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群芳谱里又添新（2）（1/2）

一箭之遥，便到了单身宿舍楼。王清玉的宿舍在一楼，她悄无声息的开了锁，推开门，让进了裴、李。这是一间20多平米的独门房间，从门口直通后窗，陈设简单：一**，一条桌，一彩电，一电扇，一书柜，一衣橱，一小方桌，二把折迭椅，以及电炉、碗筷、脸盆之类家什，一律的白色，中间拉了桃红的布幔，正好屏障了单人**，隔成了一前一后的两小间；前后窗帘也是桃红色的，拉得严严实实。若非粉红的布幔与窗帘，添了女人房间的温馨，简直又一个小手术房。后窗台上摆着一粉边的圆镜，还有香脂、粉盒、梳子一类的女人用品。靠墙的条桌上，挨着墙面架了两层书，与书柜里藏的，六成以上是医学书籍，余则马列、小说、诗歌之类。台玻璃中间压了鲜艳的玖瑰，两旁分列了许多王清玉从小到大的风姿绰约的照片，有黑白，有彩照，有与父母合影的，有与女同学嬉笑的。墙壁上贴的不是当代青年时尚的男女明星，而是扁鹊、华佗、孙思邈、李时珍等中国古代名医画像。前窗横拉的尼龙绳上挂了换洗的**，手巾。整个房间拾掇得井井有条，家具所在位置各得其所，整齐，明快，清洁，温馨，舒适，女人味。由于条桌上两侧放了一盆兰草和一盆水仙，天花板上挂了一盆吊兰，墙角还放了茉莉，所以一进门就幽香扑鼻，沁人心脾。

裴芹向里一伸头，见**上熟睡的李家，马上缩回了身。李宁才不管呢，径直走进去，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李家赫地一跃而起，大喊：“谁？”李宁故作惊讶，倒退一步，手指着李家：“你——好啊，你俩合**了！”

“小妹，你怎么来啦，有急事，莫非裴芹出事了？”李家一面问，一面急穿衣服，三斧两刨子套好了，刚系完了鞋带，王清玉适时送来了牙刷、牙膏和洗脸水。

“哎哟喂，二哥享受着服侍到手的高级别待遇嘛！”李宁嘿嘿一笑地嘲讽：“二哥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嗳，面目全非，变得我不认识了耶。记得不，你骂我未婚先孕，不晓的羞，丢了姓李的脸。你这是晓的羞呀，不丢我们姓李的脸？古话说，骂人不如骂自己，笑人不如笑自己。你呀，合古了——”

不留情面的当众挖苦，气得李家大声喝叫：“小妹，扯蛋，住嘴，我是——”话到喉中，咽了回去，强吞苦水吐不出，不能吐。昨天下午，李家接到吴为的电话，约他紧急相见，见面后告诉了苏冬梅提供的信息，商量说：“我加强了警戒，加派了夜班巡逻。可他们毕竟是公安，若强行带人，我们只能干瞪眼。你是警察，大小是个警察头脑，处级干部在我们市不算小，大干部啦！警察对警察，事情就好办多了。劳驾你夜晚守护小王医生，怎么样？当然是以恋爱名义，这样小王就不会疑心。”李家怔怔的问：“就我俩，在她房间？”吴为笑道：“我也想到了，是个难题，就看你的定力了，能否把握住的问题。不过，真正发生了，也发生了，早晚的事嘛。我是过来人，理解。”他俩之间的密谈内容，自不可外泄，尤其不可让王清玉察觉了蛛丝马迹。所以，李家话到嘴边忍了回去。

李宁非得做实了这件事不可，因此乘胜追击：“我是，我是什么，你说呀！捉贼捉脏，捉歼捉双，未捉到双，捉在了**呀？你明明睡在人家大姑娘的**上，还想抵赖不成，**未归是吧？怎么理解，你说呀，哑叭啦？”

“你——”涨紫了脸的李家，愤怒地样起了巴掌，却停在了半空。李宁上前一步，一伸胫脖：“揭了你疮疤，恼羞成怒是吧，打呀？量你也没那个胆！”王清玉早已窘得站不住了，恨无地洞可钻，又无话可辩，只一个劲地申述：“宁姐，我俩清清白白，没那事，真的没那事，我用人格担保。”

李宁说：“没你事。我替你打抱不平哩，不许他以后欺负你！”李宁借着清明打柳枝，一石二鸟，欲一语定乾坤的伎俩，瞒不了裴芹，只是太性急，怕她闹过了头，便出面解围，息事宁人，在外面说：“啊呀，宁子，又山海经了。他俩的事，你管得着么，真是个管得宽。瞧你一头疯劲，管他俩干什么呢？见了这样的事，躲还来不及哩，只应帮人掩着，你倒好，唯恐人不知，抢着大叫大嚷，没有那个事，也被你操成那个事了。早晚的事嘛，你省了罢！”

