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你后悔过吗？（2/2）

暗夜中坐着一位脸色阴阴的人，这倒让夏侯瑾轩吃了一惊，他脚步顿了顿，走进屋子，把剩余的灯都点上。屋子里一片通明，恢复光亮。

“轩儿，怎地回来这么晚？还一身酒气？”夏侯王爷率先开口，阴恻恻道。

“父王，我只小酌了几杯。”夏侯瑾轩寻了个椅子，坐下。

“你本不喜吃酒，说吧，这次所为何事？”夏侯王爷盯着自家儿子，不肯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可是他失望了，因为他根本无法从夏侯瑾轩波澜不惊、木然的神情上剖析出一丝儿女情长的剩余情感。

“父王，我只是想吃酒了，没有别的原因。”夏侯瑾轩也对上夏侯王爷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他这认真的模样容不得旁人质疑。

“你说，为父信。你向来不会说谎。轩儿，你也不小了，早及冠了，也该纳妻了。先不说有正妻，总该先有几个小妾吧？这样成天孤家寡人下去，为父真会替你愁死。”夏侯王爷转念一想，道出真正的意图。

“父王，我不需要妻，更不需要小妾。”夏侯瑾轩一口反驳。

“胡说。难道你想让夏侯家的香火到你这一代就断了吗？你这是不孝。”夏侯王爷一拍檀木桌，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他这个儿子，行事可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父王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就差两个字‘送人’了，先前，别家公子被逼婚他还不以为然，如今事情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才知道不悦。

“放肆。轩儿，你莫不是被那个玉锦笙给迷昏头了？早先我就跟你说过，让你离她远点，莫过多来往，好，我是远在封地管不着你，可你怎能连心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在轩儿八岁的时候，他得知轩儿和玉锦笙相识并走得很近，就已月月书信告诫过轩儿。不曾想，他的书信毫无作用，如今在轩儿心中，她竟如此重要了？

“父王，阿笙于我，无男女之别，我们的感情纯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当年我作为质子，离开您和母妃的身边孤身一人来到皇城，被人挤兑排斥，多少世家公子欺负我孤立无援，是阿笙站出来护着我，告诉我要‘以礼还之’。也是阿笙在云州四下奔波，找来无数高人教我武功。这么些年来，母妃因病不治身亡，而你每次写信也只是试图阻断我与阿笙的交情。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夏侯瑾轩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平静，就连他的俊颜，也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愤怒，憎恨，感激……通通没有。

多少惊涛骇浪，早随着他这些话在心底奔涌过。多少过往，至今历历在目。

他还是世人眼中纤尘不染的蓝衣公子，轩世子。他温润良善，他亲近好处，他待任何人都是同样的好，殊不知，曾有一个人，轰轰烈烈地来过他的世界，给他的黑白人生留下了鲜妍和光彩。

“她不同于寻常女子，心思叵测，精通谋算，她只是利用你，刻意想要接近你。别人对你好，你就感恩戴德。总有一日你会明白，那个你放松警惕的人，会是伤你最深的人。”

夏侯王爷淳淳诱导。用他以为是对的话给夏侯瑾轩灌输思想。

夏侯瑾轩抬眼，深深看了夏侯王爷一眼，不语。

“好，轩儿，就算她对你很重要，但她现在已为人妇，你没有机会了。”

“父王，我此生淡泊，并不代表无欲无求。我所求只她一人，她既有良配，我便甘心守护，将一人埋藏心底，毕生捧于心上。孤寂良善，不远不近。”夏侯瑾轩淡淡道，一如往日的平静。

“随你，你是夏侯家的子孙，我会为你物色好的大家闺秀为妻为妾，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桑玥，送父王离开。”夏侯瑾轩的手不觉攥紧，额头上青筋凸起，无疑，他愤怒到了极点。

桑玥一直守在门外，将屋里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暗自叹息，跑了进来。

……

似平常，玉锦笙一觉睡到晌午，醒来的时候只觉腰酸背痛，习惯性地去摸身旁，却冰凉凉的。

“景澈……”没有唤来舒言，却叫来了夙瑶。

夙瑶推开屋子，站在玉锦笙的床前，脸颊微红，说：“小姐，言世子今晨去了皇宫，说是昨日的事情还未完。让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玉锦笙有气无力，心中一团怒火。怎么偏偏还要去皇宫？昨日都商讨了那么久，怎会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舒言智高，慕堇浔也毫不逊色，那么多大臣放那是摆设的吗？偏偏和她过不去，事事找舒言。

“小姐，皇上这也是为国考虑，不是有意要和你争言世子的，你别恼，可别为此气坏了身子。”夙瑶见玉锦笙一脸怒容，连忙开口宽慰。

“我能生什么气？慕堇浔又不是断袖。”玉锦笙恼得口不择言。

夙瑶捂嘴偷笑，又说：“小姐，你就别气了。世子说，你熟睡时他给你沐浴过，估摸着你醒来……不会那么难受了，乖乖在床上等他回来就好。”

说着说着，夙瑶的小脸忍不住又红了。言世子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哪里还有半分传说中的样子？这样不正经的话让她转告小姐，真是快羞死了。

“哦，这样啊，辛苦你了。”玉锦笙淡淡道，语气波澜不惊，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在安慰夙瑶。

夙瑶一时无言，恨不得原地暴走。她捂住脸，语气闷闷的：“小姐，你在屋里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先下去了。”

“嗯。”玉锦笙见她羞愧难当，也不好再打趣她，便应了。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直到玉襄来了。她在夙瑶的带领下走进屋子，却恰见玉锦笙在休息。

玉锦笙睡得也差不多了，察觉到有人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她伸了个懒腰，撑着坐了起来，胳膊无力垂下，闭着眼睛问：“夙瑶，有什么事吗？”

“二姐姐，是我。”玉襄偷笑，二姐姐这么能睡。

听到玉襄的声音，玉锦笙睁开眼，闯入视线的是玉襄那满脸的笑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来给我报喜的吧？”

“二姐姐，你真是神人，一下子就能猜中我的心思。”玉襄惊呼，笑容甜蜜，脸颊渐渐爬上红色，像极了盛开的玫瑰。

“我的好妹妹，你的所有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我就算想假装看不到也是不成的。”见到她这么开心，玉锦笙也忍不住笑了。“想必是你和云慕白的好事将近吧，婚期定在了何时？”

“二姐姐，婚期还未定，只是云公子今日来相府下了聘礼，所以我才这般欢喜。”玉襄攥着宽大的衣袖，语气轻松极了。

“好事。看来我需要提前备贺礼了。”玉锦笙咧嘴笑了，须臾，她又皱起了眉头，深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