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今世·余生无你（2/2）

然伸出手，速度不快，楚烟寒本可以躲开，可她却绝然迎上去。手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血顺着嘴角流下。

然一怔，“烟寒，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我呢？”他走过来，想要抱楚烟寒的手却被她推开。

然惊怔，双手停在半空中，他神情凄侧，悲咽道：“烟寒，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你的母亲当初的选择题做得是多么的艰难。看着养育自己的亲人泪流满面的跪在你的面前恳求你，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硬下心来把身体转过去。颖也是面临这种情况吧！像我们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有哪个不是为了利益而生存，这是我们的宿命。你的母亲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拼尽全力去做可结局却是如此惨烈。烟寒，如果我再醉生梦死的生活下去，下场比你的母亲还要悲惨。”

楚烟寒睨视，“然，你是一个懦夫。”

“你没有资格说我，楚烟寒！你是个自私的女孩，什么都不理会，只在乎自己。”然终于愤怒了。

“是吗，然？”楚烟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擦掉嘴角的血。六年的共同生活，她在他的心中只不过是个只为自己着想的女孩。楚烟寒突然笑了，毫无意义不带任何色彩的笑容。然后，她说道：“然，我明白了。”

推开房门的手没有任何迟疑，楚烟寒就这样走出她以为会永远生活的家。相思树的叶子在夜风中发出低哑的沙沙声，像她心中的雨声。楚烟寒没有眼泪流下，只有毫无意义的笑容挂在脸上。

再见了，然。

浑身上下只有一张银行卡放在贴身的口袋中，那是他给她过的唯一礼物，一直被她小心珍藏，随身携带，从未使用。买飞机票的时候她查了一下，里面的数字大得惊人，其中一笔金额巨大的是刚刚存入的。

乌鲁木齐机场，人影寥寥。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黄沙，楚烟寒屏住呼吸，张开双臂像鸟一样冲进浓得化不开的夜里。

一个月后，楚烟寒风尘仆仆的回来。电话没有打给然而是打给了谭校长。她从他的嘴里得知她的入学通知书早已寄到了家里，今天是去大学报到的第二天。楚烟寒挂了电话，两手空空的向学校走去。

然知道楚烟寒已经在这所学校上学，可是他从来没有找过她。每个月，楚烟寒的银行卡里都会多出一大笔钱，他用这种方式强行有力的存在于楚烟寒的生活。报纸几乎每天都有关于然的新闻。李氏和张氏集团并购成功，股票上市，经营扭亏为营，昔日不问世事的公子哥一跃成为商业精英，管理奇才。然的照片登在报纸上，牵着他的手站在他身边笑意盈盈的是个个子不高体态臃肿的女人。楚烟寒将报纸“哗啦”一下扔在地上。一头倒在床上。

大学规定学生必须住校，分配与楚烟寒同住的是比楚烟寒大两届天文系的一个女孩。她的学习和研究都是在晚上进行。一天里，她们会在日月交替的时候见上一面，就像是白天和黑天。点头就是问好，摇手就是再见，仿佛两个聋哑人。

楚烟寒的世界寂静无声。

上课来下课走，穿著最朴素的衣服隐藏在人群中，可是楚烟寒的美貌隐藏不了，校园里涌现出大批她的追求者，有学生也有年轻的老师。楚烟寒冷冷的拒绝，不留余地。

然似乎下定决心不再与她见面，不想与她有任何牵连。晚上，躺在夜空下，楚烟寒的心情浩渺无边。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她现在是没有感觉的感觉。点起一支555烟，辛辣的味道，贯穿整个胸膛。楚烟寒强忍住咳嗽，不发出声响，自虐的如同一个病人。

童年的疑问再次出现，这一次是镶着黑框，打着更大的问号。楚烟寒漠视它的存在把它丢弃在角落里，蜘蛛在那里结网，层层叠叠，辗辗转转。楚烟寒冷笑着，遥控着那会结网的蜘蛛，想要将它与然的记忆也一同覆盖。

那时的她常常想起的是新疆那个被称作“魔鬼城”的地方。她站在经过千百万年风雨洗礼造就出的深浅不一的沟沟壑壑中，看着裸露的岩层被风雨雕琢成姿态张扬、兀自怪立的各种奇异形态。当鲜红的晚霞夕照一抹天际时，雅丹地貌表层的盐碱会放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五彩缤纷，呈现出戈壁幻影——海市蜃楼。那一日看到的是两个红衣男子在漫然铺开的茫茫戈壁上行走。夕阳西下，红衣似乎要将这世界整个燃烧，看不见一草一木，到处是黄色的砺石沙海。风穿过岩石发出诡异的尖叫声，有如厉鬼召唤。那是生命即将落幕的灿烂景象，那景象盘恒于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也许，也许只有死亡才能将一切固为永恒。

t市中心医院。楚烟寒一路打听，来到了李浩然所在的加护病房。短短的18个小时，李浩然所动了两个大手术，刚刚从手术室出来，并未脱离危险期，病房门口站着一群面露焦急的人。这样一个在全国都举足轻重的娱乐集团，随着两位当权者的意外会发生怎么样的变故？没有人能够知道。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此时此刻一定是暗潮汹涌，很多势力正为自己的利益算尽机关，不知最终鹿死谁手。

一个身穿青色衬衫，30岁出头，打扮相当职业化的女人被一群中、老男年人围在中央，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正在低声和她说些什么，那女人一脸的严肃的听着，眼睛明亮有神，认真思考着那人的话。此人正是然的妻子与一任丈夫生的女儿刘翊青，也是这个集团呼声最高的接班人。但窥视这个位置的人太多，所以刘翊青此时正与几位拥护她的叔伯商量对策。

虽然医院已经警告了多次，人们也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和往常相比这条走廊仍比过去热闹。一些新闻记者此时也并未离去，他们聚集在一个角落，等待着他们期待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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