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1/2）

……你这个骗子。

骗子。

不。

我不是……

“……我不是……”

林越猛地坐起身来。

空荡荡的房间漆黑一片，回荡着他重重的喘息。

后背渗出的汗水几乎要把身下*单浸湿。脑子里嗡嗡回转着方才还在眼前的画面，步步紧逼的压迫感真切得可怕。昏暗的房间一如梦境般压抑，他伸手摁住额角，太阳穴正一跳一跳的疼着。

已经想不起来这是和苏智廷重逢后第几次从梦中惊醒。

几天里连梦的内容都一样，摇晃着的模糊背影不断离自己而去，一次又一次，好像是一个人，又好像是许多人。他隐约知道这些人很重要，想要开口挽留，心里却明白自己说与不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然后那句话便从噩梦里最深的部分钻出来，死死咬住耳朵不放。

你这个骗子。

没办法再继续睡下去。林越看了眼窗外趋于明朗的天色，脱下睡衣打算冲掉身上黏腻的汗渍。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漫下，流过耳廓，顺着脖颈如同蜿蜒小河般一直流到脚面。

林越看着在水汽氤氲中模糊不清的镜面，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理直气壮地给出答案。

自己……是骗子吗？

不。

他没有编造过任何恶意的谎言。

如果非要说欺骗，追溯起来也不过是高中期间，那段两头难顾的日子里随口一说的托词。而几句幼稚的借口绝对没有被称作“欺骗”的分量，他想不明白，所谓的骗子究竟是何出处。

林越的眼神一凝。

唯一竭力隐瞒过的，只有……

一连一个星期都无法顺理成章的保持良好睡眠，林越的脸色可想而知。眼睛下面染上了沉重的阴影不说，而且一天比一天明显，连带着整个人都透出疲态。他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把已经端坐在餐桌前的陆驰吓得不轻。

“你怎么了？”

林越不慌不忙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淡淡回道。“什么怎么了？”

“你早晨洗脸的时候照过镜子吗？”

“……照过。”

“那你居然没有被自己吓一跳？”

分明就是即将大病缠身的模样。陆驰又仔细观察了下，发现他的嘴唇有些干裂，面对着丰盛的早餐似乎也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