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大结局(下)(1/2)
方诺听了蛊花的冷声恶言就是一愣,这才发现彩衣童子手里的白玉盘上,那墨玉的瓶子尤为显眼。可自己的这一瓶,偏偏和刚才蛊花呈上来的瓶子一模一样,都是墨玉雕刻,有一处暗纹,正是黑水族的标记。
“大会只说呈上各自的灵药,并没有说不能是其他族的吧?这瓶子是黑水族的,可里面的药剂难道也是?”方诺身边的书画立刻出声反驳。
那九位长老马上凑在一起研究了起来,看来这确实是规则中的一个漏洞。不过片刻功夫,一个黄衣长老站出来说道:“九位长老虽然各有支持,但最后认定,方姑娘这灵药颇具争议,而药神大会选出来的九州药神本应是能力过人,取他族之物自然不能算是自己的东西。所以方姑娘另选其他吧,如果不能找出别的灵药,那就只能算是出局了。”
方诺抿唇。相较于师父的“长生丸”,蛊花的“夺情蛊”,自己这个确实是投机取巧了。可一来自己从未炼制过药剂,即使读过《千方典》可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就算是现在给她一尊药炉,她也未必就能炼制出什么灵丹妙药来。
烈焰也是和方诺对视一眼,有些为难的摇头。他本就不是药门中人,又怎么会有什么灵药、丹丸呢。
可又有什么是别人未见的灵药、奇毒、夺命蛊呢!蛊……方诺的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摸了摸一直坠在腰间的荷包。咬了咬牙,从里面掏出一块丝帕来。
那彩衣童子见方诺将一块女儿家的手绢一层层展开,里面包裹着一块像是珊瑚,又像是石头的东西。颜色青灰,带着许许多多细小的空洞,更像是石灰岩上掰下来的那么一块。
“这是……”那彩衣童子虽然在乾坤岛上见多了奇药、灵丹,也知道不少世间罕有的珍奇灵物,可这么一块不起眼的东西真心没有见过。
按规矩,凡是呈上来的东西都必须要报上一个名字,说明一下简单的用途,才好由大家裁决。就好像木灵芝拿出的“长生丸”,乃是众人皆知的上古灵药,极难配制。
而蛊花拿出的“夺情蛊”,亦是世人皆知的奇蛊,毁情绝爱,不知拆散了世间多少爱侣,惹人生生的忘情,另一人空留悲切,终身难忘。
所以方诺这个如果说不出个名堂来,也只能按照不明物处理,这位方姑娘的比试就算是到了一个尽头,必须退场了。
方诺却不紧不慢的用手指头捅了捅那块像珊瑚的东西,对那童子说道:“你摸摸看。”
那童子将信将疑的伸手去碰,指尖才一触到,就感觉一阵麻痒之感,就仿佛千万只细小的虫卵啃噬指尖一样,不禁出声叫道:“啊?活的!”
“这是瑚蛊,虽然不是我炼制而成的,却是我的另一位师父传给我的。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才有着瑚蛊的引子,以及解蛊的方法。这算不算是我的东西?”方诺说完,定定的看向了那几位长老。
长老们再议,不过这次得出的结论是:“算数,可以参加。”
此时,天已大亮,一轮红日从山尖跃出,将整个山顶都照的金光灿灿。方诺坐的位置正好是晨光最为充裕的地方,那一片金色而带着红晕的光芒在她身上映出一片光晕,加上方诺原本为了夜行方便而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披风,此时更加把阳光反射出柔和的幻彩,乍一看去,竟然仿佛是天际一轮金光下的美丽仙子一般。
坐在对面的木灵芝疯癫之际还未过去,猛然间抬头就看到方诺被那霞光映照的样子,急速起身指着方诺叫了起来:“仙子啊,日光仙子。”
“啊!”众人一惊,但随着木灵芝的手指方向看去,也正好看到方诺在晨光中美轮美奂的样子,不禁都私下窃窃,也有人认为这是吉兆,是九州之福,天降奇女,有暖阳、晨光为佐。
几位长老就算是见多识广,也没有想到这乾坤岛上的一处平台,平日每天都会有的日出景象,今天竟然还能照出个仙子的影子来?
