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恩怨需分明(1/2)
木兰场谋逆大案以抄灭唐家为结局就此落下了帷幕。
不过帷幕虽落,到底余波未消,比如越王爷这十几日忙得焦头烂歌脚不沾地,比如我府里头的那位优柔明媚的娴侧妃,如今就千请万请地把我给请进了她的大院,好像我只要慢了一步,她就能当场找根房梁挂条白绫勒死自己似得。
可怜我刚从布兰围场回来,带着一身面上明晃的伤痛和内里头需要好好调养的内伤,没在床上好好调养缓上两天,便要拈着帕子在旁偏别院里头演戏,娴侧妃嚎一嗓子,我也便跟着嚎一嗓子,她低下脑袋娇滴滴抽泣两声,我也拿帕子装模作样地擦拭眼角,久而久之,她也倒认为我与她一同悲伤。
娴侧妃双眼红肿,与我说道:“父亲太太具是老实巴交的读书人,老太太也是最和蔼不过的,怎么会,怎么摊上这么一遭劫难?”
我装得悲伤还得迎合她道:“是了是了。”
娴侧妃反过来劝我:“王妃姐姐也莫要太过伤心,若你也垮了身子,那家里头就当真再没了人,能将咱们唐家东山再起,澄明天听,洗刷这天大的冤屈了。”
我想想唐家经历了这么一遭祸害还真是不算冤枉,可明了说也未免太伤心人,只好劝慰她道:“朝堂上的事儿,咱们妇人家家的,本也不能过问,但毕竟是涉及了咱们娘家,我就多听了一耳朵,据说圣上从唐家里搜出的东西都是谋反确凿的,若是唐家真有这个心思,哪怕是后人再有本事,怕是也翻不了案。”
娴侧妃哀哀而泣:“不会的,怎么会呢?”
我一瞧,赶紧也跟着她哀哀而泣。娴侧妃自己抽抽了一会儿,便抬了泪眼,试探性地问我道:“王妃不如跟王爷说说,也好在朝堂上为咱们家里头明辨一遭。”
我斜眼瞥着看她,拿下了装模作样的帕子同她正色道:“我唤你一声妹妹,不过是因为未出阁之前的情谊;但娴侧妃也得记住了,你嫁与了越王爷便是天家的人,心里头念叨着是唐家女儿之前,你得先晓得自己是越王爷的侧妃。”
娴侧妃被我这一黑一白给忽悠懵了,连抽都没抽得起来,便闷闷回我道:“是,我记住了。”
我又缓色说道:“话又说回来了,祸不及出嫁女,虽然唐家犯了诛九族的谋逆大罪,不过也牵扯不到咱们身上去。若是安分守己,为越王爷绵延后嗣,为皇家添枝散叶,老太太父亲太太他们在地底下瞧着,怕是也能心安呢!”
娴侧妃道:“祖宗父亲慈爱,做女儿的却进不得孝。”
我腰酸背痛,也是在是没意思再与她耗下去,便冷了腔调与她说道:“忠孝忠孝,自古忠于孝之前,孝于忠之后,若是娴侧妃光是惦念着尽孝,那便是本末倒置坏了规矩!”
她纤长的指头剪刀似得紧攥了袖口,面上却一片恭敬于我道:“是。”
我想了想,还是得把狠话先撂下,便继续说道:“娴侧妃自己坏了规矩不甚打紧,毕竟是自己家的人,关上门来是责是罚外头人谁也听不着,不过家里的爷们也可是要出门与人交道的,娴侧妃切莫要头脑昏热,被人撺掇着去吹了什么耳边风。”
娴侧妃指天指地咒誓应了。
我眼睛一眯,摆正了一张严肃模样对她说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连走路都得小心谨慎,何况从来都是祸从口出。娴侧妃,万可不能大意。”
“是。”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了她的房间门,还没出院子,便问伺候我过来的将归道:“这月泽堂里看着娴侧妃的是什么人?”
