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揭开面目（1/2）

琳贵妃点点头，招呼身旁的宫女去上膳，“锦笙，言世子，晚上在我这里用晚膳吧，说起来，好久没见到锦笙了呢。”

“好。表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玉锦笙语气满满的都是担忧。她转而看了舒言一眼。

舒言感受到她的用意，微微蹙眉，说：“悬丝诊脉。”

知道舒言有洁癖，琳贵妃差人从药匣子里拿出所需物品，递给玉锦笙。

玉锦笙转而交给舒言，舒言不好与人亲近，从不让人碰他，当初能屈身为风洛诊脉就不错了，更别提今天要替除玉锦笙之外的女子诊脉。

过了半盏茶时间，舒言蹙眉，松开手中的细红丝线，温然开口：“贵妃娘娘中毒不浅，这毒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能让你身体日渐虚弱，不出月余便可身亡。”

“什么？你可号清了？”玉锦笙吃惊，握住舒言的手臂。怎么数日不见，表姐就被人下毒了，如果今天她没来看望表姐，那过段时间直接就会有表姐身亡的消息从宫中传出来了。大好年华就要被人下毒，甚至有可能死于宫中……。

“笙儿，我不会开这种玩笑。”舒言叹息，将玉锦笙搂进怀里。

“言世子，能帮本宫拖延多久时间？”和玉锦笙相比，琳贵妃很是淡定。

“最多一个月。”舒言缓缓道。

表姐如此淡定，就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玉锦笙恍然大悟，问：“表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琳贵妃默不作声，许久，耐不过玉锦笙的追问，终是点头。

“为什么当初知道了却不治疗？没准能好呢？”她不相信表姐在知道噩耗后会无动于衷，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本能反应。

“我只是后宫中的一个小小的蝼蚁，怎么折腾也敌不过天子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琳贵妃说着，眸中隐隐有些泪光。

表姐的意思是，是皇上给她下的毒？玉锦笙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但一想起方才皇帝的心机和老谋深算，就觉得还能接受了。

舒言静静地看着玉锦笙，不多言语，搂着她，给她温暖，他不想他的笙儿胡思乱想。

“我当初喝下堕胎药没过多久就传入皇上的耳里，皇上对我并无责怪。锦笙，皇家之人有几个是有真情的？他给我无上荣宠风光，其实只是忌惮相府势力罢了。更何况，我心仪之人本不是他，又怎会溺死在他的温柔里？眼下，皇上的势力已经完全遍布，挤兑相府，我本就是一枚棋子，棋子失去了用处便会被舍弃。这是我的命。更何况，我身在后宫根本无法逃离这个囚笼，又如何能抵得过南玥最大的王试图自保？倒不如直接随了他意吧。”琳贵妃语气哀婉，难过。

帝王无情，表姐是后宫中最理智的人。她不争宠，自有荣宠降临；她不反抗，因为自知敌不过皇帝；在面临死亡时，更多的只有释然和解脱。玉锦笙想，她也许该为表姐开心吧，表姐终于即将挣脱这个可怕的后宫。只是表姐为何还要和苦汤婆子作伴只为延长一个月的生命？

“我自知油尽灯枯，不想和命运做无谓的抗争。但我想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子卿回来，让我临死前能见他最后一面就好。”说起玉子卿，琳贵妃的眼角有泪滑落，泪水花了她的妆容，但不显狼狈。

玉锦笙心中已经能猜到一点了。“表姐，你心仪之人是哥哥？”

琳贵妃点点头，拉紧披风，说：“锦笙，我想在死后能回到相府祠堂，被埋进相府墓地。我不想死后，还和冷冰冰的帝王作伴。”

“好，表姐，你放心。我一定能帮你做到。”玉锦笙心中哀叹。

“我这一生就这么长，怕我的故事再不讲，就真的要随我埋进墓冢了。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子卿。我是相府旁支的嫡女，自幼被选定长大后入宫为妃，所以爹爹把我送进了相府。我才和你们一起成长，相爷找来宫里的嬷嬷教我礼仪。临走的那天，我想最后再努力一把挣脱命运，子卿却劝我这是命。我就认命了啊。一生认命，在皇宫中苦度一生。临死的时候，我却想和命抗争，锦笙，你说这好不好笑？”这是一个遥远的故事，被埋在心里久了，讲出来竟有些干涩。玉琳琅苦笑。

玉锦笙叹气，不知该如何回答，表姐这一生太苦，她怎么安慰都是徒劳，“舒言，给表姐开个方子吧。”

只有遂表姐的意愿，再给她一个月的生命，才是对她最大的宽慰。

“好。”舒言口述方子，表姐在心中默记下，待送走二人，便会差心腹偷偷去取药。

一顿饭食之无味，玉锦笙从来没觉得皇宫膳食有这么难吃过，许是心情不好吧，所以没有食欲。

用完晚膳，二人和琳贵妃作别，便离开了皇宫清冷的月光下，玉锦笙回头看了金碧辉煌的皇宫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恨意。

一座皇宫，囚住了多少颗心，多少个灵魂。又有多少人在这里变得行尸走肉。

“笙儿，我带你去个地方。”舒言搂紧玉锦笙的腰穿梭在黑夜中。

舒言飘然落在东灵使臣的驿馆屋顶，他伸手，手心缓缓升出一团白雾，须臾白雾消散。

玉锦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有些兴奋，总感觉舒言什么都会，武功上乘，还会使灵力，她是捡到宝了。

在屋顶上等了一会儿，一张金箔纸飞到舒言手中。

玉锦笙夺过金箔纸，看到上面舒言和南宫华烟定下婚约这几个字眼，微微蹙眉。

舒言笑着伸手捻过金箔纸，手心蹿出火焰，将这一纸婚约烧成灰烬。他声音轻软：“笙儿，这回你可满意了？”

玉锦笙笑着点头，只觉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那是自然。”

这回，没有婚约作为凭证，南宫华烟再也不能阻碍他们了。一纸婚约成为老皇帝不同意他们婚事的借口，那如今婚约毁了呢？玉锦笙笑得很是得意，一时之间忘了在屋顶上，不小心踩落一片砖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