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商队(1/2)
项绍云回来,众人在二门上接着,欢欢喜喜的去给老太君、侯爷侯夫人请安,说是去府里新建的院子,项绍云暗自一笑,应该是先前京都过去的信里面工部几位大人一起主建的那处院子,成了之后,听说京都现在家家都想有这么一处,一手拖一个走着去,嫃儿都没停了说话,一下问项绍云惠州好不好玩,众人都笑,又不是去踏春秋游,
项绍云回她说不好玩,除了河流,野山里都是莽丛,寻常人不能进,只有最勇敢的猎人才敢去,又问平日都吃什么,回她说,在衙门里随大人官员们吃大伙饭,若是去堤坝就吃烙饼腌菜,时有打下来的野物,也能烤了吃。嫃儿这会儿就开始心疼哥哥了,吃烙饼咸菜没有肉,怎么会有力气,一会吃饭定要给哥哥多夹肉,这会子见着人,早忘了先前说人家不回来过生辰的话,叽叽喳喳的到了,唯安院,老太君与侯夫人站在廊下,看见众人走过来,笑吟吟招呼,“快些进来,屋里暖和。”
都上前去问安,待项绍云走至前面,老太君看他这般模样,慈眉善目里透着欢喜,“云哥儿回来了。”就像项绍云是他的亲儿孙般,项绍云给她行大礼,“给老太君问安。”梁妈妈遵照老太君吩咐将他扶起来,“快进屋,咱们慢慢说。”
长辈们先行,小辈们走后边跟进屋,项绍云看着屋里舒适的模样,简直就如暖春一般,笑着去寻项詅,先前姑父的信递去惠州时,魏大人先进行润色,初步的想法出来之后交给几位大人看,几位大人犹如获得至宝,若是能建成这样的宅子,不论是当朝下的烧瓷工艺还是建筑水平都将是空前的,如今这样的空想成为现实,虽然少不得大人们的设计和构思,工部工匠们的巧手,可说到底最大的功臣还是项詅,原先都以为是徐三爷有这样的想法,后来宅子建成后,徐家竟然向圣上为项詅请功,虽然作为女眷不会有什么功劳奖赏,但徐家这样做也是因为疼惜项詅,再者,项詅因为这事得了许多夸赞,项绍云不由自豪,商户又怎样,像姑姑这样的人,早晚都会有一天绽放别人没有的光芒,项詅感觉到项绍云的目光,朝他一笑,示意他好好与长辈们说话,就是侯爷这样不擅长与小辈们打交道的人,因为项绍云离家这大半年,从谈吐到说话的方式与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也算是他从整日跟着几位脾气古怪的大人们交流得来的收获吧,侯爷问他许多惠州的人人文风情,就是地方政务他都能说上几句,谁让他整日里泡在衙门里面,就是吃个饭,时有官员们都是将事务谈在饭桌上,耳濡目染无形中学了许多实际的东西,可以说这半年与他的人生都有极大的影响,他本就是聪明人,又是好学的时候,听什么,做什么都是用十万个认真在对待,就是徐三爷,看到他这样的变化,打心里都是满意的,今儿还是在唯安院摆饭,晚些世子与徐二爷下了差事,项绍云上去见礼,徐二爷头一个心里有触动,果然是读书万卷不如万里行路,这是里里外外的脱胎换骨般,早先徐淳直要说要出去历练,看来,该是时候了,想着晚些与父兄与三弟商议一番,就是要去也是要去一个可以真正能给他们历练和学到东西的地方去。
宴席在亥时初撤下,项绍云备好的礼,早在进门的时候,项詅便已经派人分派到各个院子里面,侯夫人把他的细心看在眼里,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是因为他自小生活的环境,项詅又时有对他严厉,管教又十分到位,所以即便是许多很小的细节他也能看顾得很好,再一想家里的几个大孙子,自小就没有为这些人情世故打算过,现在长辈们都在,还能这样不知事,可武艺再高强还是得需要打磨,心思与武艺同等重要,侯夫人是第一次想到这些年自己是不是太宠着孩子了,徐淳熙日后要成承家,除非有皇命出外离京公干,要不然这一身都不能离开京都的,与他的父亲与祖母一样,守住这个家,守住荣忠侯府,想想,该是教他跟着他父亲处理外务的时候了,再说徐淳璋与徐淳疆两个,一直劝说长辈们要去戍边,现在虽时有去军营里面体验,可那怎么比得上真正的当兵呢,这也是该他们离家的时候了,将来他们是怎么个造化全看他们自己,侯夫人此时看着世子也是一脸深思,想来项绍云这趟回来,给了家里人好好的一个标榜,孩子,还是需要放手的,这样他才能真正成长。
