了地下牢的尽头，小澄往两边看去，只见左边房间里却是一个5、6岁的孩童，正摆弄着手里的积木。右边房间里却是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缝发黄，说明此人烟瘾极大，左手的手臂上有一朵黑色的玫瑰花刺青。

端木深见小澄直直的盯着玻璃那边的男人，走上去轻轻搂过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不怕，母上来问题，小澄静静听着就好”

说着，端木深搂着小澄肩膀的手顺着小澄的胳膊轻轻滑下，握住了小澄冰凉的手，用力握了握。

“把传声打开”

amy上前在密码仪器上捣鼓了一阵，小澄眼前的玻璃上的投影微微变了一下，里面男人的眼神忽的朝几个人的方向看来

“你是谁？”

“端木深”端木深一句话答道

“端木深？那你？”

男人往端木深身后的魏笙看了一眼…

“哦？原来是这样，堂堂泠月会领主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对，你…你不是端木深，你你是…”

端木深的表情丝毫没有波澜，眼神像黑夜一样漆黑平静，只有眉头轻微皱起，好像在等着男人说出那个名字。

“你是那个失踪的钢琴家，木荣”

端木深感到手里握着到小孩儿的手紧握了自己一下，转过头果然对上了小澄关切的眼睛。

“没事”

端木深不出声只动动嘴唇的说道，左手轻轻拍拍两人握着的手，安慰了有些担心的小孩儿。

“哈哈哈，我以为当年那个苏城因为你杀了她老婆之后，你就被你们音乐圈子排挤，退隐了呢”

端木深还没说话，只听一旁的小澄嘴唇发白，眼睛里泛着微红，声音不大却狠狠的说：

“第一，爸爸没有杀妈妈；第二，这一切和母上没有任何关系；第三，母上是为了我才隐藏身份不弹琴，谁敢排挤”

端木深觉得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

男人听了这番话竟不似先前那边随性，抬头细细的端详着小澄的脸，半天才说道

“长这么大了啊，叔叔还抱过你呢，怎么，忘了，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诡笑在白光的照射下十分诡异。

端木深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猛的松开了，再回头却看到了脸色惨白的小孩儿，端木深赶紧伸手搂过小孩儿的腰身，一转头，看向男人的眼神凌厉的透着杀气

男人倒也不笑了，只说

“小孩儿，你刚刚说的三件事，都不对”

小澄轻轻推开端木深扶她的手，抬起一只手臂，讲一只手掌附在玻璃上，透着玻璃印出来浅浅的掌纹

“母上接着问吧，我没事”

“要不明天…今天晚了…”一旁的魏笙试探的说道

端木深与魏笙对望了一眼，转过头去，又面向男人，说

“怎么不对”

“首先，你爸杀了你妈，是你亲眼所见，连在法庭上你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杀死你妈妈的子弹是你爸爸亲手射出来的，这可是你亲自画出来的，至于什么玫瑰花，什么其他人的事，谁看的明白？哦对了，叔叔忘了问你，你的耳朵怎么样了吗，叔叔记得当时帮你捂着耳朵了，没想到还是…哎，可惜啦！”

小澄附在玻璃上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发白。

“其次，和端木深有没有关系叔叔不知道，可是那木荣可是当年你爸爸杀人的关键动机呀，要不是她和你妈妈年轻时几张风花雪月的照片，怎么，你爸爸能杀人？”

“这最后嘛，木荣为什么退隐我不知道，可这端木深为什么要养方柔的女儿，小朋友，你清楚吗？”

端木深早就不再盯着玻璃后面的人，而是看这靠在玻璃的小澄渐渐把头低在阴影里，身子开始渐渐颤抖，然后支撑着身体的胳膊一弯，整个人往玻璃靠去，端木深赶紧弯腰搂住已经人事不醒的小孩儿，把她打横抱起，转头对几个人说，你们也先回去吧，明天再来问她。魏笙几人也担心小澄的情况，但深知此时关系重大，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跟着端木深把小澄送进别墅门口，便散去了。