忽听裴芹的清音妙语，李家格外的吃惊，脸上红白紫相间的变化着，她怎么也来了呢，周身生口也说不清了。毕竟她善解人意，说话暖人心。可她也说了吴书记同样的话，莫非人们都这样看的？他来不及多想，赶忙出来，讪讪的见过了裴芹，张口欲言，显然要辩解。裴芹笑着用手制止道：“毛笔写字，越描越黑，本来白的地方，也被描黑了。哑叭吃圆霄，心中有数；自然啰，哑叭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是有的。除了宁子，谁不信你俩为人正经呢，她也是报复你过去的不理解才这样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然不叫现代化了，人也要现代化嘛，干嘛还要那样老古板！”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裴芹的话意分两层，一层相信他俩不会干苟且之事，二层钉死了他俩的恋爱关系，至少绝李家的幻想。而哪一层意思都利于王清玉，所以她如沐不寒杨柳的春风，打心眼里佩服裴芹。李宁同样听出了话外音，却装作生气的样子：“就你深刻！听起来刀打豆腐两面光，其实你在帮他们。我俩白做了姐妹，看我下回好好的治你！”

唯独李家十分的尴尬，无言可说。裴芹说：“你疯得不够呀，那你再疯好了，我得回去了。”王清玉拦挡说：“不不，芹姐，正吃午饭了呀，我叫小徐订了饭菜，不要走嘛！”裴芹说：“小石岩中午要吃饭哩！”李家说：“我打的接来。”裴芹说：“你哪能走啊，要形影不离的陪着清玉，懂么？”李宁说：“你们哪个去都不中，只有我去，他才会上车。”王清玉苦苦的央求：“芹姐，赏个脸吧！”裴芹见众皆挽留，不好硬推辞，只得应了。

王清玉领着他们去医院食堂，一路无言。医院的食堂，远离病区和医疗中心，临近南侧的清水江畔，五层楼的瓦房，电梯上下，以宽畅、明亮、卫生著称，这是其他食堂不能比拟的，到底是医院嘛，清洁卫生就是与众不同，因而口碑很好。一楼主要是炊火的厨房，卖饭菜票，和分送住院病员饭菜的小车来往停留周转之所；二楼专供病员家属餐饮，大众饭菜与高档美食兼而有之，任你挑选，挑选的筹码当然是钞票；三楼是院职工食堂，饭菜可口，价廉物美，许多职工因此家里不生火，全天吃食堂，而且中午一餐是免费供应；四楼则是精制的小餐厅，也同其他行政、事业单位一样，设了包厢，一为招待来宾，二则成为头头们的小灶，吃罢喝足，嘴一抹，字一签，了事，比在外面酒店、饭馆吃喝方便，省了报销的诸多麻烦。饭菜的价格比外面便宜，量多质佳，实惠，又特别的干净，所以职工来了亲戚朋友，也都事先订个包厢，省得往外跑。五楼是卡啦ＯＫ厅，现在人都学会享受，酒足饭饱之后，卡啦一趟，ＯＫ一番，蹦跳一下，扭一扭腰肢，堪比天上的神仙的快乐！

王清玉一行来到食堂电梯口等候，遇上了吴为，迎上前笑问：“吴书记，吃了么？”吴为呵呵一笑，未应，因为看见了李家，忙伸手相握，转身对王清玉说：“小王啦，李处长是我的客人，本应由我宴请，中午要招待卫生局来的人，不得不陪。你不在手术房，我同小徐说了，要她安排好，买单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嗳，小王，你的任务是陪好。李处长，委屈你了。”

忽然，吴为的眼睛投向了转过身来的裴芹，被吸引了，并且马上猜想了她是谁。果真一位不凡不俗的女子，文静清雅，气质高洁，恰如一颗晶莹的玉珠，虽蒙尘埃却依然透发出熠熠的光焰，犹如出水的芙蓉穿污泥而不染，婷婷玉立。怎么这般的熟悉，似曾相识，不是曾经相识，是一定见过，前不久才向她单独汇报苏冬梅揭发史光明、史小虎欺男霸女的事情，印象深着呵。难道是孪生姐妹，不然为什么姓氏相同，年龄相仿，长相如出一辙呢？而且，连发型都一样的。太不可思议了，天底下有这般巧合的事么？果如是，不啻一件美事，可以立即超度她出苦海，史小虎这帮家伙再也不敢欺负她了。应不应询个仔细，弄清两人之间到底有无血缘上的关联。不可，不可，不免唐突了，造次了，天下同名同姓长得相像的人多着呢，岂非有失水准与身份，待慢慢了解清楚再作道理。王清玉见他这般神态，有些莫名其妙，便笑着介绍说：“她是我芹姐。”吴为脱口道：“我想也是。”这话是什么意思，众皆惑惑不解，裴芹尤为不解的是吴为盯视的眼神。若按坊间传言，如今当官的无不色，可他的眼神并非色迷迷的，而是疑惑、慈祥、思虑，蕴藏了几多同情与关爱。

吴为恍然如梦初，便拉李家到一旁说：“史小虎昨晚被打伤了，就住我们医院，警察来来往往，我担心顺手牵羊，你得格外小心啊！”

李家一听惊住了，但马上镇定了说：“这样吧，正好元旦，饭后，我把她带到我们单位住两天。”吴为点点头：“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

“快，电梯来了。”吴、李二人赶着上了电梯。电梯到了四楼，他们走向各自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