“是秋兰,秋菊两个小丫鬟。”
我吩咐道:“我到自己院儿里见她们,记得告诉下去,让她们没了声响地过来。”
将归做事可靠,她应下声,先扶了我回房。
秋兰秋菊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家生子,样貌端正规矩到位,他们的娘老子都是越王爷那可怜被吓死的亲娘,舒妃娘娘娘家安定伯府上送来可靠忠仆,安定伯在越王出宫开府的时候便举家迁回了老家山东,指了几户老实能干事的给了自己可怜的外孙看家,是以将归放心他们放心得很,指了这两姑娘带着任务去了月泽堂。
“奴婢秋兰(秋菊)给王妃请安。”
这屋子里早把闲杂人等给摈退了出去,至于下将归,秋兰秋菊三个丫头,我先做足了个大方的主母气派,一人封赏了一个大红包,等他们都规矩地接下,我才开始说道:“两位姑娘伺候侧妃也是辛劳,她身子不好,吃食汤药上需得更谨慎些。”
我都大剌剌地说了吃食汤药,这两姑娘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
将归在我身边开口,温柔地与这两人说道:“王妃自是与王爷一体,王妃既然如此说了,便晓得你们身上担着王爷的差事。”
秋兰回道:“奴婢的确是听了王爷的令,在娴侧妃的吃食中加了一味黄绫散。”
我道:“这便是我叫你们来要吩咐的事儿,如今唐家破败,娴侧妃一介女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来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事儿来,你们领下的差事暂停了就是,只消给王爷和我好好盯紧了娴侧妃的动静。”
不光是这两个秋姑娘面面相顾,连将归都惊呼一声:“王妃,这......”
我端起茶水慢悠悠抿了口:“说到底侧妃到底叫了我几声姐姐,唐家已经败了,相府唐家自此后留了性命活下来的就只有我姐妹二人,她只要是在自己院子里胡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犯不着再要了她性命。”
将归还想劝我:“王妃!”
我看了他一眼,祭出杀手锏:“毒这东西到底是内宅阴私之事,我不想再让阴曹司把这笔帐给记在王爷身上,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值当,也算是为王爷攒下阴德了。”
这几个女人一听,眼眶含泪地感动,容貌秀丽的秋菊感慨道:“王妃仁慈,王爷良善,两位主子都天上神仙下凡的人物,可偏偏娴侧妃不知个趣儿,辜负了王妃一番善意大恩德。”
我一愣,觉得牙有点酸,便问她道:“娴侧妃是怎么辜负了我的恩德?”
两个丫鬟支支吾吾不太肯说。
我看了将归一眼,她福至心灵,立刻站了出来替我唱黑脸的戏,登时便凶神恶煞,叉腰瞪眼指着两个小丫鬟骂道:“好个刁钻的奴才,方才王妃不过是为了王爷与你们脸面上好看些许,此刻就蹬鼻子上脸了?月泽堂那位不过让你们看管好的侧妃,你们倒是真忘了自己是哪家的奴才,上赶子地叛主求荣呢?”
我心头满意,脸上还得作出个责罚模样对着将归说道:“两位姐姐是月泽堂的体面人,这般说话可是太重了。”
主仆两一唱一和,倒是把下头跪着的两位姑娘给吓破了胆,秋菊道:“王妃恕罪,是奴婢们看管不周,才酿成了这般一个祸害,还想王妃责罚。”
我皱眉,眼神冷下来,扫了这两姑娘一眼问她们道:“什么祸害,娴侧妃趁着我与王爷伴驾木兰围场时候,娴侧妃按道理该是安分地在家中把守!”
秋菊道:“是,在王爷与王妃不在府中时候,娴侧妃确实是在堂院里头修养,加之她的身体情况糟糕,便每日里搬了把躺椅坐在大树下头发呆,等到前几日木兰围场叛乱的消息传到京中,娴侧妃便挣扎着起身,嚷着要去外庙里头祈福。”
我问道:“你们也就放她去了?”
秋菊自知办事不利,也不反驳,就老老实实磕了个头:“请王妃责罚。”
我心里头真是恨啊,那滋味就跟打麻将先打牌再摸牌似得,刚打出了一张红中,又摸着一张红中,反不了悔又拆了一副牌,捶胸顿足地难受。
将归回身看我面色,踟蹰问道:“王妃......”
气氛略有些尴尬,我看着这三人一脸瑟缩的模样,也觉得怒气来得有些太快了。
我扬声道:“来人,搬三张红木六角小杌来,给你们姐姐们赐座。”
有个眼熟的小姑娘听话地一人扛了三个小杌子推门进来,挨个地放在了两个秋姑娘和将归这个院子一把手的身后,三人均是谢了恩,方才坐下。
我先问了那两位秋姑娘:”娴侧妃身子不好,冒失去外头寺庙祈福,你们也不拦着?”
秋菊秋兰刚坐下,听了这句话登时又想站起来赔罪,我摆了摆手,阻止了她两的行动:“我不是向你们问罪,但你们也得将详情如是禀告于我。”
秋菊道:“禀王妃,奴婢等确实也规劝过侧妃。只是当时木兰叛乱消息传来,各府女眷均是从京都赶赴庙堂,为自己伴驾的家人祈福,也是,也是为国祈福。”
这确实倒是一个借口,谋反消息传来,这种姿态也算是变相地向国表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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