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凤皇的神性（2/2）

思及当日她的那句“我顶着您的绝骨艳血满人间的跑，我怕天道会直接降罪，五雷轰顶啊”，孽云此刻感觉到脸略有些疼。

只是……想到鸣廊来不腐城看虞画时，跟她所说的那句，孽云虽然是冕尊，可是，却感觉心头有寒意升起。

――风孽云本人……既然不愿以她的绝骨艳血给素拟再造一个神躯，那么就用她自己的神躯代替就好了。

这是，她走后，帝师玉无缘所说的。而他说时，语气淡然，就好像他所说的，完全是“明天要吃米饭”一样的小事儿。

凤皇宁渊素拟现在的神躯就是用风孽云本体的一截绝骨和一团艳血造出的，可是，那撑不了太久，而帝师原本重新用绝骨艳血给凤皇重新造出一具神躯，可是，现在他又说，他会将风孽云的神躯给凤皇宁渊素拟，在这之前，他又命妖界的人护住风孽云一缕神魂，也就是说……帝师，想把现在栖在风孽云神躯中的神魂全部打散，只剩一具空壳给凤皇。

空壳啊，既然是空壳，那原本壳子里的神魂自然要被散了去，可即使被天地、父母、被所有人、被整个世界厌弃，孽云……依旧想活着。

你看，她现在，虽然不知道前路是在何处，可是，长安依旧贵为十八都的冕尊，依旧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猩红的圆月下，孽云的脸色惨白，白得甚至有些透明，如沙漠中被风化的死人骨般，隐隐的，透出淡青的光泽，有些冰凉死气。而她的眼角，那抹妖红也越发的鲜妍了，红到诡艳，红得……如同滴血一般。

而孽云不开口，帝师玉无缘他也不说话了。他低头望着欲海之下，知道他最小的弟子的尸骨就睡在漆黑寒冷的欲海底，一个人，孤单而冰冷的沉睡着。

“时间到了，该醒过来了。”他说。他居高临下的望向欲海底，张开手，食指往上一挑，霎那间，欲海……起汹涌波涛了。

他又反手一压，欲海上的波涛又归于平静，可短暂的安静之后，又从欲海的更深处生出更大的波澜，直搅得欲海骇浪滔天，整个第十八层地狱都像是要翻过来。

波涛卷起黑云，掩了天空中巨大的微泛血色的圆月，可血色的光却从苦海深处涌了上来。

然后，光出现时，黑云散去，波涛散去，天地寂静而无声。

红红的月光落在平静的海上，海底的血光倒映，欲海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血池。

而血色的莲花在他们脚下盛开。

血色的莲台不断的从海面之下钻出来，向远处铺陈开来。满池妖娆的月莲，而空中，却散开陈年的……血的气息。

一片血光中，巨大的金红色的凤凰虚影冲出海面，打散盛开的莲台，在漫天猩色的飞舞的花瓣中，凤凰凄厉的长唳，然后凤凰虚影之下，在红色的光芒中，有什么东西幻出人身，有女子身披羽衣从金红色的光芒中走出，踏着莲台立在欲海之上望着他们，凤眸微立，里面藏着无尽的寒意。

孽云突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讽意。

――那人，长的竟和孽云一般无二。

孽云看向那人，而那人，也望向风孽云，打量了一番后，微微一笑，然后别过眸子，望向帝师玉无缘。

“她回来了吗？”她问。

“已经回来了。”帝师也微笑。

她已经回来了，踏一路惊涛骇浪，携一身风华傲然，来赴一场将将开席的宴。

“那就好。”她点头，然后化作一只金红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良久，最终停在了帝师玉无缘的肩头之上。而天空中的巨大的凤凰虚影又长啸一声，重新归于欲海之下。

“这是……凤皇的本体？”孽云有些好奇。

“不，这是凤皇宁渊素拟的、已经被她自己丢失了的神性，”帝师玉无缘又指着刚刚冲入欲海之中的那个巨大的凤凰虚影说，“那是凤皇宁渊素拟的一半法相，而法相所去的那处，才是凤皇的本体所在。”

“凤皇宁渊素拟的、被她丢了的神性？”风孽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颠覆认知了一般，“神性被丢弃的话，那么她没有丢弃的是魔性吗？可是，凤皇怎么会有魔性呢？凤凰一族，明明就是天生的神祗。”

玉无缘偏头，诧异的望了她一眼，而凤凰也抬眼望向孽云，帝师玉无缘轻笑，“呦，知道的还挺多的。”他微微叹息，“神祗凤皇没有魔性，可是太古神兽有啊。”

——太古凤凰，皆有极恶之相，即使是被天道眷顾的宁渊一族也不例外。

“那么老师，您也有吗？魔性……与极恶像？”

似乎没有想到风孽云会问这个问题，玉无缘愣了一下，然后笑，“有的。”他说，语气近乎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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