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寻开心的好姻缘(1/2)
安王府。
淑妃受宠多年,她的儿子朱宁虽然年纪比成王小,也并未娶王妃,但因为皇帝的宠爱优待,他的安王府,修葺的倒是比成王府还要气派华丽的多。
楼阁相接,飞檐冲霄,庭院曲廊深广有致,花木繁茂,当真是处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可惜的是,这里没了往日穿红着绿,莺声燕语的侍女们,四处空寂无声,安静的令人窒息。
安王朱宁被软禁在此处,整日里除了王府的几个詹事和老仆,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也迈不出府邸一步,如此困境之下,他当然也没了游春赏景的心情,白白辜负了这满园的春色。
“殿下。”
一名姓刘的詹事端着一方红木托盘进来,低头道:“这是厨下新做的点心,您可要尝尝?”
朱宁歪在书桌前的圈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羊毫笔,眼神散漫的看着面前刚画好的一副寒梅图,不看来人,也不说话,似是在出神。
他的样子,与往日那金尊玉贵,风度翩翩的模样大相径庭,头发散乱着,未带冠也不束簪,一身的青灰色软绸长衫,衬得他那张本就憔悴了些的脸庞,更加黯淡了几分。
“殿下。”
刘詹事上前几步,走到朱宁的身边,谨慎的四下看了看,这才把托盘放到朱宁的书桌上,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从宫中娘娘处传过来的。”
宫中娘娘,说的自然是安王的母妃,淑妃娘娘。
淑妃被软禁在宫中,待审问罪,身边一应侍候的宫人都被调换,朱宁已是许久都没有见到她,也得不到她的消息了。
“母妃她怎么样了?”朱宁从椅子里直起身子来,急切的看向刘詹事,“这是什么东西?”
刘詹事揭开青花瓷的汤盅,从里头拿出一个小巧的药瓶来,双手奉给了朱宁,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沉痛。
“鹤顶红。”
鹤顶红?服之即死的毒药!
朱宁的手一抖,羊毫笔从指间倏然坠地。
刘詹事叹了口气又说道:“娘娘她不堪受辱被冤,已打算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
“糊涂!”
朱宁攥着拳头砸在了书桌上,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什么以死明志?她若是真的死了,那帮子阴险小人只会说她是畏罪自杀!到时候,吴家就会彻底的垮台,而我,也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想必娘娘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刘詹事叹气道:“听闻陛下的新宠王贤妃,狐言善媚,骄矜刻薄,只怕娘娘在她的手上,也受了不少的折磨。”
“这贱妇!”
朱宁的眼神冷下几分。
“她的底细,还没查出来吗?”
刘詹事摇了摇头。
“从明面上看,确实毫无破绽,查不出什么,眼下安王府被盯的很紧,我们的人在外头也不好闹出什么动静来,所以暂时还未查明白这王芊芊的底细。”
“再难也要查!”
朱宁捏紧了那瓶毒药,冷声道:“王家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这个人查不到,我们就等于在头上悬了一把利刃,便是将来孤注一掷起事,也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是。”
刘詹事勾头拱手应声,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那边该怎么办?她如今心意已决,若是当真······”
朱宁抿紧了嘴唇,在原地无意识的来回走了几圈,终于做了决定。
“你去安排一下,我要秘密进宫,劝说母妃。”
“这,这······”
刘詹事有些惊惶,连忙跪了下来。
“殿下,无诏进宫,这太冒险了,若是被发现,陛下必定震怒,那到时您可······”
“顾不得那么多了!”
朱宁打断了他的话,将毒药瓶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母妃若死了,就什么都完了!被发现,无非就是斥责受罚,比起母妃的性命来,又算的了什么?”
刘詹事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得无奈的答应了下来,行礼退出去安排。
皇宫御花园,此时正有一场赏花宴在举办。
水榭之上,丝竹阵阵,穿着轻薄纱衣的秀丽舞姬们,正踏着拍子,水袖翩然,飞旋如花,令人目不暇接。
高髻华服的宫妃们三三两两的坐着,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却是相顾无言,并无喜色。
往常像这样的宫中饮宴,高坐上首受人朝贺的,都是淑妃。
淑妃在后宫掌权多年,并不高傲跋扈,相反,待人还算是宽和仁善,对她们这些妃嫔们,也不苛责刁难,她们虽然也暗自嫉妒着淑妃的盛宠不衰,但是淑妃坐后宫的头把交椅,她们也是服气的。
可这不过顷刻之间,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就踢走了淑妃,取而代之爬到了她们的头上。
这王芊芊家世比她们差了一大截儿,资历更是比不上她们,论相貌身段,也称不上倾国倾城,就这么平白的飞上枝头,活生生的压了她们一头,这教她们如何能服气?
一开始,顶撞嘲讽王芊芊的人,并不在少数。
但是王芊芊并不像淑妃那样的好脾气,但凡是对她无礼轻视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被她在皇帝面前告了状,贬去了冷宫受苦。
而剩下的人,只要她觉得瞧你不顺眼,无论你是什么品级,哪家出身的贵女,她都是想罚就罚,想骂就骂,皇帝也是无不纵容。
这样一来,便是再不服气,妃嫔们也只得忍住了,强颜欢笑的去奉承王芊芊。
可王芊芊喜怒无常,明明刚刚还和颜悦色,转个脸就横眉冷目,常常让她们拍马屁也没讨到好,反倒惹了一身的晦气。
所以这赏花宴,她们真是如坐针毡,不敢走,也不敢多说话,唯恐又不知哪儿触怒了王芊芊,给她们没脸。
冯蓉蓉却是个例外。
她坐在离王芊芊最近的一张案几后头,满脸都是殷勤讨好之色,笑着举杯对王芊芊敬酒。
“娘娘今日真是容光焕发,生生的把这无边春色都给比下去了,臣女可算是明白什么才叫花容玉貌的绝世佳人,臣女的这杯酒,要多谢娘娘让臣女大饱眼福了。”
这样露骨谄媚的奉承话让许多人在心里都暗暗翻了个白眼。
小人得志!