不过,这样混乱的情况可不是好事,尤其看方诺一脸的尴尬,慌忙的摆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淡定的仙子。
紫衣长老马上站出来说道:“现在已是晨光时分,大家辛苦劳累整晚,不如先休息一下,用些茶点,我们几位长老研究一下后面的比试题目,半个时辰之后仍然各回各位,比试继续。”
众人见有茶点招待,也都是折腾了一个晚上,又累又饿,自然都先散去了。
蛊花冷冷的一副样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只是偶尔朝着方诺冷冷一笑。
方诺不理会蛊花,趁着休息的时候跑到师父木灵芝那边,和师父、师娘打招呼,好不亲近。如果不是下山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方诺真心不觉得百草山上有什么好。
可现在反而觉得,自己在百草山上的日子,才是最为快乐无忧的时候。而师父的时而疯癫、时而严厉;师娘的严词厉色,又慈爱心软;师兄、师姐们虽然常常指使自己做这做那,可也没有半点的坏心,实在是一个既单纯,又温馨的家呀。
烈焰一直随在方诺身侧,木灵芝仍然疯癫,见了烈焰就大叫着“主子”。后来还是燕秋师娘狠狠的瞪他一眼,又小声的和他说些威胁、恐吓的话,木灵芝才闭上了嘴。
“小诺,今日的药神大会不同以往,这些规矩都太过奇怪了,你要多加小心才好。”燕秋师娘说着,拍了拍方诺的手,又向蛊花那边瞪了一眼。
方诺就知道,师娘是叫自己小心提防着蛊花。这笔陈年的旧账,究竟是谁劈腿,谁又始乱终弃的事情她不想要知道,所以只能随着师娘打个哈哈,算是过去了。
说说话,聊聊天的功夫,撞钟又响。定然是那几位长老已经想到了接下来比试的法子,或者说那几个长老又想到了如何折腾。
方诺和烈焰只好重新回到座位上去,等着看看接下来的比试。
虽然方诺和烈焰一路过来,之前也多半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并未对这次药神大会有什么期望。可方诺自从见了锦山四圣之后,心里对这次九州药神的称号倒是上心了。
暗自捏了捏烈焰的手,低声说道:“我们算是也侥幸闯进半决赛了。接下来我们好好表现,兴许真能拿个第一的药神称号呢。”
“小诺喜欢,那就自然要拿到才行。”烈焰宠溺的一笑,还当是方诺好强的性子使然。但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定然全力帮她实现。
这次换成了一位白衣长老来宣布比赛的规矩:既然是药神大会,第一局比的自然还是药理药性。
每队各派出两人上前应答,长老们分别拿出五颗外形一样的丹丸交给每队辨认。由一人通过望、闻二字决,说出每种药丸的药性和炼制的方法;而这五颗药丸中,只有一颗是完全无毒,且对身体有益的,辨认之人选出之后,交给另外一名队友服下,选对的即为获胜。至于选错了的,长老并不会给予解药,中者立毙。
另有一名蓝袍长老上前补充道:“每队要好好甄选,因为此番一共分为上下两局,第一局参加过的人,第二局就不可以参加比试了。究竟是把王牌留在最后,亦或是想要先拿下一局,都是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这规矩听起来像是在比试对于每种丹药的了解,一般医者也都有闻丸识药的本领,可以通过一种药丸的颜色、气味辨别是否有毒,是哪几种药材提炼而成的。但因为炼药时所用的材料千差万别,又根据药引的不同,炉火的强弱,炼制的时间长短,药性都会有所改变,明明无毒的几种药材,融合在一起炼制也可能会变为奇毒。
而且毒药一经服下就会身亡,这比试的也不仅仅是药理的知识,还有对于同伴的信任程度了。若是选药的一方稍有差池,另一人服下之后必死无疑,这绝对是一个信任度的重大考验。
听到这样的比试方法,方诺的手心就已经满是冷汗了。在桌下一把抓住了烈焰的手,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小诺,第一局,我来。”烈焰对方诺柔柔的一笑,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让她安心。
可方诺却吓了一跳,抓着烈焰越发的不肯松手:“不行,太危险了,只要选错了就会中毒啊。你又不识得药性不能去,还是我去。”
“我不做尝药的那个。”烈焰轻声说着,转而看了身边的琴棋、书画一眼。书画立刻上前一步:“我愿同王爷前往,做尝药之人。”
这样一说,无非就等于是将书画的命抛于一线了。五选一的机会,若是烈焰选错了,那书画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了。
但仔细想想,又确实别无他法。他们这一队只有方诺和烈焰能挑大梁,规矩又规定比试一场的不能再比试第二场,自然也不能让方诺和烈焰同时出战,只好分开比试,一人一局更加合适。
方诺和琴棋、书画虽然才认识不久,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如花似玉的少女就此命悬一线,急的眼雾朦胧,使劲儿的摇头:“不行,还是算了,我们不比了吧。”
“既然一路走到此节,已经不易,又怎能半途而废?小诺放心,我也不是罔顾人命之人,你看。”烈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到了方诺的手上。
方诺一看封皮上歪七扭八的几个篆字,就知道那是师父平日来的随笔。可虽然是随笔,也是师父木灵芝清醒之时,脑中灵光闪现记录下的妙药灵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给了烈焰。
烈焰又在方诺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将四圣给的那颗药丸服下,现在神智澄明,记忆清晰,这本册子我随手翻过一遍,已然全部记住了。你放心吧,只是辩药而识,我不会错的太离谱的。”
“真的行吗?”方诺还是不信。可又一想,已自己平日接触过的毒药来看,虽然外形和普通的药丸无疑,但气味还是有细微差别的,只要仔细辨认,还是有绝大把握的。
“放心吧,我定然能够取胜。”烈焰一脸的坦然与坚定,方诺深深吸了口气,也只好点头。