散席之后,陪着又喝了茶,老太君交代他们天黑路滑早些回自己院子,都不用等着伺候歇下,世子这才领着弟弟弟媳、儿子侄儿侄女们告辞出来,各回各院,在西苑门前,徐家兄弟知道项绍云定会想与项詅说话,这便与三叔三婶婶告辞了先回外院,项詅叮嘱跟着他们的人小心伺候,看着他们离开后,这才进屋里,前厅里摆满了从惠州带来的土仪,每个院子都有,除了唯安院里,孝敬长辈们的自然要丰厚许多,徐三爷三兄弟的都是同样的,项绍云拿出给嫃儿与睿哥儿自己亲手雕刻的人偶,也就小孩拇指般大,虽然是生手,可大致看上去倒是有六七分相像,有六颗香木的珠子串着,可以带在手上也可以挂在脖子上,灵巧得很,两个孩子见着了喜欢得紧,这是哥哥亲手刻的呢,两个人拿着一个一个看,相互比较,突然两人拿了另一个人的,其口同声的说,“姐姐的好看”“弟弟的好看”,当然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项詅两个都拿过,分到两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日后长大了,拿出来看,多有趣的,快收着。”
两个一想,也是这样呢,立马欢欢喜喜的收着,玩一会儿芍药与百草带两个孩子去洗澡换衣,前厅里只余了他们三人,项詅这才好好与项绍云说话,倒是徐三爷静静的在一旁喝茶,看着项詅温暖的关心问语,项绍云自小就长在他们身边,就像他们两夫妻除了嫃儿与睿哥儿之外的另一个孩子一样,如今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怎么会没有欣喜呢,靠在茶几上听她们姑侄说话,“回来有没有去拜见你岳母?”这一次项绍云出去这一趟全亏得有魏大人,所以第一个要谢的当然是项绍云的岳父母,就是魏将军与魏夫人都是要谢,项詅明儿还得专门摆上酒宴请他们上门来,虽然日后都是一家人,可该讲究的礼仪还是要讲,项绍云点头回她,“回姑姑,进城来便先送了岳父与几位大人回府,再去拜了欧阳先生,又将行礼东西留了在家里,几位兄弟一同陪去的,这才回府里来。”
项詅满意的看着他,真的是长大了,许多事再不用自己一字一句的去教,再想起明年的春围,“去惠州大半年,不知道你的书有没有落下,临行前带了一马车的书本,怕是都没有翻阅过?”
就知道姑姑会这样说,若是与别人一同出门,难保自己不会落了看书,但跟着的是自己的岳父同去,日日除了忙公务,就是一日都没有忘了要督促,“姑姑您放心,一日都不曾拉下,去惠州,欧阳先生也是半月有信去问的。”
徐三爷轻笑出声,项詅啊,就是担心得太多,可哪一个当着母亲这样身份的人不是这般有心孩子的,“你姑姑,日日都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就是说你千般好万般好,可她还是有不放心的地方,看来你离她希望的样子还是需要努力许多呢。”
项绍云也笑,这是自然,自小姑姑对自己都是这般,就是再好还是有人会比你好,与自己比就可以了,所以自己总是不断的看昨天的自己,起身给徐三爷行一礼,“多谢姑父对云儿教导。”转身又对项詅拜一礼,“辛苦姑姑日日牵挂。”
项詅将他拉起来,“这也拜,那也拜,腰不酸?”
项绍云顺势与她撒娇,“姑姑,您甭说,一说就是个事,您可瞧瞧?”
