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债要怎么还(1/2)
如故心想,冰护法不知有什么东西买通素锦的丫头传话,但她绝不可能还把传话的丫头留在这府里。
里间的怜心听到这里,微微一怔。
她到靖王府时间短,还认不齐人,不知道传话的丫头是素锦屋里的。
“素锦屋里的人?”老太太看向素锦。
“你血口喷人。”素锦做梦都没想到传话的人会是她屋里的。
“是不是,叫来就知道。”
靖王道:“把素锦屋里的下人,全叫来。”
没一会儿功夫,进来好几个下人,个个神色慌乱,独没有给如故传话的那个丫头。
下人说,绿儿说帮素锦办事,出府去了,再没回来。
绿儿就是给如故传话的丫头。
如故又道:“你不是说到西门的时候,怜心就倒在地上,怜心怎么证明不是你杀的?”
靖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看见她死后才到的人?
怜心说出这话,要么是维护素锦,要么就是陷害如故。
不管是哪样,都让靖王觉得怜心心机太深,从而对怜心产生厌恶。
怜心怔住。
素锦傻了,看向靖王妃。
靖王妃本来已经放弃素锦,但听了怜心的话,又升起希望,不料事情揭开,不但没能给素锦洗清罪名,反而把素锦的罪名坐实了。
撇开脸不再看女儿。
有下人来道:“宸王前往贫州的马车到府门口了。”
靖王深吸了口气,道:“罢了,这件不再追究,送宸王妃出府。”
前往贫州有官兵押送,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素锦绝望了,扑上去揪如故,嘶声叫道:“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你告诉他们,我是冤枉的。”
如故看着素锦,突然一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轻道:“我知道,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素锦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如故是故意让她把谋杀‘怜心’的罪名坐实,“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故意陷害我?”
“因为我想你在贫州呆久一点。”
气得差点疯掉,狂叫道:“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拉走。”靖王怕素锦伤了如故,令人把素锦拽走。
老太太自从知道素锦是凤瑶和别人生的杂种,对素锦的喜爱已经大打折扣,但毕竟在身边养了十几年,见她落到这个地步,心里也不免难受,不愿再在这里呆下去,起身走了。
凤瑶恨死如故,却拿她没有办法,狠狠地刮了如故一眼,跟着离去。
靖王看着如故,轻叹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
如故微微一笑,“只是把一些事情说明白,哪来的委屈。”
靖王对如故有愧,没有太多面目面对她,轻点了点头,走向门口,不看里间的怜心一眼。
如故叫道:“爹。”
靖王忙停下转身,如故不是没叫过他爹,但这声爹,却让他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是打心里叫出来的声音。
“还有事?”
“没事,只是想谢谢爹爹。”谢谢他对她的信任。
靖王眼底发酸,点了点头,急急离开,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流下泪。
如故揭开珠帘,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怜心病态的脸,叹息了一声。
怜心警惕往后缩了缩,“你什么意思?”
“你这么想活命,就该安安静静地活着,如果实在不肯安静地活着,就该再聪明些。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你担心什么?”怜心有怨魂的记忆,知道她还是‘临安郡主’的时候,就和靖王算不上亲近,所以即便靖王对她冷淡,也不会在意。
只是给如故使绊子失败,有些失望。
“担心你太蠢,整天瞎折腾,把命给折腾掉了。”
怜心冷笑,“你是害怕,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是呀,所以如果你太让我不省心,我会把你关起来,就像以前云末关住你一样。”
“你凭什么?”
不管云末对怜心再怎么好,对怜心而言,被囚禁在山谷里的事,都是她的心病。
“凭我是你姐姐呀。”如故学无颜的模样眨了下眼。
外间的无颜‘噗’地一声笑出声。
突然觉得以前云末任怨魂胡作非为,是故意让她成长的过程中不带脑子。
而怜心又一直囚禁在与世隔绝的山谷。
怜心加怨魂,论心眼,论花花肠子,哪比得过狐狸养大的如故?
而如故这只小狐狸欺负起妹妹来,也是半点不手软。
不过,狗急了要跳墙,老鼠急了还要咬人呢。
何况怜心身体里还有她的一脉魂,咳了一声,道:“凤儿,不是说好要去试试那本新书,天也不早了,你还在耽搁到什么时候?”