端木深抱着小澄进了家门，静姨赶紧迎了上来，见小澄一脸惨白的依在端木深怀里不免大吃一惊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静姨，您帮我把赵医生叫来，再辛苦您熬点小澄喜欢的红豆浓汤，寻几颗黄桃罐头，送到我房间，我来照顾小澄”

“哦哦好，我这就去，你快带她上楼，记得用冰水敷了毛巾冰着额头，别拿冰袋直接冰，这孩子皮肤敏感的很。”

“嗯知道，您放心”说着，端木深抱着小澄轻轻的上了楼，进了自己房间，小心翼翼的把小孩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端木深忙活了一番，在小澄的额头上放了冰毛巾，又在干了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些水，便在床边坐下注视着小澄的面庞，直到看到小澄的眼睛微动

“醒了？吓死母上了”

小澄微微张开眼睛，光线却不刺眼，闻到母上身上特有的青柚的香气，小澄一直好奇母上身上的味道和妈妈一样熟悉，这也是她从小愿意和母上亲近的原因。

“小澄让母上担心了”

“醒了就好”端木深伸手掖了掖小孩儿耳后被汗打湿的头发，手刚遮住小孩儿眼睛一下，再移开，却是小澄断了线的眼泪从眼角留下，打湿了枕头

“是我不好，害死了爸爸妈妈”

“不许瞎说”

端木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伸手摸去小孩儿留个不停的眼泪，谁知道竟越抹越多…

“他说的对…这么多年我不敢和母上提起这些事，就是因为是我…要是没有，爸爸就不会被威胁，他们就不会死…”

“你是他们的孩子，是最珍贵的宝贝，他们只是为了保护你，做他们能做的…”

“可是我却没能为他们做任何事…哪怕只是在法庭上作证我都…不但没说清楚事实，还证实了那一幕…”

“那时你才只有6岁…而且耳朵…”

“我从小就被夸成什么天才…可我连替爸爸妈妈证明真相都做不到…到现在…爸爸妈妈还是人们眼中的笑料谈资，而我却要跑到国外去搞什么学术研究…”

小澄哭的越来越厉害，不是默默流泪，越说着越是把眉头紧皱，眼睛紧闭，鼻子挤在一起，嘴角咧开，眼泪不停的出来，却听不见哭声，只能听到小澄喉咙里传来的喘息，显然已经说不出话了

“是我…是我…一直都是我…你们从来没有放弃……是我…背叛了他们…背叛了他们”

小澄断断续续的说出的几句话，双手把被子攥成一团，端木深看着小孩儿的样子，13年前手足无措的感觉再次包围了她，本以为不会再流泪的眼睛竟湿…

好在这才的无助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端木深知道，此刻眼前的孩子才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而自己现在有保护好她的能力。

端木深俯下身，把啜泣的小澄裹着被子从床上抱紧到自己怀里

“母上知道小澄从来没有忘记过，爸爸妈妈也知道，这么多年，母上不在家的时候，小澄那晚不是喝着咖啡不敢睡着呢？母上都知道，所以当时母上才反对你一个人去英国读书，母上不在，你整夜不睡怎么好”

“嗬嗬嗬嗬…呜呜呜…”

小澄伏在母上肩上，听了母上的话，终于抵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端木深轻轻拍着小孩儿的背，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流下

“13年了，总算哭出来了，哭出来就好了，就好了”

端木深就这样抱着小澄，直到感到怀里的小孩儿啜泣的频率小了些，才又扶着小孩儿躺下，握着小孩儿的手说：

“小澄长大了，不能因为敌人的一席话就乱了心神，嗯？”端木深挑起眉，温柔的看着小澄

“嗯…”见小孩儿微微点头，端木深继续说道

“小时候的事不是你爸妈的错，更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人，母上会帮小澄找到那些人…”

“母上…你…”小澄打断了端木深的话

“嗯？”

“母上你…喜欢母亲吗”

端木深沉默了，许久，起身走向办公桌，拿起一张藏在抽屉的照片，递给小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