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偶然中的必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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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谁骂骂咧咧的你?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个没卵子的!”赌输了的军士明显喝高了,正心疼自己那被‘抢’走了的两贯钱。
“徐老三把你的狗嘴闭上!”一个脚上蹬着军靴的黄脸汉子厉声骂道,用衣襟掩了掩胸口上浓密的黑毛,回头冲进来搅局的白衣汉子躬着身子赔笑道,“刘将军见谅,大家伙儿在一起厮混得久了,眼看明日就要分别,很是不舍。现在又是大过年的,所以下官买了些酒肉,想让弟兄们最后聚一聚,乐呵乐呵,”抬头看了看那汉子的脸色接着说道,“要是吵到了将军,我们这就散了,这就散了。”
“赶紧散了!战场上屁用没有的老爷兵,喝酒赌钱倒是一个顶俩!就你们这些穷酸,还过年?聚什么聚,军中严禁夜聚,这都不知道吗?再吵到本将军,就治你胡定邦一个煽动士卒聚众闹事之罪!”白衣汉子眼睛一瞪,看来是一点情面都不打算给。
“是,我们这就散了,这就散了,”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挨骂,胡定邦脸上终究有些挂不住。
白衣汉子满不在乎,冷哼了一声就出了帐篷。
有道是:落难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场本就浸着几分离愁别绪的告别酒宴看来是喝不下去了。
正在其他几个小帐里饮酒聊天的军士也都陆续得了消息,刚才还鼓乐喧天的营地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不时有人往大帐里探头探脑,同相熟的军士打听刚才的情景,三言两语间便知晓了缘故。
大家都觉得很扫兴。
白胡子的老乐师手指还按在琵琶弦上,却不敢再发出一丝响动,窈窕的歌姬楞在原地,虽然不能完全听懂汉话,从众人失望夹杂着怨愤的表情里也能猜到,今晚的表演已经提前结束了。
“这刘幸不过小小一个横野将军,才第九品,芝麻粒大个小官儿,往日里见了咱们都有说有笑的。现在世道变了,阿猫阿狗得了势都敢这样同胡头儿讲话,”大帐角落中一个尖细的声音阴测测的说道,“咱胡头儿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儿,从第七品的荡寇将军,按军阶也是他的上官啊,姓刘的也太没规矩了。”
“还提那些干啥,姑姑如今在宫中倒了霉,谁还能拿俺当回事儿,”说着胡定邦抄起桌上一个酒壶,扬起脖子来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拿袖口擦了擦嘴,神色已有几分凄然,“这些年承弟兄们照顾,老胡过得还算不错。日后大家有机会到临泾,记得到哥哥家里坐坐,让你嫂子炒几碟小菜,咱再把今晚的酒给补上!”
军帐中上百号人听了这几句话,有的已在转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这大过年的,大家都高兴点,明日到萧主簿那里领遣散费,若发觉多了也不必声张。每人四贯,都是铜七铅三的太和五铢钱,大家莫要嫌少,算是俺的一点心意,”胡定邦眼中也泛着泪光,“平常叫你们省着点,别开了饷就一溜烟的跑到洛阳城里掷骰子嫖小娘,有几个肯听老子的?这大过年的,空着手回去面子上不好看,用这钱给家里老人称几斤不咯牙的糯米糕饼,给婆娘丫头扯上二尺绸面做个裤褂……”
这胡定邦是安定临泾人,与太后是同族的远亲,军旅战阵之事都稀松平常,弓马也说不上有多纯熟,本没什么过人的才能。
胡灵灵也是看在父亲出面说合的份上才给了他这个差事。
他胸无大志,倒也知足感恩,平常就是领着这二百多个军士巡堤护堰,日子倒也过得清闲。熙平二年六月曾被征调去讨伐一小部叛乱的巴氐,本是想给他挣下点微末军功,将来好提拔进宫中做个羽林都将,哪想到他不争气,让人家打了个落流水,全仗着叔祖胡国珍说项才没被治罪,罚绢三十匹入了国库了事。
胡国珍如今虽已过世,逢年过节他还是会备下一份不菲的礼物亲自带人送去东平郡公府上。
现在的安定郡公是胡国珍的独子胡祥,也就是胡太后唯一的亲弟弟。昨日胡定邦闻讯急急赶去府上打探口风,胡祥垂头丧气的告诉他大势已去,劝他什么都不用想了,老老实实服从上官安排就好。
结果当天傍晚就接到了被换防裁撤的消息。
胡定邦为人仗义也没啥架子,和军士们相处得还算融洽。
平时大家没事儿就一起钻林子打山鸡,吃喝不愁逍遥自在。
几年来钱虽然捞得不少,却也依足规矩,从没落下什么把柄。
“主簿那里若是对不上账,充其量再把贪的钱财吐出去些上下打点,能剩多少是多少吧。唉,最不济回家种田去。”
眼见这官是当不下去了,心中郁闷却也无法可想。酒入愁肠愁更愁,几句场面话交代了过后,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帐中蒙头大睡,只等明天与刘幸交接完毕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
睡着睡着听到外面大呼小叫已乱成了一锅粥,胡定邦酒劲儿上来了也没多想:虎贲营中军纪松懈,一贯就是这样的,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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