又看了书画一眼,书画那张漂亮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方诺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若是书画哭几声,叫叫冤,她或许还能好受点。
可现在看来,书画俨然已经是英勇赴死的决心,而且毫无怨言,这分明就是平日里被调教的结果,都是死士一般的心态了。
眼见着烈焰和书画已经向场上走去,方诺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襟儿,恨不得把衣角都捏出水来。
而此时,师娘燕秋已经带着程新出列。方诺看看师娘,又看看程新,也是心中翻腾。他们两个不管哪一个尝药,都是一番凶险,实在是揪心。
蛊花这边倒是最快做出决定的,两个黑衣人快步走了出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意思。看样子,要么就是对队友极为信任,要么就是蛊花平素管教甚严,叫谁赴死定然是眉头都不能皱一下的。
反而白虎队仍然在商量之中。几个人你推我让,谁也不想做那个生死未卜的。最后也只好抽签决定,抽中的那个一脸苦瓜相,被强推出来,可眼睛一直瞪着他的队友,恨恨的模样,怕真的服错了毒药,做鬼也不会放过对方吧。
“各队都选好了参赛者没有?选好了就开始吧。”长老说完,已经有另外四位长老分别从各自的袖口、怀中取出药瓶、药罐,向每人面前的盘中倒去。
有人盘内是五颗赤红的药丸,有人是褐色的,也有人的药丸如金丹一般说说放光;每个盘中的五颗药丸都是大小相同,颜色一致,偶有异香扑鼻,或是药苦味重。但单单从外形上看,真的很难分辨哪颗有毒、哪颗无毒。
打从那药丸落入盘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开始,方诺就连呼吸都不会了。虽然烈焰也说过不会罔顾人命,可书画尝药,万一……
“诺,让我去。”一个沙哑暗涩的男声传来,随即就是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按在了方诺的肩头。那手骨节分明,白的几乎透明,但按在方诺的肩头,却显得异常有力。
方诺听到这个声音心头莫名的一颤,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缕雪白的发丝,继而是一双幽深的灰色瞳眸。
“涟漪,你……你的帽子……”方诺结巴了两次,还是没有说出重点。猛然间从座位上站起,还一下子撞翻了身后的座椅。然而看着涟漪此时只着一件黑袍,并未如以前那样全身都被黑衣、黑帽包裹其中,不仅有些惊诧。
再看看涟漪仍然放在自己肩头的大手,皮肤正暴露在阳光之下,却没有如以前一样,只碰到一点点的阳光就会被灼伤。
“我好了。”涟漪勾唇浅笑,那笑容里尽是暖意。随即用大手轻轻将方诺头上的发丝捋顺,又帮她整好突然起身而凌乱的裙摆,动作仔细,而眼神温柔。
直到这些都做好了,才挺直身子说道:“这一局,只有我去才合适。我虽然蛊毒已除,但仍是百毒不侵之躯。”
“真的?”方诺将信将疑。
“你不信我,也该信你给我的那支玉钗上的灵血吧。”涟漪说完,从怀中将那只玉钗取出,钗头上已经不见那一滴血色嫣红,但玉钗比以前更为的莹润光泽,淡淡的发出一抹月光似的的宝色来。
涟漪将钗头掉转,轻轻的插在方诺的发间,转而大步的向场上走去。
涟漪的出现,那白发似雪,灰瞳幽深,美的仿佛只是天上坠落的仙人。飘然的一袭黑衣微微鼓动,更显出世之清雅。
烈焰闻声回头,见到是涟漪也是一愣。不过只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手和脸,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焰,这一局我同你一队,你只管辨认就好。”涟漪向烈焰微微阖首,表情随意、清淡,就好像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来聊天的。
“这临时换人……”烈焰倒是没有异议,但还是看向了那捧着药盘的长老。
“不妨,只要敢尝药的,就可成为一队。余下几组还有要换人的吗?”那长老根本不在意换人与否。
倒是白虎队准备试药那人慌忙的叫嚷起来:“下面的,还有没有想要参加的?若是有人,过来换我,我弃权了。”
场下自然无人出声。既然当初选好的队友都不觉得可靠,谁还愿意在这个时候上来送死呢。见无人应答,那人气急败坏的跺脚,继而猛的一下跳出场外,大声的叫着:“我弃权了。拿不拿的到药神之名还未可知,命可是我自己的,不由的别人来做主。”
那人一走,白虎这一队就少了一人。其他三人都急的要命,想要临时抓个过来,却无人敢来。结果僵持不下,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那捧药的长老。
那长老却说:“你们看我干嘛?这药倒入一处,我也不知道哪颗无毒了。不如你自己选了自己尝药吧,若是侥幸不死,我也算你队过关。”
那人这才盯着盘里的药看了半响,只是闻闻这颗,瞧瞧那颗,手指哆嗦了半天不敢伸手去拿。
下面的观众都是一阵大笑:“你自己都不敢选出一颗来?”“是啊,刚刚若是那人不走,吃了下去,还真不一定是生是死呢。”
众人笑嚷着,长老们脸色发沉,出声制止:“静一静,莫要扰了别人辩药。此乃生死之时,万万万笑不得。”
方诺此时紧张的要么,紧紧的盯着场上的四人。烈焰和涟漪站在一处,大概是同时在辨别那盘里的药物。虽然涟漪说他仍然是百毒不侵,可是无绝对,还是要小心为好。
师娘燕秋也和程新仔细的比对,时而拿起一颗药丸,放在鼻下嗅嗅。最后程新选出两颗,左手、右手各执一颗,却是举棋不定,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而蛊花这一队的两个黑衣人则是万般的镇定,其中一人上前辩药,另一人就如松柏一般挺直站立,看都不看那盘中药丸一眼。最后由那辩药之人送过一颗,尝药之人看都不看就纳入口中,仰头咽下肚腹。
众人都抽了口凉气,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那尝药之人的脸色。想象着是不是他下一刻就惨呼倒地、气孔流血?还是若无其事,安然无恙?