项詅一听,真以为他受了什么伤还是哪里有什么病痛,还像以前对他一样,将他推到面前,按着肩膀问他,“哪里痛?不会是你在惠州受了什么伤,瞒着我们不说?不行,明儿我得去问问魏大人、、、、”
徐三爷起身拉过她,“你怎么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能有什么伤,就是吃点苦什么的,若是紧要关头有什么危险的时候,魏大人能给他上前吗?”又瞪项绍云,“你小子,怎么大了还与嫃儿与睿哥儿一样要与你姑姑撒娇,小心我不收拾你。”
项绍云缩了肩膀,他的本意就是想让项詅心疼他,可没有想着项詅为他担心,脸上嬉笑,也扶着项詅坐回去,“姑姑,没事,好着呢,就是久不见您了,想您得很。”顺势也就靠着项詅坐着一处,徐三爷又瞪他,这回项绍云懂得看眼色了,就是挨着坐会儿也不行吗,转头去看项詅。
原以为是个大人了,这会子又变成孩子,作势拍他坐远点,“说假话骗你姑姑,小心你的皮。”
项绍云起身点头哈腰说是,徐三爷就是喜欢开涮人,“云儿,听说你在惠州,许多夫人都想你做她们家的女婿呢?”
这话一出就哑然了,项詅也看着他,这,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受欢迎?
项绍云虽是有些脸红,但还是大大方方的回他,“姑父怎知,不过有岳父在,她们不敢乱说话的。”
项詅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好笑,当着人家岳父的面问人有婚配没有,确实是件好笑的事,魏大人不定当时有多气呢。
项徐三爷见他承认了,自然是更好笑,就魏大人那样古板的人,见天有人在他面前问他女婿有没有定亲,肯定脸色都崩坏了,项詅看他好笑的样子,项绍云这一趟出去,不但人开朗活泼了,就是与他姑父说话也没有这般怯意,这样就很好,三人正说话,文清进来,回话。
“三爷,二爷邀您去外院书房。”回完话待徐三爷点头回身去廊上等候,也没多会儿,徐三爷出来去外院书房,项绍云也跟着出来,项詅送出来,早先她就交代家人去将项绍云之前住的院子收拾干净点上炉火,熏了熏香,冬日最是容易受潮,早早收拾了,再去住也没有旁的味道。
送他们两个出门,回身去后罩房里看两个是否收拾好了,正在帮嫃儿解了发髻,换了睡衣裤,睿哥儿还在水里玩耍,这大冷天的可是每晚都少不得他这样闹腾一番,看见项詅进来,问她,“哥哥呢?”
项詅拿了干帕子裹住他,两下抱出来坐在火炉旁,一边给他擦干了穿衣,一边哄他,“哥哥回去歇下了,明儿咱们再见着。”
擦到脸上,先闭眼闭嘴,待收拾干了,穿衣,“母亲,睿哥儿去同哥哥睡行吗?”
项詅想象这两个夜间睡觉都不是安稳的睡一张床,也就敢想想,“你还小,大些才能去。”
“几岁?几岁可以去?”虽然说话流利,但想那么深奥的问题真是难忘他这个小脑袋了,低头亲他额头,笑着说,“年后开春,哥哥下场若是高中了,睿哥儿便可以同哥哥睡。”
项詅一转念,又说了一个异常深奥的问题,他哪里知道下场、高中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个简单的吧,百草给嫃儿解了发髻,披散着头发走过来,看着母亲帮弟弟穿衣,项詅灵机一动,“若是睿哥儿长得与姐姐一般高就可以去外院与哥哥一同睡。”
说完抱起儿子,唤过女儿出后罩房去卧房,嫃儿自己爬上去,再坐好了给百草解鞋子,睿哥儿直接放上去,一翻身就到床里边,见嫃儿上来,看着姐姐想,什么时候才与姐姐一般高呢,嫃儿没注意到弟弟的眼光,她只记得,要睡了,百草揭了已经用汤婆子暖好的被子里面,钻进去舒舒服服的枕着枕头转脸要项詅讲睡前故事,看睿哥儿还在被子上坐着,项詅正在发话,“睿哥儿快进被窝,才洗了澡,外衣也没穿,待会该着凉了”,嫃儿也奇怪的看着弟弟这是怎么了,“弟弟,快睡下,母亲要讲故事了。”
看不到姐姐长得多高,一听母亲要讲故事,又一个翻身进里面下,项詅没法,脱了鞋子,上去,将被子揭开强行将他塞进里面,睿哥儿以为与他逗乐,一番挣扎,项詅忍不住笑,儿子就是与女儿不同,整天都要翻天,就这劲头,自己都快抱不住他了,装作训他,“快去睡好,母亲要生气了?”
