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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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庸既得沈大少倚重,自然是察言观色的老手,他偷摸瞧了眼徐婉青,见她微抿檀唇,绞弄着帕子,直勾勾盯着车窗玻璃外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言谈甚欢,虽未有怒色,却有几分不耐。李庸立即下了车,朝沈大少使了个眼色,自顾引向许平嫣,领着她往后一辆车走去。
沈大少扭开后车门,与徐婉青坐在一处,一壁握上她的手,一壁穿过她的肩,将她虚虚拢在怀里。
徐婉青生来是个哑女,虽养尊处优,系出名门,但身体的残缺毕竟是一块永无法愈合的心病。她无法在枕边对自己的丈夫细诉缠绵情话,无法嘘寒问暖,甚至连唤一声他的名字也是奢侈。成婚三年来,虽大多数时间都是彼此缄默,可他却心细如发,稳重可靠,一如护她爱她。她也爱极了这个男人。
徐婉青靠在他的怀里,唇畔含笑,那一方胸膛如平坦的沃土,坚硬又踏实,而这个男人,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归宿。
后一辆车上坐着沈钰痕,他松松垮垮的摊着身子,正心情欠佳。李庸开了车门,淡笑着,“二少爷与这位小姐同乘一车吧。”
沈钰痕瞟了眼李庸,目光薄凉,自许平嫣脸上一触而过。他并非狭隘之人,至于眼前这个女人将他踹进湖里一事,他虽气恼,却不记仇,可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大娘因担忧他的身子,旧疾复发,胃疼了好几天。
那虽不是他的亲娘,可却是拿命待他的女人。
许平嫣正要进去,沈钰痕恰到好处的伸出一条腿,不偏不倚的挡在她的腰上。
“我的皮鞋脏了,你帮我擦一擦,权当抵这一路的费用,否则我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带你呢?”沈钰痕晃着皮鞋,黑亮亮的炫光自鞋周划过,像那一双黝黑的眼睛,虽调弄着,却闪着纯良清冽的光,让人看不出什么恶意。
李庸正左右为难。许平嫣却揪出侧腰盘扣上的一缕帕子,不卑不亢的垂下眸子,认真替他将鞋上的污痕擦干净。
沈钰痕见她这样乖巧,全然没了当日的烈气,不觉有几分索然无味,也没再为难她,只挪了下身子,给她让出一片空座。
封城至青州,先乘汽车到五道口,再到附近的俞州火车站坐乘火车。
一行人抵达五道口时已入夜,因顾及徐婉青的身子吃消不住,沈大少便租住了一家旅舍,又派了精兵暗中把守。一路劳累,吃了晚饭后,各人便领了钥匙,回房歇息了。
许平嫣喝多了浓茶,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一会儿,心绪嘈乱,如何也睡不着。她所幸披了个对襟春衫,提了鞋,没有开灯,只借着窗外皎透的轻纱月光行到窗前,推开雕木窗,瞰着远处。
一重重古朴的飞檐屋舍,笼罩在夜色阴翳里,偏那月色覆落,照着万家梦乡,平静祥和。
可她的家却早就毁了。
她拢了拢衣裳,心头苦涩无比,却也更加坚韧无比。
楼底下一棵杏粗壮,正开得团团簇簇。影下,似乎站了一个人,她探下头,见那人也在抬头望着她,一袭军装庄冷,在熙熙杏中显得格格不入。
许平嫣示以礼貌一笑,旋即毫不迟疑的关了窗子,转身瞬间,只听得屋门碎响,接着一个黑影闪进来,偷摸溜到床边,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到,奋力在被子里刺了好几下。
若她还那里睡着,必定已成了刀下亡魂。她出了层冷汗,屏息静气,悄悄挪着步子。那黑影一声愤哼,显然发现那只是一床空被子,扭头时正瞅见了许平嫣,眼里狞笑着,举着刀扑过来。
许平嫣自知在逼仄的空间里绝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手臂一抻捅开窗,嗓音嘶着,伏在窗边大喊了两声沈钰成。
沈大少闻声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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