又过片刻,见同伴没事,辩药那人才徐徐将他选的那颗药的药性说明。不过,既然同伴已经吃下去了,对与不对倒是没有人深究了,反正人没死,由得你说。
蛊花那队捧药的长老大声的宣布:胜出。
程新也已经选出一颗药丸。不过他是先说出了制药的药材和药性。然后才将药丸递给了师娘燕秋。
师娘燕秋那张桃花粉面微微含笑,听的程新说明就微微点头,然后接过药丸,也是一口吞下。
方诺眼看着师娘将那颗药丸咽下去了,心里就是狠狠的一抽。但又觉得程新师兄是他们师兄妹当中学的最好的,这辩药又是基本功之一,师娘的危险性应该不大。
果然,师娘无恙,长老也宣布百草山一队获胜。
正在此时,烈焰已经将盘中的一颗药丸拿起,只是在指尖捏着没有递给涟漪,而是往自己的口中送去。显然,他并没有想要让涟漪参与的意思,他不会拿涟漪的生命做赌注。
眼见烈焰要亲自尝药,方诺惊呼一声,却因为距离太远不及阻拦。可她就是守在跟前又能怎样?难道把药丸夺了塞进涟漪的口中吗?左右都是难,方诺觉得这根本不是比赛,而是煎熬了。
可烈焰的药丸才沾到嘴边,涟漪那白皙的大手已经横了过去,正好挡住了烈焰的嘴。手背贴伏在烈焰的唇上,手心朝上。这样一来,烈焰送到嘴边的那颗药丸就正好送进了涟漪的手里。
涟漪“呵呵”一笑,手腕一翻,同时握住了那颗药丸,药丸在掌心一转,送到了指尖,再一下弹入了自己的口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算是烈焰的伸手惊人,可也没有想到涟漪比他更快。但烈焰伸手去捞,那药丸已经落进了涟漪的口中,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被吞了下去。
“涟漪……”烈焰瞠目结舌。他实在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所以才想要自己尝药的。
“不妨,我不是好好的吗?你我都想助她,那就一起尽力吧。”涟漪说的那个“她”,必是方诺无疑。只是涟漪和烈焰两两相对,谁也没有向方诺看一眼。
方诺却已经急的跳脚,不顾琴棋和书画的劝解,推开椅子向场上跑来。才跑了一半,就听长老问道:“寿亲王可知你刚刚选的药丸是何种药材炼制的?”
烈焰沉声道:“元肉、智仁……”
“好,胜出。”那长老微微一笑,也不管烈焰辨别的对不对,反正尝药的那个还站着,就算胜出了。
方诺急忙的跑到两人身边,一把抓起烈焰的手,想要怪他刚才怎么把药往自己嘴里送。可是看看一旁的涟漪,又满心愧疚,另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角,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吧,我没事,还有下一轮要比,你且好好准备。”涟漪轻轻把方诺攥住自己的衣角抽了回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先一步走下场去。
而最后白虎那一对,那人终于视死如归的选出一枚药丸,塞进口中。那人其实已经是骑虎难下,何况这乾坤岛的药神大会,若是他在众人的面前再孬种下去,只怕今后九州皆无立足之地了。倒是不如最后赌上一把,生死由命。若是侥幸不死,后面的比赛还有希望,药神之名也有希望。
索性,那人冒死吞下的药丸并不是毒药,那人只是满头冷汗的等了片刻,不觉得身体有恙,立刻就“哈哈”笑了起来。长老也便宣布他这一队胜出。
这次的比赛结果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四组全部过关了。
场下的众人都在积极猜测着后面的结果,又不知道接下来的比赛会是如何的规则,不禁都觉得紧张中又满心期待,实在好像比往年拖上三天,一轮轮比试下来的药神大会要好看的多。
烈焰舒了口气,看看已经和他们一起落座的涟漪,见他脸色无异才放心下来。
涟漪发现烈焰不停的看向自己,“扑哧”一声笑了:“你不必惴惴,怎么不想想应是你选的药丸就是无毒的呢?你也算是通晓药理,何必妄自菲薄,不肯自信?”
听涟漪如此一说,烈焰也觉得好笑。
烈焰与涟漪相视一笑,两个绝美如仙的男人又分坐在方诺的左右,此时方诺悬着的心刚刚放下来,又因为那美人一笑惹的心神剧荡,仿佛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不禁暗自垂胸:我这是怎么了,桃花正旺、艳福不浅啊,有这么两个大美男对着我笑,难道说这是吉兆,保佑我今天一路过关斩将的?
