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进退维谷官也难（1）（1/2）

第三十三章进退维谷官也难

平地升空，拔地而起的东明经贸公司大楼，高耸云霄，初建成时号称小城第一楼，加上裙楼，建筑面积达四万多平米，明关暗道，纵横交错，拐弯抹角，曲幽通径，不知所向，且门卫森严，俨然东汉时期的一座坞堡。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雄居小城中心，傍湖畔，临水边，一览众楼矮，登楼一眺，全城美丽景色尽收眼底。确实，成了小城的一道风景。东明经贸公司多种经营：商贸，酒店，娱乐，房地产，融融一楼间。省厅小组与市委联席会议安排在东三楼的会议室里召开。

下午两点，各路与会人员准时地陆续到达，大多见了史光明便点头哈腰，躬身问候，连声不迭地阿谀：“老书记好！”“老领导，您好啊！”“厅长呵，您老大好哇！”“史公，史公啊，您老好啊！”“老书记呀，见您如见天颜哪，多难啊！”“嗨哟，史公呵，您老来了，也不给我们接风的机会，太清廉了！吃顿饭算个啥啊！”“是啊，吃顿饭天经地义嘛！”……史光明站在会议室大门内侧，挺直了腰杆，抿着嘴巴，居高临下地接见鱼贯而入的与会者，同他们一一握手时，似笑非笑的嗯啊哈的，至多张口回一个“好”字。

接见完毕，各就各位。椭圆会议桌，中间放了一溜子鲜花盛开的花盆，精制的镀金烟缸与精装铁盒中华牌香烟，相间摆放，顺手就能取来，每人桌前放了一杯刚泡的茶水，溢出沁人肺腑的芳香。事前，史光明放了话，一般人员不准进入会场。所以，办公室主任苏冬梅充当服务人员，来回的端水倒茶，调适音响；之后又捧个相机拍摄照相——给了她一次难得的与会机会。

史光明坐上首的中间，两旁分别是金杰和忻秘书长，其他人则依官阶高低分排下去，以及省厅小组人员。公检法三家，只有公安局来了一把手，中级法院来了二把手，检察院来了据说是三把手，加上公安局的办案人员，法院庭长、法官和检察官等，约莫三十来人，也算济济一堂了。史光明咳了一声，以当然的会议主持人自居，皮笑肉不笑的先发言：“今天召开第二次联席会议，应到的都来了，这很好哇！检察院的方一君院长因公请了假，派副手来了。市委方面来了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金杰同志，市委忻秘书长，表明了市委对这次会议的重视。金书记，你先讲几句吧。”

“不不——”金杰陪着笑脸推让说：“老书记呀，主要是听您老的指示，我们照您的指示办！”

史光明喷了口烟，又呷了口茶，似笑非笑，语气平和地说：“那我就喧宾夺主，不客气了。你们都知道，近来清水江市连续出现三起大案要案，引发市民的恐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的挑战与威胁。还有上 访陆绎不绝，暴力抗法事件不断发生，如暴力阻挠拆迁，抗拒民警维护社会秩序，等等。近来，你们的报纸放开了，自己揭出不少的乱象。这一切，堪忧哇！中央‘维稳’政策，在清水江市竟成了一张飘入水里的纸，化了；成了泥牛入海，无声无息，没了！心痛啦！我们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问题，这不是我们权限之内的事情，不管！至少，我们这些从事维护社会稳定的专职人员，应当感到汗颜吧？为民同志呵，你曾经是那样的锐意进取，虎气生生，大刀阔斧，现在怎么变得前怕狼后怕虎了呢？不是我批评你，你现在呀，遇事瞻前顾后，委委缩缩，犹豫不决，婆婆妈妈！上回布置你的两项任务，一项也没办好，太叫我失望了！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怕什么呢，有什么可怕的呢？挺起腰杆来，符合中央政策的事情，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出警时就出警，我们做你的后盾，我们给你撑腰！（贾为民插话：“接受老领导的批评，感谢老领导的爱护！”）我说了，我不是批评，可你们是清水江市社会稳定的守护神，担子不轻啊！马虎不得，掉以轻心不得，丝毫警惕放松不得，事实说明了吧！再有，我们要求市委宣传部配合缉毒战役加强宣传，竟不见只言片语，反而大张旗鼓地揭发我们的阴暗面，制造不稳定因素。左思右想，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听说市里面最近召开了干部大会，会上半个字不提‘维稳’，又不知为什么？干部要强化‘维稳’意识嘛，多好的一次机会呀！眼下，三大要案，抓了两个凶手，还有一个逍遥法外，连影子也没见着，也反映了我们这支队伍的素质高下问题。伤害李家案、盛泽人案，由你们市里来办，省厅督办伤害史小虎案，这是省厅奉省委命令来督办的，办不下来，我们回不去啊，拜托各位了！虽然现在不提从重从快，但我们也应加快办案的速度吧？对疑犯裴芹、郎新案，必须加快审讯的进度，迅速进入审判程序——”

这时，贾为民的手机振动了，他迅速的插上耳塞，勾腰低头的接听，声音很清晰：“贾局，我是李国，出事了，郎新暴死看守所，午饭后，中毒，送医院抢救，刚才断的气……”贾为民吃惊不小，马上猫腰走到史光明身边耳语了几句，史光明故作一惊，马上镇定自若，点点头，哼哼着，不待贾为民转身，便用来证明他的诊断：“唉，又出事了！我一再打招呼，加强防范，在我们的看守所，郎新被人毒死了。看守所都不稳了，能指望社会‘维稳’吗！”

此语一出，众皆惊愕，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由小声而嘈杂。忻秘书长乘隙去了卫生间，给裴莲打了电话，告之郎新暴死的消息，不料裴莲已经知道，并吩咐他自始至终，认真与会。忻秘书长回到座位上，与会者仍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都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向了贾为民。贾为民坐不住了，便借故说：“老领导，我去处理一下吧？”史光明迟疑片刻，竟答应了，因为下面布置的任务主要是检察院与法院的。

史光明继续说：“今天开这个会，目的就是要尽快进入司法程序，伤害史小虎案春节前一定要结案。半个月时间，我想绰绰有余吧。疑犯裴芹虽然至今铁齿难敲，不吐一字，可是事实俱在，即使哑叭也照审不误，不能因为疑犯不开口，就不审了吧？可以找旁证材料嘛，据说一院那个叫王清玉的女医生，参与其间，应当请来问问嘛！贾为民同志束手无策，你们检察院可以侦察嘛！如果你们也无能为力，请来，我们来讯问。向公安部门提供证明材料揭发坏人，是公民的义务，不信这个女医生也这么顽固吧！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下面请金书记讲两句。”