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名为恶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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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你觉得世界上存在恶魔吗？”

时间是傍晚5:50，距离赵羽下班还有十分钟。恶魔本人很没节操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赵羽放下了擦到一半的杯子往查理的方向望去。此时查理坐在轮椅上，脸被挡在了一本厚厚的古书后面，书的封面上用体字印着“浮士德”三个字。

“如果你所说的恶魔是指某个拖欠工资的老板的话，我觉得是存在的。”

工资已经被拖欠了一个月的赵羽无奈的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查理咯咯的笑了起来:“别那么小心眼嘛，我的意思是指人们传统语境里的恶魔，你认为这种东西存在吗？”

讨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一直是查理日常消遣手段。通常赵羽一般都会选择无视这种问题，但或许是已经快下班了的缘故，他一反常态的开始尝试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就算你说人们传统语境里的恶魔。”赵羽组织着语言说。

“但传统语境里的恶魔也有好几种的吧。”

赵羽瞥了一眼查理手中的《浮士德》接着说。

“如果指的是在宗教里与天使所对立的恶魔的话，我不认为它们存在，毕竟我是无神论者。”

“嗯啊，如果神不存在而恶魔却存在的话，那人类还真是可悲的生物呢。”查理不怀好意的说道，说着还像是憋不住了一般的笑了出声。

赵羽能够想象得到此刻在书后面查理得意的表情，他也很清楚查理在笑些什么，这个恶劣的家伙……

无视了查理愉悦的笑声，赵羽接着说:“另一种语境里的恶魔，大概是用来形容那些做出超越人类底线事情的人吧，种族屠杀的独裁者、手段残忍的连环杀人凶手之类的。我觉得这种说法可能更接近我们国家大众所认知的恶魔，只是作为比喻的话，这种恶魔毫无疑问是存在的。”

“这么说来，所谓的恶魔其本质还是人类呢。嘛，那根据你的说法，你觉得这个城市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病患有没有资格被称之为恶魔呢？”

查理说着“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从书后面露出了那张赵羽无论第几次看到都会感到惊艳的脸。

从外表看来，查理大概是十二三岁的样子，身穿囚服般的黑白条纹睡衣。皮肤白皙得接近透明，蓄着快要垂到腰间的乌黑长发。容貌可爱到让人觉得不像话的程度。一直闭着的眼睛给人恬静神秘的气息，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如何做到闭着眼睛看书的，实际上半年来赵羽从没见查理睁开过眼睛。

查理的五官既有着东方人的精致，又有着西方人的棱角，光从长相上来说很难分辨查理的人种。甚至连查理的性别都很难分辨，以赵羽的经验来看，第一次见到查理的男性会认为这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而女性多半会认为查理是隐居在此的美少年——反正无论男女，都会惊艳于这个小鬼不分性别的绮丽。

倘若查理能够安静的端坐在这里的话，说是某位隐世不出艺术家耗了半生心血才做好的人偶也是有人信的吧。

换个比喻，说是上帝闲暇之余即兴创作的艺术品也不为过。当然，这件艺术品的内在同样体现了上帝他老人家某些奇怪的恶趣味……

“那些病患有没有资格被称为恶魔什么的，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好不好，至少外面许多人……”

“外面许多人可是都将那些病态的患者称之为恶魔附身呢。”查理说着，推着轮椅凑到了赵羽面前。

“这个怎么样都好吧，对于连精神分裂都无法理解的普通人来说，大概没有比“恶魔”更贴切形容那些患者的词语了吧？”

赵羽说着下意识的把脸扭开了一些，查理闭着眼睛可能没意识到，但对方的脸的确离自己太近了一些。

“但是啊，那些病态的赝品能被称为恶魔会让我很不爽呢！如果他们都能够得上恶魔的标准的话，那人类岂不是人人都是恶魔？”查理像是闹别扭一样的说道。

“由人内心深处阴暗面滋生出来的东西，却硬是被说成是外来的秽物感染而导致，不反省自己心灵的弱小，反倒是把罪名方便的扣给了虚无缥缈的存在。把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存在的东西贬低到恶魔的层次，自以为和他们有着本质不同，所以能站在制高点审判他们。真正的恶魔怎么会像人类一样堕落？”

大概没人知道，真正的恶魔其实自尊心很强的吧。看着此时正闹情绪的查理，赵羽如此想到。

虽然很难以置信，这个名叫查理的家伙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恶魔。

“初次见面，我叫查理·墨菲斯托，如你所见我并非人类。”

这是赵羽与查理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自我介绍的话。赵羽起初以为这只是这个奇怪孩子的玩笑话，但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让赵羽清楚的认识到，尽管查理的背后并没有翅膀、头上也没有犄角、背后那更没有尾巴。但却比任何一个看起来像恶魔的人都要正宗。比起外面那些病态的人而言，查理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恶魔……

也就是说，赵羽是在一个恶魔的手下工作……

“所以说，你又是看了什么东西受刺激了？”赵羽问道。

查理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一旁拿过来一卷报纸递给了赵羽，好像就等着赵羽问出这个问题。

赵羽接过报纸，报纸的首页头条，记者选用了黑色加粗大字写着:青山市的恶魔！

赵羽粗略翻看了一下报道内容，整篇新闻都在讲述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受害者都是某个中学的学生，大概是出于校方的要求，新闻里将学校的名字隐去了。

从新闻中的描述来看，这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作案手法十分残忍，受害者的遗体全都残缺不全，甚至有肢体器官遗失。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文章一直在使用恶魔这个词语指代凶手。而这大概就是查理生气的原因。

当看到新闻最后描述着这几个被害者是如何如何品学兼优这类套话时，赵羽终于忍不住把报纸放下了。

“所以你觉得这个案件是那些病患干的？”赵羽问道。

“这种事情只要看一眼现场就知道了。”说着查理给赵羽递过去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托治安司的朋友弄来的资料，没吃饭的话可以看一看。”查理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赵羽狐疑的接过文件夹打开——尽管他确实没吃饭，但他当看到内容时还是差点把隔夜的东西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