这才嘻嘻笑了好好睡下去,给他们掖好被子,自己也解了外衣躺上去,每晚都要说睡前故事,好像项詅也不是十分会讲故事,也不能说小红帽与狼外婆的故事吧,这里也没有这样形式的故事人物,那么改编一下,变成上晋北寒山上的雪狼和猎人的故事吧,每晚都要讲,现在项詅自己都发现自己胡诌的本事提高了,没多会儿,两个孩子开始眯眼听,睿哥儿先睡着,这是个纯粹的人,想睡的时候就睡,想玩的时候就玩,嫃儿还强撑着想听完,项詅停了一下,哄她早些睡去,也不再讲,看着她闭眼微颤就两下也睡着了,悄声起来将被角掖好,下床穿鞋,芍药看着孩子们睡了,吩咐婆子抬热水进去给项詅换洗,若是热天,多半晚上会洗头发了烘干,入冬之后徐三爷便不再允许她夜夜都洗头发,整天都坐着,虽然不出汗,可火炉旁的灰总是很多,所以两天洗一次,都选在歇午觉的时候,项詅自生了孩子之后这午歇变少了,很少睡着,空闲的时候又多起来,此时换洗了出来,坐在软塌上煨着热茶等徐三爷回来,想着明儿一早起来下厨做嫃儿的寿面,想来老太君定是要唤去她那边热闹一番,请客就不用了,就是家里人吃饭给嫃儿送生辰礼,家里所有人过生辰都是这样,就是老太君操办的时候也很少,明儿应该是要多煮些寿面,长辈们不来吃,几个小爷定会过来,早起些吩咐厨上的婆子炖好鸡汤、牛肉汤,备上肉食和素菜,到时候直接煮上就行了,正想着明儿要做的事,门外有给徐三爷请安的声音,现在时辰还早,上夜的婆子丫头还没到点,所以院子里的人都还在,徐三爷进来看见项詅正等他,起身接过他的披风,解了外袍,里面早已经备好热水,让他进去,没多会儿里面水声传来,再披着松散的外衣,项詅忙起身再拿了外衣给他,两人就依着火炉在软塌上坐下来,“年后疆儿与璋儿就要离家了。”
项詅下意识的问,“去哪儿?”
“父亲与大哥二哥的意思是让他们入西南大营。”随后又说,“不过我不同,所以改去西北。”
项詅没来由的背心有些凉,伸手将肩上的薄袄拉紧些,徐三爷以为她冷,伸手将她扣进怀里,两人偎依着说话,项詅还是不确定,“三爷的意思是与你同去?”
徐三爷就知道她会想到,“嗯,他们与我同去,西南大营现在由新任黔西总政司黄纶管着,圣上不会希望我与他多接触,父亲与大哥二哥的意思我也知道,无非是西大营进去了咱们不好管,摸打滚摔由着他们历练,东大营是禹家人管事,想要出头很难,西大营没有资历,新兵蛋子进去没有用,所以我还是带他们去西北,再者说,你也知道,西北不久的将来定然是立功的好地方,早早给他们体验辛苦,早早有了军功,日后回京,不论圣上赏下什么职位,论起资历来他们都能在人前有脸面,路也就走得顺许多。”
项詅关心的不是两个孩子去哪里,而是徐三爷这般要去西北,是不是西北的情况恶化了,自己让徐三爷递给璟王妃的信不知道收到没有,下一步,自己还能做什么?
“信已经送出去了,至于几时收到,我们都没有成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最快明年开春,待雪化了,圣上就会有下一步动作,我得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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