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人夜无光（1/2）

蒋离莹讲解时余光观察评委的反应，老市长微微点头，面上带着笑。省长始终同一副面孔，无论对别的公司还是风悦。

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评委点评时，省长终于翻开了面前风悦的策划书，草草的看了两眼：“风悦的方案很得人心，以家为主题处处透露温馨和人文的情怀。我上任不久，也知道风悦是口碑好的良心公司，接的大多都是政府大项目。只是最近我无意收到几封举报函，说是装修拆墙时无意发现墙里有类似人的骨头。但最后确定只是单纯的动物骨骸。虽只是误会，但也不容小觑，我想问这是设计师特意‘设计’的？还是检验不合格？”

跳过风悦直接上报，不为求财纯粹是黑风悦。

蒋离莹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动声色：“这事此事蹊跷的很，我们也始料未及也没办法立即做出回应，但我肯定的是我们的室内设计师确实没有做出这种设计。装修时工人多且杂，听说很多工人爱在施工现场煮饭吃，也许是在这方面出了问题。风悦很快会给您还有这位市民一个交代。”

这一出直接导致风悦无缘角逐j地招标。蒋离莹一想也是想明白了，有人故意搞风悦，先是运用网上舆论直指风悦，省长听了风声开始有所注意，第一印象显然好不到哪里去。风悦虽发表声明，态度谦卑有礼，但多多少少受了影响。而后幕后者运用省长新上台这点，写了一个小小的举报。追根究底，事儿都不大，加起来足够让风悦元气大伤。

此事在风悦董事会上掀起轩然大波，有人提议召回侯科，此举一出近五成人附和。原由很简单，侯科在位力挽狂澜使风悦起死回生，而今一走事端起。不是怀疑蒋离莹的能力，实在意外来的凑巧加上侯科的能力有目共睹。老家伙们活了大半辈子，求的是稳妥，哪敢险中求富贵？

胖奶奶一拍桌子：“此事好好彻查，旁的事再说。”她欣赏侯科归欣赏，若无人提议胖奶奶倒是有心重用侯科。可现在看来，侯科功高盖主，哪一天风悦就姓侯了。

蒋离莹自是知道这一出，她一方面信赖侯科，一方面又想自己做出丰功伟绩来。两较平衡下，又想起朱烈那番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女人怎么了？她姑姑也是女人，不还是徒手打天下，在c市闯下一片天？纵观古今，武则天也是女人，人家还不是坐在龙椅上睥睨众生？

如果总经理这个位置要有人来坐，那为什么不是自己？

胖奶奶沉思许久，侯科是留不得了，蒋离莹暂且不成气候。风悦摇摇欲坠，她做了一个决定，出山，重回公司。她的想法未对外人道也，公司的大权渐渐集中，大家能看出苗头。表面看退休的董事长因为公司有难要出头解决，可从另一方面看，公司人才不重用，偏偏选择自己上，这不是告诉自己员工风悦陷入了大困境？胖奶奶不会做出吃力不讨好的事，可现在就是做了，那么接下来侯科和蒋离莹在风悦无立身之地。蒋离莹处境要好点，毕竟她是胖奶奶亲侄女，最后公司都是她的。可今日她得了消息，胖奶奶出现在孤儿院里，明里捐款献爱心，实际打算领养一个男孩。消息难以确定真伪，可现在容不得蒋离莹不往坏处想。事情发生时，吴硫确实接到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骂，骂风悦丧心病狂，他当是疯子没理，这一不理，直接导致被举报的下场。吴硫又是蒋离莹的人，下头不严就是上头的错误。吴硫被辞，蒋离莹架空权力。

不久，新闻铺天盖地报道：风悦旗下新房惊现兽骨，是行业标准的缺失，还是企业质量保证不过关？

文章写得神乎其神，却又面面俱到。

胖奶奶作为公司代表发表正式声明，一时之间，微博上热搜不断，更甚者纷纷跟风，上百户购房新户要求退款及索要精神损失。

蒋离莹作为风悦的总经理，在公司需要她的时候，闲成一条咸鱼。现在内外皆是敌，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侯科。侯科还真的撒了手放了权，终日钓鱼、烹饪，像个闲散野鹤，蒋离莹也不拐弯很干脆的问他对现在形势的看法。侯科表情懒懒：“我现在不适宜参与任何关于公司的事。”他现在的头上可是顶着叛徒的帽子，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蒋离莹扯着嘴巴笑，声音里有了撒娇的意味：“我们是朋友，而现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交流，你知我知，连天地都不知。”

侯科同样打量蒋离莹，说到底现在他和蒋离莹处境相似，在公司不尴不尬，哪一天说不好就被‘赶’出去了。形单影只就应抱团取暖。

她的沉默让她心里愈发焦急：“侯科，你就不担心我姑姑连一席之地也不愿给你了吗？”

担心？事情从不会因为担心而往好的方面运转。

“毫无疑问，有人在搞风悦。”他分析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抛出来的伎俩小但招招致命。姿态摆足了还不够，若是我在挽救的同时趁势给对方一击。毕竟，重复旧的做法只会得到旧的结果。”

将离莹沉思：“可现在风悦无计可施，又如何知晓对方是谁？”

“顺藤摸瓜。”侯科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

举报人。

胖奶奶暗地里不是没找过举报人，只是人家嘴巴咬着严。若砸钱，不是正好中别人下怀？反将一军说是砸钱收买？若放任，事态只会更严重。风悦很快就会落入口诛笔伐的处境。

侯科抹去字：“狗咬狗听过吗？空谈理论，实际上日新月异。你可以去看看，了解情况，总会有收获的。”

蒋离莹买通报社人员找到举报的那户人家的住址，带着一个单反，装成记者去走访了。

那户人家姓胡，普通的中产阶级。通过贷款买的房子，房子好不容易拿到手又借了不少钱装修，后嫌客厅太小，就打通了客厅与阳台的那道非承重墙。这一打，打出了事来。一家老小也没敢在住，嫌晦气，又搬回小出租屋里。路不好走，蒋离莹绕了好几个巷道，高跟鞋将脚磨出好几个水泡来，她咬咬牙。

有人住广厦，有人难蔽体。

有人食珍馐，有人思温饱。

有人光万丈，有人暗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