第一局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烈焰纵观场上的形式,微微蹙眉,已然在分析目前长老会用什么方法继续比赛了。不管下面的比赛用何种方式,他和涟漪都不能出场了,那么剩下的是方诺和琴棋、书画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太保险。
不过现在仍然是余下四队,这样一直单轮的比试下去无非是耗费时间,更多的赌的是运气。
若是想要速战速决,也极有可能是分为两两对决,胜者进入最后决赛。而留下来的另外三队都是极不好对付的主儿。
烈焰就估摸着,如何能够和白虎那一队分作一组,或许还有获胜的可能。
可又一想,若是把木灵芝和蛊花分作一队,那不管哪一方获胜赢了下来,接下来的决赛都是万难取胜的。
所谓先死、后死,迟早是死,烈焰觉得他们最多是运气好,还能再赢下一局而已,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果然,长老们接着就宣布,抽签决定分组,四队分为两组对决。
“烈焰、涟漪我手气一向不好,你们谁去抽签吧。”方诺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她也想过,不管这一次遇到的是谁,接下来的比试都不会太顺利的。所以她不敢上前抽签,索性命交给烈焰他们去头疼吧。
烈焰浅笑摇头:“事已至此,谁去抽签都是一样。不如等其他队先抽,剩下的自然是我们的。一切只看天命吧。”
“好,就这样。”方诺转而向长老们说道:“最后剩下的那一张就是我们的。”
“好,开始吧。”长老一声之后,彩衣童子手托玉盘从各种队前走了一圈,将最后一张信签放在了方诺面前的桌上。
烈焰和方诺、涟漪都未动一下那信签,只是抬头看看左右其他的三队。
蛊花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信签扯开,从里面抖出一张红色的纸来,纸上无字,只是证明她这一队属红。
木灵芝也急急忙忙的将手里的信签扯开,掏出来的纸条却是黑色的。
另白虎那一队抽出的也是黑色信签。
分组就此确立,黑组是木灵芝与那白虎;而红组则是蛊花和方诺无疑了。
“好吧,这就是天意。”方诺这才把那信签撕开,里面果然是一张红色的纸条。既然现在就让她和蛊花碰面,可见这药神大会的决赛希望渺茫了。
这一句比试的项目也极其“简单”,就是分别找出克制对方刚刚呈上来的灵药或蛊毒的法子。一方不能解,则算输;若是双方都能把对方的药或毒、蛊克制住,则是以用时短的一方为胜。
木灵芝呈上的是“长生丸”,白虎队送上的是“熊胆避毒丹”,不管双方用何办法,只要木灵芝用毒或药破了“熊胆避毒丹”,而白虎队也使“长生丸”失去原本的效果,就算是获胜了。
至于方诺这一组,则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因为那“夺情蛊”早在江湖上闻名,无人能解。虽然不会致死人命,但伤情、伤心,令天下爱侣生离实在比死别更为残忍,而且至今无人能解。这一轮,大部分人都猜测蛊花能胜。
不过也有人认为,方诺拿出来的“瑚蛊”是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其蛊毒究竟是何性质也根本无人知晓。说起来倒是方诺占了些便宜,或许能胜出也未曾可知。
然而方诺却心中惴惴。要知道,那蛊花根本就是用蛊的高手,自己用瑚蛊对付她的夺情蛊,以蛊对蛊,实际上自己的真的没有胜算。
何况现在自己身边能帮忙的只有琴棋、书画其中选一,方诺并不知道她们的医药技能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对于蛊毒又是否知晓,咬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比试这一场了。
涟漪见方诺脸色微变,神色不宁,一双小手绞着衣服,就知道她是没有多大的把握。轻轻用用手肘捅捅方诺的手肘,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出声安慰道:“估计……助你的人也快到了。”
“助我的人?谁?”方诺一愣,不知道涟漪说的是谁。遍搜脑海中的记忆,难道是阿普吗?听涟漪说,阿普倒是深通医理,可阿普一直都是跟在涟漪身边的,这次没有一起前来,倒是奇怪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不急的。”涟漪淡淡一笑,笑容里宠溺又透着温柔。若不是烈焰在旁边,眼神略有虎视眈眈之意,涟漪只怕笑容柔的就能滴出水来了。
因为已经到了比试的最后阶段,所以众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向这两边看过来。一道道的视线落在方诺的身上,把她看的发慌。
方诺不知道涟漪说的帮手是谁,也不知道蛊花的夺情蛊究竟有何解法,只能咬咬牙,起身走了出去。
蛊花也已经出战,一头如银丝的白发在风中飘动,仿佛是千万缕的绳络在随风飞舞,稍一不慎就会被缠住似的。
有彩衣童子分别将之前四队呈上来的灵药、蛊、毒分发下去。送到方诺面前的就是那只盛着绝情蛊的墨玉瓶子。
