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姑娘【262】(2/2)
这也是个痴人。
卫长风眉头微展,点头说道:“你呢?要不要回去拜祭你母亲?”
许雪樱微微一笑,小声说:“难为你还记得,我当然想去,还以为你不愿意带着我这碍眼的人。”
“哪有……”卫长风一阵窘迫,赶紧说。
“你都不愿意喝我给你煲的汤,昨天的汤是倒掉了吧?”许雪樱指雪白的汤蛊,笑着问。
卫长风越加尴尬,拳抵在唇边,含糊地说:“可能是有些咸。”
“那你尝尝看,看今天的咸不咸。你病了那么久,现在应该要好好补补身子才对。”许雪樱揭开了汤盅盖子,温柔地说:“这是阿九告诉我的,你喜欢喝金银菜杏仁猪肺汤。”
卫长风只好拿起了汤勺,舀了一口抿入唇中。
汤煲得确实很好,很鲜美,不过和阿九做出来的味道还是有点距离。
“你喝吧,我先回去了。”许雪樱抿唇笑,小声说:“还有,泠涧说,你身上的毒素还未完全
清去,不要喝太浓的茶。我都交待冷青他们了,可是他们说你总爱喝。别这么固执,身子是自己的,你也想好好地等阿九回来,不是吗?”
卫长风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这不是许雪樱,而是阿九站在面前。
但阿九不会这么温柔地说话,她总是脆嘣嘣的,能让这里的风都热闹起来。
“大皇子?”
冷青的声音传出耳朵中,让他惊醒过来,往前看,许雪樱已经走远了。
“南下的事怎么办?”冷青看看汤盅,低声问他。
“我也不懂,让大家议着办吧。”他把汤盅推开,低声说:“你们拿去喝吧。”
冷青不解地看着他说:“属下不明白,王后特地炖给大皇子喝,情深意重,大皇子怎么就不领情呢?”
“你也知道她是王后。”卫长风平静地说。
冷青挠挠脸,奇怪地问:“这有什么不同吗?”
“我毕竟不是他,若阿九……不回来,她就一直是王后,而我却不可能一直是他,保持距离为妙。”
卫长风坐下去,拿起折子看。这些东西很复杂,疆土纷争,人情世故,势力平衡,确实不容易。他假扮焱殇这么久,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那南下的事,我就交给他们去办了。”冷青抱拳,退了出去。
卫长风抿了抿唇,朱砂笔在折子上画了个圈,盯着上面的一个地名喃喃低语,“曼海,曼海,当初若没出曼海,今日我们在何方?”
扑嗖嗖,一只画眉落在了窗子上,叽叽喳喳地歪动脑袋。
“没消息吗?”他失望地摇了摇头,用朱砂笔去点画眉的眉心,“世上的鸟数以千万计,哪个角落去不了?为何没有一只看到她的踪影,难道是真的不在了吗?”
画眉飞起来,盘旋数圈,远离视线。
他苦笑几声,继续埋头看折子。他总是心软,不够坚定,所以只能一步一步地离青鸢远了,现在连亲自去找她都没办法办到。
所以,他这一辈子注定要与她生生错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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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殇这是到的第一百一十九个小镇了。
高陵熠可能来的地方,他都用脚一寸寸地丈量过,找寻青鸢走过的痕迹。这里是查出来的高陵熠出现过的最后一个地方,若这里还没有,他真的要绝望了。
他跳下马,大步走向了路边的茶棚。
“客倌请坐。”卖茶的老大爷用布帕掸了掸长凳上的灰尘,笑眯眯地请他坐下。
他把弯刀往桌上一放,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小镇入口上的牌坊。
“这里最近有生人来吗?”他端起茶碗,低声问老大爷。
“这里是海鱼贩子们最爱来的地方,生人可多了去了。”老大爷笑着打量他,“客倌找人啊?”