如故回头笑道:“我今天就在妹妹这里睡下了,你该不地也想留下吧,我妹妹可是千金小姐,不同你家花满楼的姑娘。”
无颜瞥了怜心一眼,对上她死气的眼睛,打了个寒战。
睡死人,没兴趣。
无颜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做,又不愿意把如故一个人,丢在这个让人厌恶的靖王府,不再和她磨嘴皮子。
突然身形一动,等如故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带出怜心的房间。
怜心瞪着晃动的珠帘,恨得咬牙。
凭什么,她身边这么多男人,还要拽着云末不放。
平时无颜和她一起,总是胡搅蛮缠,今天却异常的安静。
如故直觉他有事,而且是需要很慎重的事。
否则的话,他不会这样一反常态。
开口道:“无颜,你如果有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到临安府以前,一直是独来独往,即便是过了一阵子前呼后拥的日子,但也没娇贵到离了人就不能自己回家。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没我家凤儿重要。如故你留我花好月圆,今天我就哪儿也不去。”无颜握了她耳边发束,嘻嘻一笑,眼角媚意流光随之化开,又没了正经模样。
“你该干嘛干嘛去。”如故拽出自己的头发,沉了脸下来,懒得再跟他废话。
无颜笑了一下,没再继续纠缠,又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故自从知道他儿时的身份,对他就已经少了抵触。
隐隐觉得他的这些不正不经的模样,不过一种掩饰,不让人看见他真心的掩饰。
看着他妖娆艳丽的容颜,想到他儿时单薄的身体。
小时候的他,整天嘻嘻哈哈,也是没个正经模样,但只要他的衣袖或者裤脚卷上一点,就能看见他身上遍布的伤痕。
老妪说过,他家的老爷子几乎没有一天不打他。
她那时不懂,他每天挨打,而且打得很凶,却从来看不见他哭,不管什么时候看见,都是一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型的模样。
有一次止烨无意中说,无颜笑得越开心,实际上心里越难受,只是他是不会,也不能哭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难受只会笑,而不会哭。
直到前不久,从天玄之音隐隐猜到,他可能是鲛人,才恍然大悟。
鲛人泣泪如珠,他要守着这个秘密,才不肯哭。
如故的视线落在他嘴角习惯性的浅笑上,心里化开一缕隐痛。
他和她一样,现在一身华服,却抹不去童年的凄惨回忆。
无颜,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凤儿,你看我很久了。”无颜扇子轻摇,斜眼过来,“有话跟我说?”
“没有。”如故把脸转开,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让彼此不自在。
“凤儿,其实你不喜欢这里,可以离开。”
“你不是也不喜欢,为什么不离开。”
“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我也是。”
“做完后,是走还是留?”
“或许是走吧,你呢?”
“也是要走的。”扇子柄伸过来,转过她的脸,面向他,“到时一起?”
带着玩味的口气,却半真半假。
如故推开压在脸上的扇子,“做你的事去吧。”
她有太多的事不明白,也有太多的事想去弄明白。
弄明白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生,她不想有做任何承诺。
因为,没有承诺,就不会有更多的压力。
无颜看着她笑了一下,当真低头继续沉思去了。
如故从无颜脸上收回视线,心里却暖暖的一片。
他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并不娇贵,却执意送她。
她不柔弱,但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如故不知道无颜有什么事,有没有时间限制,但不想再多耽搁他的时间,误了他办事。
到了临安府门口,她不等他开口,自觉下车。
无颜突然抓住她的手,塞了一个信号筒到她手中。
“临安府的结界去除了,但他们每个人留了些魂气在你的玲珑轩,可以让你平安渡过朔月。不过,如果还是冷得厉害的话,用这个,我会很快赶来。”
如故嘴角慢慢浮上一丝笑,眼底却慢慢湿润,轻点了下头,“嗯,我记下了。”
“凤儿,不会感动到要哭鼻子吧?要不我们乘火打铁,回府温存一下?”无颜墨眉一扬,又没了正经。
“狗改不了吃屎。”如故脸一沉,猛地抽出手,跳下马车。
府里管事迎了出来。
无颜笑着落下车帘,“走。”
如故望着马车远去,深吸了口气,心情却起伏难平。
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先进设备,生活没有二十一世纪方便,但她喜欢这里,这里才是她的故乡。
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不用再孤单。
回头对管事道:“给我牵匹马。”
“郡主又要出去?”
“嗯,快去。”
管事不敢多问,忙跑回府牵了如故的马来。
如故翻身上马,道:“我出去几天,有什么事自然会和府里联系。”
“是。”
玉玄小开他们本来就不是临安府的人。
不应该为了她,束缚在这里。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他们离开临安府,很好。
但不表示,他们和她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她和他们的之间的情义还在。
关于小开,有一件事,她得去确认。
如故径直离开北朝皇京,翻过八风领,朝梁州方向去了。
过了梁州,再往前一天一夜的路程,就是建安。
钱家的祖籍在建安,小开是在建安长大,他的爹娘也葬在建安。
三顺说过,小开每年都会去建安住一阵,陪伴爹娘。
他这次在临安这么久,一直没时间回建安,这次离开临安,应该要先去建安住一阵的。
到了梁州,天色已晚,如故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打算住一晚,再继续赶路。
突然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贵公子,带着几个仆从在客栈门口下马。
那个贵公子有些眼熟。
尔颜?