方诺的指尖发颤,伸手过去想要拿那瓶子,还没碰到,就感觉一阵透骨的寒意从瓶上传来。距离近了,更是可以闻到那还未打开的瓶子里就透出隐隐的血腥之气。
相传夺情蛊是由全阴女子的身体做媒介,炼制而成的阴毒之蛊;也有人说是由男子作为蛊器,与女子好合而养蛊、夺情的。
但方诺自从见过了阿森落魄如鬼的样子之后,就知道这夺情蛊不但凶险,而且残忍。所以心理上先入为主,已然怯了三分。
蛊花却已经伸手托起了方诺手帕包着的那块瑚蛊,仔细的看着,继而哑声笑了起来。蛊花原本的声音就是雌雄莫辩,沙哑暗涩,现在这样狂肆的笑起来,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方诺咽了一下口水,抬头看看蛊花究竟笑什么,却不料她竟然先开口讥讽道:“小丫头,你不过是我儿涟漪的一个玩具,上次给你侥幸逃了,这次还能够逃的掉吗?正所谓‘作茧自缚’,只要这药神大会一结束,你自己就是这瑚蛊的食物。”
“什么?”方诺一惊,紧紧的盯着蛊花。想要从她的脸上知道她对那瑚蛊究竟了解多少,然而蛊花美艳绝伦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继续着她那沙哑的笑声。
方诺又看向涟漪,但距离稍远,她看不见涟漪那双灰色的瞳眸里是何意思。但却能够感觉到涟漪异乎寻常的淡定之意,似乎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一样。
而且方诺此时才发现,自从涟漪出现后帮了自己,直到现在,他和蛊花都没有任何的交集。明明是一对母子,却连眼神都不对望一下,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可蛊花刚刚明明说自己是涟漪的玩具?这又是什么意思?
“方姑娘,你看要如何解这夺情蛊?”那彩衣童子一直捧着玉盘,也不见方诺伸手来拿。光是隔着瓶子看就能知道夺情蛊的性状了吗?还是说这个看着就娇弱、单纯的少女已经准备放弃了。
方诺被童子一叫,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中也忘了害怕,一把抓起那只墨玉瓶子,伸手就拔掉了瓶塞。
一股极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方诺急忙用另一只手掩住口鼻,勉强忍着恶心向那瓶子里看过去。
只是瓶子是黑色的,瓶口又小;除非倒出来,否则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方诺蹙眉想了想,掏出一方手帕折了两下,垫在手心里,又在手帕上洒了一些荷包里驱虫的药粉,这才倾斜玉瓶,准备将瓶子里的夺情蛊倒在手帕上看看。
虽然不知道驱虫药粉对蛊是不是有效,但毕竟还隔着好几层的手帕,应该不会被伤到才对。
“诺儿,不可。”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探过来,紧紧的握住了方诺将要倾倒出来的瓶子,用将她的手腕扶正。
方诺听身后的声音乍一响起的时候,心头就是莫名的一疼,这种感觉以前也是有过的,而且只对一人如此。那人便是……铎钶!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方诺飞快的转身,就看到铎钶果然站在自己身后,他的手还保持着握住自己手腕的动作,所以方诺这样急速的回身,正好和他撞个满怀,就好像窝进他胸膛和臂弯一样。
“我没事。”铎钶的脸色其实并不好,但眼神烁烁,看上去很有神采。对方诺微微一笑,那份风情足以让方诺心头鹿撞。
只是方诺注意到,铎钶的唇瓣很是苍白,上面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有的伤口还渗着血丝,像是他自己咬破的。
“你还哪里疼?为什么唇都咬破了?”方诺心急,小手不自觉的伸出来,想要去抚摸一下铎钶那破皮流血的唇瓣。可手才伸到一半,忽然见铎钶眼神涣散了一下,身子猛的一晃,“蹬蹬”的退后了两步。
和铎钶拉开了一些距离,方诺才看清,铎钶身形消瘦了不少。衣服穿在他身上已经显得有些飘荡了。只是那张俊脸仍然带着笑意,就好像一件心事将要完成一般,带着一抹决然,更带着一份释然。
可方诺却觉得此时的铎钶显得无尽的悲凉,又让人莫名的心疼。
“我没事,只是要好不容易才没有忘了你。”铎钶用力的甩了甩头,像是要将什么甩开似的。继而又把视线落在方诺还捏在手里的墨玉瓶上,劈手将瓶子夺了过来,对方诺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你千万不能碰触,否则就会像我一样,慢慢的、慢慢的把你忘了。”
“忘了?你说这夺情蛊……”
“呵呵”铎钶的笑容里带着苦涩:“你碰了这蛊,自然不会忘了我,你只会忘了他。”说完,向烈焰的方向看了一眼。
烈焰坐在看台的桌子后面,被铎钶的这一眼看得心神不宁,不自觉的站起身来,一双手都紧紧的扣住桌沿,把桌子捏的都是“咯吱吱”响。
涟漪在旁默默的摇头,叹口气才伸手拉了拉烈焰的衣袖,扯着他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你、我、铎钶三人之力,才可扶她登上药神之位。单凭你一人,能对付我娘吗?”