“嗯。”他从背上拿下包袱,从里面摸青鸢和高陵熠的画像。但手伸进去之后,立刻变了脸色。
画像不见了!
他飞快地扯开了布包,在几件换洗衣裳里翻找装着画的木匣子。
“客倌掉东西了?”见他神情慌乱,老大爷赶紧过来,弯腰往桌下看。
“嗯。”他拍拍额头,有些沮丧,或者是掉到上一个落脚的地方了。晚上拿出来看阿九的画像才能睡着,也许就在枕头下放着呢。
“罢了,你这里有笔墨吗?我重画一张。”他伸手往怀里掏银子,又楞住。
银子也没了!
“该死。”他拧眉,把包袱推开,从手指上取下了扳指给老大爷。
“老先生,我的银子丢了,这个可抵茶钱,并请你拿笔墨来用吗?”
“哎,不要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一碗茶水而已,你喝吧。笔墨么,我得去找人借借。”老大爷推回他的扳指,向几个喝茶的人赔了个不是,大步往前面的面摊跑去。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吐气。这一年多走下来,心力交瘁,相思折磨得他每日如处冰窖之中。
“客倌,这是笔墨,这是面。”老大爷回来了,端着一只大木盘,里面有墨砚和纸笔,还有一碗牛肉面。
“我没叫面啊。”焱殇奇怪地问。
“是那边的姑娘请你吃的。”老大爷指了指对面的面摊。
他顺着老大爷的手指看过去,面摊前停着两辆马车,上面挂着戏班的旗子。二十多人围坐在面摊前,其中一桌坐的都是年轻姑娘,有一个正扭头看向他这边。见他看过去,于是向他微微笑着点头。
他拧拧眉,把面推开,低声说:“不必了,替我谢过那位姑娘。”
老大爷乐呵呵地说:“那位姑娘说了,这是感谢公子去年的一饭之恩。”
去年?他不解地朝那女子看过去。
女子已经低下了头,和身边的
人小声说笑去了。
他去年给过谁一碗饭?
他收回视线,磨墨画像,这些杂事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哟,可真漂亮。”老太爷在一边看着,捋着白须,连连点头。
“这是我夫人。”他眼中流露出一线柔光,沉声说。
“真漂亮,她和你走散了吗?”老太爷同情地看着他。
焱殇沉默地点了点头,细心地勾勒着青鸢的衣裳。她的样子深镌在心里,每一笔都用情在画。
“哎,真是可怜人。”老太爷帮他磨墨,招呼身边的人都来看,“你们看看,是不是见过这位夫人。”
人们围拢过来,对着画像指指点点,无非是好漂亮之类的画。
“我好像见过这位夫人。”温柔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来。
他身躯一震,猛地扭头看。只见那位请他吃面的女子正微蹙蛾眉,指着画像说:“去年在哪里见过,她好像……好像有身孕!这里,好像有个小小的痣。我去唱曲,她就在窗边坐着,我一时惊艳,就多看了几眼。”
“对、对……她在哪里?你在哪里见到的?她和谁在一起?”焱殇激动地一跃而起,一年多了,头一回听人说见过她。
“哎,若我知道你是在找她,去年见到你的时候就能告诉你了。”女子同情地看着他说。
“你是?”焱殇疑惑地看着她问。
“去年在客栈里,你赏了我十枚铜钱,若不是你,我真熬不下去了。”女子脸一红,小声说。
焱殇没什么印象,摇了摇头,指着画像说:“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在南城。”女子想了想,坚定地说:“从这个小镇过去,曼海的南城。”
“南城!”焱殇抓起了弯刀和包裹,拿着画就走。
“喂,现在去不了。”女子紧追了几步,拦在了马前。
“请让开。”焱殇客套地说。
“南城那里的路被山洪冲垮了,你现在过不去。”女子小声说:“我们也是去南城唱戏的,正是因为路垮了,所以在这里停下了,在这里已经等了两日了,今日是出城来玩玩的。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明日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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