如故很快想起,在小拍卖场,这个叫尔颜的贵公子,拿着寒香的玉佩的图纸,向寒香打听玉佩的主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
如故隐隐有些不安。
尔颜无意中向如故看来。
如故忙不着痕迹地背转身。
尔颜的视线停在如故身上。
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好美的女子。
明明一身红衣,似火的颜色,却穿出如此清冷的韵味。
世间竟有这样奇异的女子。
虽然没看见容颜,但这身气质,恐怕只有那时见过的临安郡主可以媲美。
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他从来不曾动过的心,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
但他一个男子,冒然上前招呼,太过唐突,有失礼数。
仆从从客栈里出来。
“四皇子,房间安排好了,先上楼休息一下。”
“好。”尔颜从如故身上收回视线,如果有缘,自会再见。
如故等他进了客栈,才重新转身过来。
四皇子?
寒香说,她母亲是东临国一个贵人的妾室。
人类淫玩鲛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如果只是寻常贵人,收个鲛人在房里,只要不给名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有皇家的人不允许乱了皇族血统,才不允许鲛人生下子女。
寒香一生下来,就被偷偷送走,难道她母亲是东临国皇家的妃嫔?
如故想起东临皇还是太子时,和鲛人公主的悲情故事。
据说鲛人公主被囚禁在天牢,不知生死。
惊了一下,难道寒香是鲛人公主的女儿?
如果她推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尔颜到这里来的目的。
难道是冲着寒香来的?
梁州是这条路前往燕京的必经之路。
如故翻身上马出城,取出小炭笔,写了张纸,放进马鞍上的信囊。
道:“快回临安找三顺,这信一定要交到三顺手中,要快。”
如故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把马放走。
那马是云末精心驯出来的,通人性,又聪明。
听了如故的话,闪身进了林子,挑着近路往临安的方向去了。
如故挑了客栈对面一家小店住下,暗中观察尔颜的动向。
她不被尔颜看见,节外生枝,给了些碎银给附近叫化,让他们关注尔颜和他的下人的行动,自己不亲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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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花娘子看着包间里的三顺,以及虎视眈眈的一二三四,再看跟在她们身后的女子,那女子一身青衣,青纱蒙脸,看不见容颜,但光这体态已经美得世间少有。
一个头三个大。
“姑娘,我们这儿是青楼,不是收留所。硕大的一座临安府,难道还安置不下一个姑娘,巴巴得要往我们这花满楼送?”
这样的女子留在这里,被那些男人看见,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
可是,这可是临安里的人,如果出了事,给她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三顺道:“我家郡主知道你作不了主,所以让我们见无颜公子。”
花娘子气塞,她们东家,哪是别人想见就见的?
东家不愿意,就是宫里的公主来了,也别想见一面。
就算他们家郡主和东家关系不同一般。
但也不能想什么时候来找人,就什么时候来,是不?
他们东家又不是随叫随到的侍儿。
“我们东家不在。”
四竹性格急躁,见这妇人死活不肯去找人,怒了,银光一闪,手中长剑架上花娘子的脖子,“无颜公子在哪儿?”
花娘子只有觉得脖子上凉气飕飕,吓得三魂没了二魂半,哭丧了脸,“姑娘,你就是杀了我,我不知道啊。”
她家东家是明王,而她是明王府过来的人,只是一个下人,明王去哪儿,哪能告诉她一个下人。
再说,就算明王告诉了她,没有明王的嘱咐,她死也不会告诉别人。
即便对方是未来明王妃的人,也不行。
一梅推开四竹的剑,“别为难她。”
回头对花娘子道:“我们也是做下人的,知道你的难处。我们不问无颜公子的去处,就麻烦你想办法给无颜公子代个话,说我们郡主有急事求助公子。”
花娘子为难。
这次东家离开,亲自交待,不管是谁来,都不要泄露他的去向。
又看了看三顺身后的蒙面姑娘,这姑娘来历不明,怎么能随便收留?
犹豫一阵,定下心,仍然拒绝,虽然临安郡主的身份不同寻常,但不管任何事,都没有她主子的安危重要。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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