烈焰闻声转头,看到涟漪那双深邃的灰眸里带着些跳跃的情愫,可又能看到慢慢的无奈和惋惜。再次向比赛场看去,虽然距离尚远看不清铎钶的眼神,但烈焰分明的可以感觉到,铎钶的周身都是一股萧瑟黯然之气,仿佛是一个将要远去的人,在等着那个人给他送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铎钶的夺情蛊……”烈焰似懂非懂,似乎有太多的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他的夺情蛊无解了,但也只有诺或许还有办法。”涟漪黯然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暗涩,但这次却听的人揪心。
台上……
“铎钶……”方诺咬了咬唇,不知道该不该说明。
但当她抬起头看着铎钶那双漆黑如墨,却亮如星子的眼睛时,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让自己把衣服递给他,然后又对着自己的那个暖心的笑容。仿佛那时候他的笑容里就有些什么别样的情愫,只不过当时自己认为完全不认识他,而彻底的忽略了。
但是现在想想,不认识他的是方诺,而那个已经在异世的方诺儿,肯定是认识他的。
想到这里,方诺深深的吸气,明明想要给他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连平静的口气都不能把握,只是用微微有些颤抖,但分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不是方诺儿。”
“我知道,所以我在要忘记你的时候,又总是反复的想起。夺情蛊从来都是夺情不留爱的,可是我能撑到这个时候,我自己都分外的不解。直到几天前我见到涟漪,他告诉我,或许那个我深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铎钶的口气、音调都是平缓的,可在他的叙述中,方诺感觉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惊肉跳。他竟然是通过夺情蛊感觉到的!
猛然间,方诺的眼睛一亮:“既然夺情蛊对你没有作用,那是不是证明可以解了?你就不用忍的那么痛苦了对不对?”
“正是。”铎钶一笑,依然如春光般灿烂妖娆,美艳或许用在男人身上并不合适,可他此时仿佛要把自己最为耀眼的一刻绽放出来,那笑容就美的闪烁、迷离,简直要迷花了方诺的眼睛。
铎钶轻轻的拉起方诺的手,向着一位黄袍长老走了过去,把自己的左腕伸了过去:“请长老诊脉,验看一下我是不是中了夺情蛊毒。”
那黄袍长老长着一副雪白的长胡子,一看就是道骨仙风,颇具神韵。听到铎钶的话微微点头,伸出左手托住了铎钶的腕子,右手按在了他的脉门上。
只是片刻,那黄袍长老就紧蹙眉头,“正是夺情蛊,而且蛊毒已深,就算强行驱除,只怕也是凶险万分啊。”
“有多险?”方诺心里一慌,竟然伸手去抓铎钶的腕子。她虽然不是个好医生,但跟着师父木灵芝学了那么久,诊脉还是可以的。
只是方诺把手指搭在铎钶的腕上,心就是一阵的发凉。铎钶原本有深厚的内力,所以脉象汩汩如江河奔流,可现在竟然像是一眼将要枯竭的山泉,时断时续,又滑又弱。
这样的脉象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比死人也就多了一口气而已。
可铎钶现在竟然还站在这里,而且除了看起来比以前瘦弱一些之外,竟然看不出其他状况啊。
铎钶把手腕从方诺的手里抽回来,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而问道:“长老,若是这位方姑娘可以解去我身上的夺情蛊之毒,是不是就算是胜了这一局?”
“这……还要看蛊花那边如何应对了。如果她不能找出克制瑚蛊的方法,那就是你们胜了。”
“那如果双方都无法呢?”铎钶一笑,追问着。
“那……”长老显然很是为难,转而看向了其他几位长老。
铎钶不等对方作答,马上说道:“我以身试蛊,总是占了些先机。若是蛊花也同样以身试蛊,那样才算公平吧?否则,双方平局,也是我们胜了。”
“这倒是在理。”那红袍长老频频点头。
毕竟,夺情蛊是世人都知道的奇蛊,毒性暂且不说,单是蛊毒发作时的痛苦,和中蛊之后那番有情人只能成为陌路的别离之痛,实在是心灵与身体同时的折磨。一般人又如何能够承受?
而那瑚蛊,简直就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东西,若是蛊花也能够当众试蛊,这才算是一个公平的比试。
“哼,这又怎么是公平了?我只找一个队友试蛊就可以了。”蛊花也觉得事情发展的不容乐观,连忙出来辩解着。
“你的队友?那些黑水族的傀儡,如何算是你的队友?这次药神大会的规矩,需得四人参赛。可你身边的三人连神智都不清楚,如何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他们的一切全都是由你操作,你才是唯一的赛者,所以这瑚蛊理应由你来试。”铎钶说完,伸手从腰间取下一只陶埙来。
蛊花一见那陶埙就皱起眉来,冷声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只是证明他们是你的傀儡而已。你不会是不敢让我吹埙一试吧?”
