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临行身前事(2/2)
越王爷很淡定地回我道:“晓得啊。”
那便是不屑于叫了,我刚想把话题再扯回来,不想就听到越王爷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时隔太久,又不重要,忘记了而已。”
我:“......”
撇开这个有些个丢人的事儿,我继续与王爷说道:“我也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就是月泽堂那位以后就是个失了忆缠绵病榻的后半辈子呗,我心里头有数了。”
越王爷很放心,“嗯。”
与越王爷把这事儿定下性来,便自去准备。那可怜的诊脉却被坑害的李郎中被将归带来,不过两天时间就跟大病了十年似得,衣裳还是那身衣裳,不过已经虚大地往里头钻风;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多了沟壑深了眼圈黄了脸颊乌了唇色,拿捏了一副将死之人的形态朝我哆嗦着跪下行李,看得我感慨一阵唏嘘一阵,顺便还迁怒了一阵。
娴侧妃当真时隔祸害精,拨给她的银两我预备着再减个两百两。
我正了正心思,再瞅了眼李郎中,有点小愧疚地与他说道:“可能要把一个差事交给郎中去办。”
“但凭越王妃差使。”
我把对娴侧妃预备的处置跟李郎中细细地说了,顺便把装着过江水的小玉瓶递给了他。李郎中接过了小玉瓶,手却抖抖地有点拿不稳,他抬头,用一双红了的眼眶抬起来看我:“王妃,这.....王妃心地纯善,可小人只是个大夫,需得把事实给王妃摆出来。娴侧妃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从她肚子里拿珠子的活还好说,可过江水若按照王妃与小人说得药性来,定是猛烈无比,这般灌下去她醒不醒得来还实在难说。”
我面上重重一叹,与李郎中说道:“本就是戴罪人,醒不醒得来只能靠着天命了。”
李郎中似乎听懂了我的言语,坚定地点了点头。
当天的晚些时候,被我指使着去当督工的将归便拿了个多宝镶嵌得五彩缤纷的盒子过来向我请安,她一打开,一个个大滚圆的珠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纯黄的锦帛上头,虽然也是圆润可爱,但是和普通的珍品珍珠也没什么区别。
将归一脸得意,我却皱了皱眉:“这珠子洗过没有。”到底是人吐出来的东西。
将归道:“拿着烈酒先冲洗了三遍,然后奴婢亲自对着活水口洗刷了十多遍不止呢,不光是洗还拿了香胰细细地涂抹,这珠子被洗得比活婴儿还要香。”说着还把珠子拿起来凑到我跟前,邀赏似得得意,“王妃闻闻。”
我本能地想避开,不想将归这小妮子实打实也算是个练家子,一时把珠子怼到我鼻子跟前,我还没躲得开。
两道闪着光的气息就这样直接吸进了我的鼻子里,惹了将归一阵尖叫。
小玉本就在我身边伺候茶水,看着这怪异情景也不免煞白了脸,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地瞧,一叠声地问我道:“王妃王妃,您刚刚吸进去的是个什么东西,您可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我晃了晃脑袋,旁的没什么区别,倒是耳边铁链声一阵一阵地响,比平日时候耳鸣更彻底清晰了一些,不过那响动也只有一会会儿的功夫,一下就消失得彻底。
我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这珠子到底邪乎,赶紧(和谐)合上盖子送到越王爷那边去。小玉,帮我再沏壶茶来,热热的最好。”
两个丫鬟分别应了声哎便自去做自己的差事,我捂着脑袋瓜撑在桌上,细细地想回忆刚刚那几声在耳边晃荡的铁链声。这铁链声自打归宁回唐府,被一堆萤尸虫给钻进身子里之后便有了动静,木兰围场之后越来越频繁,不过也只是耳鸣一般地突如其来又迅速而去,朦胧得辨认不清。可是像今儿这般清晰,这般触动心房,少见得很。
我听到了很轻微的脚步声,一抬头看到了扎着双辫的小丫鬟一板一眼地端了壶茶往我这走,面容还算熟悉,就是领了自己不该领的差事。
小丫鬟把茶盏搁到了我身边的小桌上,很清脆地嗒地一声响。
我看着她,她也不躲避地看着我。
我问道:“谁派来的你,要做什么。”
小丫鬟跟木头人似得僵硬地扭动了自己脖子一下,“我家主子邀王妃于水林一聚。”
我直接拒绝道:“不去。”
“主子问王妃为何不去赴约。”
我悠哉悠哉地端起茶盏回她道:“水林太远,而且得出城,我家里头还得收拾远行物件,根本就抽不开身。”
“主子说,那就在这个房里相约可否?”
我差点被这茶水给烫死:“什么?”
一个熟悉稚嫩的男声接了这茬与我说道:“我说,我们干脆就在这间房里头说话。”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忽然从门口冒出来的七皇子殿下,帅气的脸上还挂着一副痞里痞气的笑意,这场景我分外熟悉,就跟当时在木兰围场自己帐子里见到唐敏一摸一样地惊讶。
合上茶盏,我很不客气地指了指大门道:“滚出去。”
七皇子扬了扬眉头:“我可是帮四哥四嫂搞定了小唐邹氏这个大麻烦,如今四嫂不说好好报答我,竟然连门也不让我进,茶水也不让我喝一口,就这么直喇喇地叫我滚蛋。”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来气:“小唐邹氏与皇后娘娘合计的破事我就不拿出来说道了,如今如你们所愿,把我和越王爷一齐调离了京都,你却还敢拿着这件破事来招我嫌?”
七皇子收回了那张讨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与我换了个话题道:“所以我是来道歉的。”
我揉了揉额角,失了耐性:“道歉也好看笑话也好,我不想见你;你若是真正儿八经地想来登门拜访,那就下摆帖走正门,去前院寻了你哥哥说话。”
七皇子哒哒地大跨步直接进了门,一点不客气地坐在我旁边的上首位置上,把不要脸用到了极致:“不,我心里头这件秘密才不与三哥说,我喜欢三嫂,我只和三嫂说。”
这等稚嫩孩童言语,若他是个十岁往下的少年还好,我还能抱在怀里头当娃娃哄哄;可他可是个十四岁的男孩!这话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是在给身在前院的他哥哥戴绿帽。
可这娃娃身份摆在那处,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哄着:“好好好,您身份尊贵,我攀比不起,若您不肯走,我走就好。”说罢我便真离了位置准备离开,这个小魔头,对比唐敏有过之无不及,还是避开点好。
“三嫂当真不想听听天玄地黄珠的事儿吗?”七皇子杨沅朗就用这么一句话就制止住了我的步子,我一回头,他还是一副笑脸弯弯可爱至极的模样,“想必我三哥也与三嫂说过前因后果和由来罢,但这边我晓得的怕是和三哥与三嫂说得不怎么相似呢。”
我咬了咬牙,最怕这种模棱两可吊胃口的,思忖了下还是回到座位上给坐着。坐下之后还不太放心,咬牙切齿凶神恶煞:“我就是好奇。”
杨沅朗露出小虎牙跟我笑了笑。
我继续吩咐交待:“不许让你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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