原本是声名俱毁的无德之女,就因为哥哥得了势,又巴结上了王贤妃,就摇身一变,被封了乡君,明目张胆的四处招摇,同她们这些贵人平起平坐了。
王芊芊却是很吃冯蓉蓉这一套。
她不但赏脸饮了敬酒,还让人取了条玛瑙多宝珠链来,赐给了冯蓉蓉。
“就属你嘴甜。”王芊芊笑吟吟的说道:“本宫想起来,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吗,这链子,就送了你做生辰礼吧。”
冯蓉蓉大喜,连忙起身对着王芊芊大礼拜倒。
“多谢娘娘恩赐,臣女受宠若惊。”
“起来吧。”王芊芊心情颇好的抬了下手,顺口问道:“蓉妹妹今年几岁了?”
“回娘娘,臣女今年正好及笄。”冯蓉蓉忙笑着答话。
“哦,十五了。”王芊芊微点了下头,朝着下面坐立难安的妃嫔们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也到了女大当嫁的时候了,若是瞧中了哪家的公子,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一定为你做主。”
妃嫔们顿时后背齐齐一冷。
她们的家族里,谁还没两个适龄的子弟?冯蓉蓉可是因为与人勾搭成奸险些被沉了塘的!若是娶了她回来,那可真是家门不幸,要沦为世人的笑柄了!
王芊芊瞧着这些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却是看的十分的高兴,正想再接着开腔取个笑,一名宫婢莲步轻移的过来,俯身在她的耳边禀报了些什么。
她瞥了眼那宫婢,唇边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好极了,这游戏,还真是越玩越有意思了。
“本宫喝了两杯酒,有些上头了。”她朝着冯蓉蓉看了过去,“蓉妹妹可愿陪本宫去后头走走,散散酒意?”
“能侍奉娘娘,是臣女三生修来的福气,臣女岂会不愿?”冯蓉蓉热切的笑着,上赶着过去,搀扶王芊芊的手臂。
王芊芊站了起来,朝着底下的妃嫔们扫了一眼,笑了笑道:“都别拘着了,趁着本宫不在,且好好赏春欢宴吧,免得惹人说闲话,觉得本宫苛待了你们似得。”
这话刺的众人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纷纷起身,行礼告罪。
王芊芊也不理会她们了,由冯蓉蓉服侍着,迈下台阶,顺着汉白玉铺就的石桥,向后面的花园走去。
妃嫔们看着她绣着鸾凤花草的繁丽长裙,在地上迤逦而过,沙沙声拂耳,缓缓的消失在拐角处,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若是淑妃还在,就好了······
淑妃被软禁在自己的宫室中,已经不见天日多时,窗外的桃花幽幽的吐着芬芳,一瓣落英顺着纱帘飘进了内室,轻轻的落到了淑妃的膝头上。
她的面容,依旧的貌美动人,却已经稍稍露了些憔悴,白玉似的指尖捻起那片桃花瓣,看见上面的一点露珠晶莹,滚落了下来,亦如,她眼眸中的一点泪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去年的今日,她还正鲜衣华服,宝簪珠钗被人众星拱月的赏花饮宴,而今年的此刻,她却困坐愁城,沦为阶下之囚。
皇帝的恩宠,真如那枝头繁花,来时绚烂多彩,走时枯寂冰冷。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总该是不同的,却没料到,原来自己到底还是活在了自己编织的梦里,自欺欺人。
多可笑啊······
门吱呀呀的开了条缝,一个穿着内侍衣裳的少年闪身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快步转过了屏风,来到了淑妃的面前。
往常这个时候,都会有内侍前来送膳食,所以淑妃并未在意,仍旧看着手中的那瓣桃花,淡淡的出神。
那小内侍放下手中的食盒,却是一撩袍子,在她的脚下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呜咽。
“母妃······”
这无比熟悉的声音让淑妃猛的清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内侍,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宁儿,你怎么来了?”
朱宁跪着前行几步,伏在淑妃的膝头,眼泪已是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
“母妃,你受苦了,都怪儿臣没用,不能救您出去······可是母亲,为了我,您也万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啊!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儿子活在这世上,还有个什么意思,儿子情愿同您一起去了,也好过······”
“你在说些什么?”
淑妃顾不得从乍然见到儿子的惊愕中回过神,听到朱宁的话,又是反应不过来。
“我为什么要轻生?”
朱宁的眼泪顿在了脸上。
“您不是准备了鹤顶红,打算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淑妃蹙了眉头道:“我虽心灰意冷,却不是那糊涂之人,若我寻死了,吴家怎么办,你怎么办?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我怎么会自断生路?”
朱宁脑子里一大片劝说之词顷刻忘了个一干二净。
母妃没想寻死?
那刘詹事为什么要拿瓶鹤顶红来说那些骇人之语?
是消息有误,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还是刘詹事他被人收买,故意诳自己冒险进宫?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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