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沙舟（2/2）

骰子落在了伍若兰的脚边，这回她也始料不及。“我们已经掷出了风，这消风谷内难道还没有风吗？”

老人神色不惊，冷冷的落下一句话。“一金一物换一命。”

二人听闻此言，都只能是冷汗连连，这是他的游戏，其他人没有反驳的立场。

“罢了。”伍若兰摇了摇头，这次她倒是果断，拿起脚边的骰子就向空地里掷去。

骰子稳稳当当的落在一处流沙中，没有翻滚，只是陷落下去，留下一角木边。

“是什么？”那骰子陷入的太快，王燕绝还未来得及看清。

但伍若兰知道，她掷出来的是‘’。

“是风。”伍若兰望着那小小骰子的小小一角，心中盘算着这老人也未必看清了。

“是。”老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燕绝皱着眉，有些不忿的说道：“若要发好心，便救了我们，若要挣钱便收下这二两金子，风雪月也值不了一文。”

“我又不信天道轮回，分不清什么好心坏心。再说你没了命，难道还留得住金子，我得到的又何止二两？”老头带着笑意，这笔账他算的很清。

王燕绝咬着牙，冷冷的瞪着面前的老人，他迟疑了一会，长叹道：“一金一物换一命是吧......带她走吧。”

“你疯了！？就算他载我进了第二谷，又能怎样？”伍若兰猛的回头，睁着一对圆鼓鼓的眼睛，惊讶的望着王燕绝，她声音虚弱且急促，眼睛里却带着少有的锐利。

“至少离开这里，还有一线生机。”王燕绝毫无波澜的说道，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这一线生机在哪里。

“不可能的，我吐出了百寻露丹......这丹药的外衣虽能使人清醒，但是以损伤体内的真元为代价，没有它的内核调息，我撑不了一天。”

“为什么？”王燕绝愣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他不是在问伍若兰，为什么要吐出那枚救命的丸药，他问的是为什么要让自己徒劳无功。

王燕绝的声音很小，就像是重重的吐息声，这声音背后，是懊恼。从一开始，他们都说自己救不了她，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们是对的。

当信念被击破的时候，自身往往也会溃不成军，他的身体像一面静止的旗，垂向地面。

“如果你的时间所剩无几，如果你快死了，你是想用剩下的时间做些什么呢？还是迷迷糊糊昏睡不醒？”伍若兰淡淡的问道，她对于生死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洒脱，她说着这些，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王燕绝想，是自己太一厢情愿了。他一厢情愿的救伍若兰，他一厢情愿的要为王奎分忧，但他忘了自己的能力有限，更忘了眼前这位少女将死前的心情。

虽然是拼尽全力的救一个人，但是却救的如此自私。耗尽她每一丝力气，只为了自己那个无法完成的意愿。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既使有三天，我也救不了你。”王燕绝的喉结滚动着，他眼眶红红的。

“你没有对不起谁，我死了，只是我的命罢了，如果你真的愧疚，就去帮我救出我的妹妹吧。“

王燕绝低着头，他嗓子干干的，说不出一句话。

”我想留在这里，一个人看看黄沙里的日落。别人大约都很害怕这场景，而我能怡然自得的欣赏，这不是很好吗？”伍若兰笑了笑，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郁，流露出久违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