“笑话,你吹吧,我等着。”蛊花背过身去,一脸的不屑。
铎钶微微一笑,对长老们点了点头,把陶埙捧在了唇边。他原来的那只陶埙已经在上次对付蛊花的时候摔碎了,这次这只看样子差不多,但颜色崭新,不如原来的那只有岁月的韵味,看得出是新的。
但铎钶吹埙的技术可并没有半点落后,捧埙在唇边轻声的吹奏起来。那声音低沉婉转,是一种奇怪的调子。
方诺不识音律,但听起来也有些心浮气躁,才知道这曲子似乎不简单,应该是某种带着操控能力的曲子。
而方诺才觉得难受,对面蛊花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已经立刻就忍受不住,捂住双耳,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
铎钶并未停止吹奏,并且在一个回旋的音调之后,又加快了曲子的吹奏,把原来低沉的曲调变得急转回旋,犹如可以钻入人的耳膜翻搅一般。
方诺已经忍不住要捂住耳朵,而那三个黑衣人突然就一动不动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一般。
蛊花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双拳在袖子里握的紧紧的。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出手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铎钶把她的手下制住。
“铎钶,你这是……”那红袍老者刚才还赞成铎钶的说法,现在见他突然用埙声把蛊花的人都击倒在地,不觉脸色大变,声音里也明显带着怪罪的意思。
“长老请看。”铎钶停止了吹埙,走过去一把扯下了那三个黑衣人头上的黑色兜帽。
“啊!”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只见那三人脸色都是酱紫的,皮肤下还有隐隐的黑血四处流走,窜的皮肤都是一鼓一鼓的,仿佛那黑血随时都会冲破皮肤,喷出来一样。
可有经验的人也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皮肤下的黑血,而是已经融在了血里的蛊。那些蛊在受蛊之人昏迷之后,又被埙声操控,现在已经纷乱起来,所以才在那三人的身上四处游走。
黄袍长老深精医术,一下就看出来名堂:“这是行尸蛊啊。中蛊之人犹如行尸走肉,只听施蛊之人的命令。难怪他们刚才辩药的时候,个个都是面无惧色,原来并非是他们的本意。”
红袍长老也点点头:“既然如此,上一局中的比试已然是有问题了。不过念在我们的疏漏,没有查出来,那么这一局你要亲自试蛊,才是算是公平,否则就算是输了。”
蛊花的眼睛眯着看了看铎钶,继而又把眼神放远,向坐在烈焰身边的涟漪看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是对着涟漪冷冷一笑:“我的好儿子啊,居然把破蛊的法子都教给你了。”
说完,蛊花又转向长老:“那瑚蛊究竟如何我尚未可知,绝不会以身试蛊,我自愿认输。”
“那就是……我们胜了?”方诺还在愣愣的,看了看铎钶那已经是苍白消瘦、却不失俊逸的脸庞,懵懂的问着。
“当然,我们胜了。还有一局了。”铎钶笑眯眯的牵起了方诺的手,举起来摇了摇,像是在对众人宣布着胜利的喜悦。可也只有铎钶自己才知道,能够这样牵着她的手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是他多么渴望又欣喜的事情。
方诺还云里雾里的,对自己这样的胜利有些茫然。但看着台下众人对自己或是祝福、或是不屑的眼神,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走吧,回去等着结果,看看你是要和那白虎一组的对战,还是你的师父木灵芝。”铎钶仍然牵着方诺的手,似乎是不舍得放开。两人并肩向座位走去。
只是还有几步的距离,方诺忽然感觉手上一紧,身边铎钶那高挑修长的身形摇晃了两下,随即倒了下去。
“铎钶……”方诺惊叫一声,想要伸手将他重新扶起来。可她自己的小身板别说能够扶住铎钶,就连她自己都险些被他仍然拉住的手拖倒在地。
幸好烈焰及时抢步出来,一只手将方诺拉住,另一只手扶起了将要摔倒在地的铎钶,扶着两人回到了座位才把铎钶放了下来。
只是现在铎钶已经双眼紧闭,眼睑处好大的一团青色的暗影,竟然是中毒已深的模样,呼吸也是浅浅的几不可闻。
方诺急忙给铎钶诊脉,然而手指才搭上铎钶的脉门,就被那激流般纷乱游走的内力震的一颤,半条手臂都开始发麻。这时候方诺才真正是见识到了所谓内力的强悍之处。
烈焰给方诺解释道:“他现在体内的真气紊乱了,你不能碰到他周身的任何穴道和脉门,不然会把你都震伤的。”
“是因为夺情蛊吗?夺情蛊不是不伤人命吗?”方诺觉得自己医术不佳,对付蛊毒就更加没有办法了,急的几乎搓手。
涟漪也早就站了起来,将方诺轻轻推至一旁,微微的摇头:“你帮不上忙的,铎钶用烈性的毒药压制住了体内的夺情蛊,所以蛊毒不发,毒性却发作了。这……也是他现在还能记得你的原因。”
“为什么要记得我?我已经不是方诺儿了。他说从你那里知道的,夺情蛊在爱人已死的之后,蛊毒也应该对他没有作用了。”
“蛊毒已伤心脉,就算是爱人已死,也不能完全清除蛊毒,只是缓解一时半刻而已。越是心爱之人,就越会忘记的彻底。可他偏偏不想要忘记一分一毫,只能找以毒克蛊的办法。这无异于引鸩止渴……”涟漪无奈的摇头,但表情却是释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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